更重要的，是如果她真的是，而林时丰又知道了，他可以借林时丰来逼自己封死退路。
可是事到临头，他发现自己狠不下来。
他不舍得，他不想放手。
真希望如他所愿，她不是。
而……如果她真的是，那么，就让他晚一点再知道吧，让他们之间，还有继续交好的美好时刻。
再短都好……
戚夏并不知道程潜之这边所起的波澜，她的心情也不平静，加之程潜之本来有点喜怒无常的调调，所以她没察觉到他有什么不对。
接下来的几天，程潜之没有再到她面前刷存在感。
戚夏想，如果他回去想清楚，知难而退也没什么不好吧。
又想，或者他是想欲擒故纵？
呵呵呵，姐姐没这么闲，有那时间精力得花在工作上。她自欺欺人地想。
谁知没两天，孟慧媛便来同她确认《普通生活》的合作事宜；说程潜之额外地给她另付了一笔“润笔费”，指名全额给付。
戚夏心里很不是滋味，虽说是工作，但是他给的太多太爽快，好像非要用钱把她砸晕似的。
孟慧媛对此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她一向不干涉戚夏的决定；既然金主想多花点钱，她没必要死拦着。
反倒是有一天齐恪把戚夏叫出去。
约的是毫无创意的一家咖啡吧，戚夏点了一杯耶加雪菲；
齐恪则是要了爱尔兰咖啡——不是因为他爱，只是因为这款咖啡里有酒精。
“齐老板还真是无酒不欢。”戚夏就差没把“酒鬼”两字说出口。
第45章 暴发户般的邀约
齐恪一边对着清秀的店小妹抛媚眼，一边冷哼：“彼此彼此，你不也是万年不变的耶加？”
他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极尽暖昧地补了一句：“以及，万年不变的我……小七七，我最爱的就是你的专情了！”
戚夏懒得同齐恪多说。
耶加雪菲算是单品咖啡的入门品种之一，每家店都有，难得这家豆好咖啡师手法棒，她为什么不点？
“老板大人今天叫我出来，应该不会是要夸我专情的吧？”戚夏低头喝口咖啡，开门见山。
齐恪的眼睛瞄上推门进来的美女，漫不在乎地道：“当然是！所以我相信你不会移情别恋的！”
戚夏道：“是是是，我最爱齐老板，因为齐老板代表小钱钱，行了吧！”
齐恪扶额惊呼：“这么说如果程潜之给你的小钱钱比我给的更多，你就不要我了！不可以不可以，小七七，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原来是担心她被程潜之用钱砸晕。
对于分分钟戏精上身、而且戏路颇宽的齐恪，戚夏早有免疫力。她笑着道：“怎么会？齐总的知遇之恩，小女子谨记在心！”
齐恪抚住胸口对她放电：“那是，而且小七七你要记住，我签了你五年吸血约！”
戚夏眨眨眼：“老板，吸血约是贬义词。”不带这么损自己的；那个约明明是她占足便宜，说她吸血还差不多。
恩？难道齐老板就是这意思？
齐恪恍然大悟：“这样？小七七果然是文化人！我都不敢和你呆一起了！”他端起杯子往刚才进来的一桌美女走去。
走了两步，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交代道：“明天带上陈登去签合约。”说罢，留给戚夏一个潇洒飘逸的背影。
戚夏一笑……
陈登是“三心文娱”最好的律师，出动到他，一般都得是一线演员或是一级项目的合约。
齐恪看似吊儿郎当，但对于她的事，从来都是“顶配”以待；从合约到经纪人到律师，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没有一样不是最好的。
他是太看好她还是太偏心她？戚夏不想分辨，横竖他的这份人情，她肯定得奋力挣钱来还。
至于其他的，她只希望他和她都平平顺顺，除了钱之外，再没有其他麻烦要解决。
因为能用钱解决的事，都是小事。
他们之间就是这样的关系，嘴里说的看似八百杆子打不着关系，其实一个眼神就能秒懂对方心思。
齐恪知晓了戚夏并非意乱情迷才应下程潜之的活；戚夏也表明了公私分明的态度。
她既然对自己要做的事没有失去掌控力，他就不必多操这份心。
就算是有一天失控，还有他在她身后顶着。
第二天，戚夏果然同陈登到“诚意”集团总部登门拜访。
程潜之没出现，毕竟他一个集团老总，不可能亲自过问到这么细微的合同。
对悦林山庄推广项目暂时挂责任人职务的许则言，带着“诚意”法务部工作人员，例行公事地把合同细则搞定了。
10万软妹币，负责《普通生活》脚本并跟组拍摄一周。
戚夏对这个价格很满意。
一切谈妥之后，双方握手以示合作愉快，这事这么定了下来。
戚夏与陈登起身要离开时，许则言突然问：“戚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是对戚夏说话，看的却是陈登，不言而喻是让陈登识趣回避。
陈登问戚夏：“戚小姐需要我在场吗？”
戚夏知道这次来“诚意”总部未必见得到程潜之，但真没见到他，她竟然有一丝丝的失落。
不过，也就只有一丝丝的失落。
暗骂自己一声矫情，戚夏把程潜之丢到思维的角落里封起来：她是来工作的，不是来上演痴男怨女、你进我退的狗血戏码的。
直到许则言叫住她。
戚夏想了想，请陈登请留下：“那就谢谢陈律师了。”
许则言在心里为自家总裁大人默默点了根蜡烛。
他立即实施第二套方案，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烫金的请贴：“悦林山庄后天试营业酒会，还请两位一定赏光！怎么说咱现在也是一条船上的人嘛。”
戚夏盯着那大红色的烫金请贴，她都为程潜之刻意做出来的暴发户气质脸红。
许则言紧上一句安她的心：“这请贴是给两位的，齐老板那边，我们另有专人上门去请。”
其实许则言大可不必对戚夏如此小心翼翼，又是强调不是单请她，又是强调非她不可的；
因为在公众场合，戚夏不可能落他所代表的“诚意”集团的面子。
正常的做法是接过来，至于到时候去是不去，那就两说了；
脚长在她身上，而她要找借口的话，简直是张口就来。
戚夏笑着接过请贴：“好……”好沉！！
请贴的重量远远超过她的意料，她竟然拿飘了！
好家伙，这请贴这么重！敢情上面烫的金是真的金子压的金箔啊！
有一句妈卖批她不知当讲不当讲也要讲：程潜之你个土壕！你不是走文化高端路线的么！
不过想想他那价值千万的劳斯莱斯幻影和拿钱砸过来的架势，她便释怀了：这厮人模狗样，也掩盖不了暴发户的事实！
戚夏满肚子腹诽，那边厢陈登接过请贴，很明显，陈大律师也受到了一次巨大冲击。
这还没完，他们坐车回公司时，司机告诉他们，“诚意”的工作人员给他们一人备了一份礼物放在车后厢里。
戚夏只得把这当成商务活动中礼尚往来的部分，默默地收下，默默地带回家：公司对公司的常规操作，如果她拒绝或是弄出什么妖蛾子，那太过扎眼，没必要。
提着礼品袋回到自家小窝，戚夏没忍住好奇，赶忙拆开。
之前拎在手上，掂不出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一拆开，真的是傻眼。
她唯一能确定的是：陈登袋子里的礼品绝对和她的不一样！
那是一件华美的半落肩式湖蓝色鱼尾礼服裙，剪裁极佳，从肩部绕到腰后，用密密的小蓝色水晶缝了几道弯弯曲线，看上去就像是湖上升起的一弯月亮。
戚夏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条裙子很合适她：艳而不俗，清而不冷。
只是……
第46章 小裙子，贵的
圆满完成任务的许则言跑到程潜之面前邀功：“戚小姐他们已经走了，请帖和礼物都送出去了。”
程潜之站在窗边，明知道他们是坐车走的，除非有透视眼否则根本看不到戚夏，但他站在那儿，一副想看穿车身的模样。
傅司庭那边仍未有消息传来，这几天，程潜之没有继续“骚扰”戚夏不假，但是过得非常煎熬。
合同和裙子是早早交代给许则言安排的，既然下属已经安排好，他自然不会突然变更，要不莫名其妙的惹人怀疑。
反正无论傅司庭查的如何，都不差这点精力这时间。
许则言汇报完退出门，松了口气，大总裁没骂他就说明他这事儿办得不错。
且不说许总助心里悬的石头落下地；程总裁那颗心却是悬了起来。
她会喜欢那条裙子吗？她穿起来是什么样？
从理智上，程潜之很清楚自己既然起了疑心，不管戚夏同沈家有关系的几率是多小，他都应该暂时同她保持一定距离。
但是这会儿抓心挠肺的真的不能忍。
左思右想，拿出手机，给戚夏发了五个字：“小裙子，贵的。”
收到信息的戚夏一手捏手机，一手轻抚那条湖蓝的裙子，丝绸的手感非常好。
程潜之的手笔，当然不一般：裙子没商标，但在裙摆内侧有个“J”。
那是代号为J的著名定制服装设计师缝制的个人标记。
十二岁以前，戚夏穿过的没有商标只有设计师标记的高端定制裙子不知有多少，甚至在社会上引发过关于她小小年纪就一身奢侈品是不是炫富的讨论——
当然，父亲坚定地认为女孩要富养，从未因此少过她一分一毫。
如果没有后来，她也许现在还是那个被人羡慕又嫉恨的千金大小姐吧？
戚夏自嘲地笑笑。
不是没有感动的，不是因为程潜之送高端定制裙，而是因为他连她开玩笑的话都记住。
过了一会，或许是没收到戚夏的回答，程潜之又发了个微信：“首饰就不送了，反正你不会收。”
言下之意：要连裙子都不收就太不给面子了。
好像这裙子不用个几万块钱似的。
戚夏想来想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信息输入框里反复地打字又删光、打字又删光，最后凝成两个字：【谢谢】。
程潜之回了一句：“你喜欢就好。”之后便没了回音。
不过，戚夏直觉这事肯定不会这么快就完。
事实证明，女人的直觉都很准，而戚夏的直觉更是准中又准。
当晚，她家亲爱的中国好邻居登门拜访。
苗浅墨抱着一条白色的礼服裙跑过来，将衣服往身上比给戚夏看：“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她的裙子从前面看很保守，但是后背却是个大大的深V，那个“V”几乎开到腰部；
这很像悦林山庄想要带给别人的理念：不管人前如何的拘谨正统，在人后，尽可自由放肆。
苗浅墨的长相可塑性极强，几乎是换一个妆容，就能轻松驾驭一种风格。
可以想见，到时候她穿这身白裙，裸妆红唇，必将成为全场焦点。
苗浅墨将裙子左试试，右比比，得到戚夏的肯定后，却并没有变得自信，反而把小脸拧作一团：“小夏，我好紧张啊！我从来没有参加过这么高端的酒会呢！”
戚夏说：“怕什么？我们浅墨可是靠硬颜值的，又不是记者发布会有即兴提问，你到时候只要负责美、负责微笑就行啦！其他的，自有专业人员去做。”
气场这东西说来微妙，苗浅墨可能出身并非很高贵，不过她是个合格的演员；
气质也许不如真正世家教养出来的女子，但是她可以演啊！
再说，苗浅墨身上的娇憨纯真，世家女子还没有呢！
戚夏不觉得苗浅墨有什么可怯场的。
苗浅墨像花蝴蝶似的在戚夏面前走过来一圈、走过去又一圈，突然将手一拍：
“我这不是蠢么！我还有你啊小夏！我听许助说，他有发请贴给你。到时候，有你在身边，我还怕什么呀！”
她扑上来，紧紧搂住戚夏的手臂：“小夏，帮人帮到底，我这个广告代言，可是你帮我拿下的，你干脆做我的经纪人，一管到底吧！”
戚夏皱皱眉，她看向苗浅墨，想从她的神情中发现点什么。
她有感觉，这是个套，也是个坑，设套挖坑的那位正等着她往里跳。
对于跳还是不跳，她自有考量，她想知道的是，苗浅墨在这其中是否掺和角色。
但是苗浅墨坦坦荡荡的，眼里全是期待；她又想，她何必将苗浅墨想得那么复杂？
她俩能要好起来，大半是因为苗浅墨的直接率真、爱憎分明；
既然如此，那就以这种方式相处下去吧，不要猜疑，否则她们就白好这一场了。
想通之后，戚夏并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拒绝，只告诉苗浅墨说：
“你是台前我是幕后。即便我去也不合适与你呆在一起。你如果是怕礼仪上出问题，事先问清楚就可以，不要临场抱佛脚。”
苗浅墨怔怔听着，搂戚夏手臂的手突然往下一挪，抱住她的腿：“说得有理，让我先抱抱你这大佛腿！”
戚夏：“……”
她哭笑不得地道：“我已经这么肥了吗？还大佛腿呢！”
苗浅墨幽幽地：“要见好多大人物呢，我是真的……有点怕……”
戚夏拉她去电脑前，一边道：“大人物也是人，双手双脚一个头，你认识他们多过他们认识你，见到超级大美女，应该是他们自惭形秽才对！”
说着，打开电脑里的采访资料盘。
苗浅墨好奇地看过来，只见电脑屏幕上一个一个文件夹，以行业为序，工整地排了满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