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潜之笑着说：“戒断状态？”
“对对对！断戒断戒！”苗浅墨点头如捣蒜，全不知自己又错了。
戚夏笑道：“她知道啥叫戒断？你说倒时差，她可能还明白些。”
苗浅墨立即倒戈：“对对对！倒时差！就是像倒时差一样！”
有苗浅墨调节气氛，这顿不知道谁算是“主”谁算是“客”的晚餐，吃得宾主尽欢。
饭后，苗浅墨把程潜之和戚夏赶去对门戚夏的屋：“这是我家，我收拾残局，你们先喝茶，我一会过去！”
程潜之和戚夏都猜苗浅墨是要给他们空间谈事情，倒没扭捏。
过到戚夏屋，依然是程潜之泡茶；戚夏怔怔地看他行云如水般的动作。
两人都没讲话，但竟然都不感觉尴尬。
程潜之泡好茶，递给戚夏一杯，问道：“背上的伤没问题了么？”
戚夏歪头：“小郑没和你说呀？本来就没什么事——当然，还是要谢谢你。”
程潜之笑道：“你的感谢明显没有苗浅墨真诚。”
戚夏：“没人告诉过你，你这么说话会被打么？”
程潜之：“也就你下手……不是，下腿最狠。”
又来！还有完没完了！
戚夏瞪他，程潜之假意抬手挡她的杀人目光，笑道：“好好好，你不用说，我知道，这事翻篇了，翻篇了！”
戚夏这才作罢，拍马道：“没想到你做海鲜大餐这么棒！”
程潜之微一沉默，回答：“我老家泉城在海边、从小吃海鲜吃大的，自然知道让他们‘死得其所’的最佳办法。”
泉城啊……戚夏有些走神。
程潜之问：“你呢？你老家在哪？听口音不像是上城人。”
戚夏悚然回神：“对，我不是本地人。哦，昨天你问的事……我能提条件吗？”转开话题。
程潜之说：“当然。你说……”
戚夏指指对门：“以你的名义，让浅墨上《普通生活》，可以吗？毕竟她是你钦定的悦林广告女主嘛。”
程潜之用审视的目光看她，她静静地同他对视，等他回答。
程潜之挑挑眉：“你们一直很要好？”
戚夏：“还可以吧。”
程潜之想起第一次送戚夏回家，苗浅墨就在楼道练嗓，那会儿可看不出她俩有什么交情；
而据他所知，这两人前两天到诚意集团是分开来的，结果意外地同仇敌忾对付柳晶晶。
也就是说，她俩好上不过是这几天的事；她这就帮苗浅墨尽力谋划了？
她看上去并没有这么容易软化，苗浅墨是怎么做到的？
程潜之的沉默让戚夏心虚，她问：“不可以吗？”
程潜之：“你认识她才几天，就对她这么好？”
如果苗浅墨能上《普通生活》，无异于为她打开新世界的大门，直接扶她上道、连升三级。
按正常的晋级步骤，这几乎是个不可能的任务。
第41章 她又叫他“程总”了
普通生活》请的明星嘉宾，一般是一两个一线搭配几个二三线；
以苗浅墨的资历，说她是十八线都差强人意，当搭戏的小龙套都勉为其难。
除非有极为强劲的助力。
苗浅墨正好有——如果程潜之愿意的话。
只要程潜之提出让她进《普通生活》，那么，一切不可能就会成为可能；谁让“诚意”是这一季《普通生活》的金主！
夹带私货，没什么不可以。
这就是资本的江湖。
戚夏的小算盘打得精，却不是为她自己。
程潜之几乎要妒忌苗浅墨了：“让苗浅墨上《普通生活》，只不过是你帮她的第一步吧？”
戚夏最喜欢和聪明人对话，她没否认：“对啊。她现在几乎完全是素人；但是潜力很不错。上《普通生活》之后，自然会有人看到她的好。”
她真觉得苗浅墨很有潜力。
在拍悦林广告的试镜硬照时，苗浅墨几乎是一秒入戏，用十连拍完美地诠释了戚夏想要表达的悦林内涵。
将这些照片接起来，做成动态图，美丽又生动。
管中窥豹，苗浅墨的演技应该相当不错，颜值上乘，可塑性强。
唯一的硬伤是唱功。不过唱功这东西，只要不是走专业歌手路线，说不定还能给苗浅墨的星途带来意外奇效。
再说性格。现在娱乐圈里耿直人设很吃香；不少明星明明没那么“梗直”的，也拼命往这上靠。
苗浅墨那是货真价实的真性情；只要和她接触的，没有不喜欢的。同时她的真性情又不是没脑子专捅篓子的那种，她有分寸。
她目前最需要的是一个能帮到她的好经纪人，可以她现在这种“放养式”的野生状态，哪能有机会碰到好经纪人？
所以戚夏打算吃窝边草，将她送上孟慧媛的大船——毕竟“有了孟慧媛，梦一定会圆”！
但孟慧媛是谁？她是“三心文娱”的台柱、业内响当当的金牌经纪人，要过她的眼，难咯。
虽然两人私交很好，戚夏一来没把握听自己一说、孟慧媛就会收了苗浅墨；二则她也不愿如此。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让孟慧媛有机会看到苗浅墨的好、将她纳入囊中，比到孟慧媛面前吹水强。
她帮苗浅墨，诚如程潜之所言，有一整套计划。
至于为什么短短几天的交情，就能让她为苗浅墨想这么多？那大概只能归结于人与人之间的奇妙缘分。
程潜之却不太高兴：“戚夏，你这是把我当跳板？”
他有意放出寒冷的气场。
除了最初的一两次，他几乎没在戚夏面前再展露过冷酷的一面，戚夏下意识地看了看空调的温度：没变啊，还是27度。
戚夏觉得程潜之的指责不可理喻，她反对道：“程总，这是双赢，谈不上跳板吧？再说，我们不是还在谈么？我出价了，你可以还价的呀。”
谈生意么？
程潜之眉头一挑，淡淡地道：“若说这是生意，怎么看都是我亏本啊？我出钱是为了做悦林的宣传，可不带捧角的。”
道理上讲，程潜之说的一点都没错，戚夏也自知理亏，可她就是想要再努力一把。
没想到酝酿一长段的说辞却被程潜之一句话打回去：“若我如你所愿，你要给我什么额外奖励？”
额外奖励？戚夏看向程潜之，目光从他似笑非笑的眼睛掠过、飞速地撇开、又移到了空调上：这空调不会是坏了吧？刚才太冷，现在又有点偏热！
还有，程潜之的意思，不会就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见她不说话，程潜之又说：“算起来我认识你要比苗浅墨认识你久，你对她这么好，就不能也对我好一点？”
什么鬼？！
不但脸热，戚夏额头也开始冒汗：老天爷啊，她不会穿越进她写的总裁文里了吧？！
她竟然从程潜之的话意里听出了一点点的委屈和妒忌……
不不，一定是她家的空调坏了！
程潜之并没有因为她的窘迫而停止：“我比苗浅墨聪明多了。至少我不会像她一样，傻傻地被你安排好前路，还未必知道帮她的雷锋是谁——我不但知道你是谁；还能和你一起向前走，这生意多划算。”
“所以，给点额外奖励呗？”
话题绕回“额外奖励”，戚夏总算是清醒过来：这个程潜之，故意逗她的吧？！
她清清嗓：“程总，我刚才就说过，这是交易。我没有义务一定要接《普通生活》，对我来说，你何尝不是在强人所难。”
所以，我有权利提条件，再说这条件不难、且对推广悦林有利好。
她又叫他“程总”了，程潜之的脸迅速黑下来。
“还有，有几句话我想对程总说。”戚夏找回主场，直视程潜之的眼睛说道，“我想我之前就抗议过：我们都是成年人，我很不喜欢程总拿哄小女孩的那一套来与我对话。”
“哄小女孩？”程潜之目光微闪。
他们原本坐在沙发的对角，说完这句话程潜之冷笑地挪动身体往戚夏那头靠过去。
他的动作有点吓到她，她几乎条件反射地想要起身。
程潜之却停住进一步动作，用三分寂寥的语气问：“如果说，我从来不哄小女孩；更不是在哄你。你信么？”
他将目光投向空气，似乎有点不敢看她似的“近乡情怯”。
眼角余光里，戚夏沉默了一会，然后说：“我信啊，为什么不信？”
程潜之的心砰然一跳，他猛然转头，死死地盯住那女人：她信？真的信？
戚夏说：“我不蠢，当然能体会你的好意。如果我一直装傻装下去，那无异于侮辱你的智商，也侮辱我们之间的交情。”如果有的话。
“我想问的是，程潜之，你到底想做什么？我觉得你自己都不一定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在做什么；
“你可能只是觉得我比较新鲜有趣，就像看到路边的一只猫，你觉得它可爱，就去逗一逗它。”
“有可能你会把它带回家，也有可能你只是想逗逗它。但是你逗它的当下，我猜你根本就没想过自己打算拿它怎么办。”
第42章 母胎单身主义者
听完戚夏的话，程潜之笑笑：她是这么认为的吗？
这一刻，他深切感受到戚夏自我保护的那身硬壳。
程潜之忽如其来的浅笑叫戚夏发慌，她咬咬牙，一鼓作气地质问：“还有，你逗猫的时候有问过猫的意思吗？！”
程潜之很配合地接了一句：“那么，路边的小猫，我可以问一下，你说了这一大堆是要表达什么意思吗？”
路边的小猫？
噗……听到从程潜之嘴里冒出这种奇奇怪怪的名词，戚夏几乎破功。
为免更多纠缠，她不由地吼出声：“我的意思就是，我是个母胎单身主义者！我不想谈恋爱，也不会谈恋爱。”
程潜之眉毛一挑：“所以说你现在拒绝我，不是因为你没对我动心，也不是因为我不够好？”
戚夏：“……”这什么和什么？这不是我要表达的意思！
程潜之却不给她更多的思考空间，他已经离她很近了，这时更是整个人倾过去，双手撑在戚夏双肩处的沙发，居高临下地看那只“小野猫”。
戚夏觉得程潜之的脸突然间在眼前放大，随之映入眼帘的，是他眼睛里的自己。
借用一句被总裁文用滥的话来形容：他的眼睛里藏有星光大海。
戚夏很不争气地吞了一口口水，然后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能做什么。
她抬腿，可程潜之岂是会在同个地方犯错的人？压制她的同时，他用他的大长腿把她逼至角落，令她无法动弹。
戚夏：“……”
程潜之说：“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刚才点醒我，我还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昨晚上他想了一宿，决定将两个人的关系推一推，但是对自己到底想不想与她有进一步发展，他其实是不确定的。
所以，今天他整个晚上都在试探，试探她的底线，也试探自己的欲念。
而这一刻他想明白了：去他的理智，去他的怀疑，他现在只想知道，她是不是同他一样，动了心。
程潜之的目光迷人，戚夏的头脑有点发热：“不是……”她能不能收回刚才的话？！
程潜之抬起手拨开她因紧张出汗而黏在额角的碎发：“有一点你说对了，你的确很可爱。”
戚夏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敢情刚才她是鸡同鸭讲，重点全错了！
“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你这样真的困扰到我了。”戚夏虚弱地道。
程潜之轻笑地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母胎单……”
他把目光移到她好看的耳垂，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
程潜之猛然转头：这是哪来的不识趣的二傻子！
二傻子苗浅墨用双手捂住眼睛：“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你们继续！”落荒而逃，百忙之中还没忘记关上房门。
“浅墨你等等……”戚夏的声音也被关在门的这边。
不是……我们又没干嘛，你那什么表情？！
不过有苗浅墨这一打叉，戚夏趁机挣出程潜之的锢制，顺脚一踹，可她刚从沙发上爬起来，又被程潜之拉了回来，整个人一头栽进他怀里。
程潜之“嘶。”地叫道：“你不能下脚轻点吗？”
戚夏挣扎道：“你先放手再说！否则我报警了！”
程潜之见好就收，扶住她在身边坐好：“别，别报警，我可不想因为流氓罪上热搜。”
戚夏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程潜之说：“对不起，刚才冒犯了。”一脸痛苦地摸摸被戚夏踹到的地方。
这么明显地示弱求饶，戚夏不好大发其火，无奈地道：“算了，原谅你。”
程潜之：“我是情不自禁……”
“停！不要再说了！”在程潜之继续超纲讲土味情话前，戚夏抬手比了个叉叉。
程潜之收笑：“我必须说完。戚夏，既然你还没有做好准备，我不会逼你。但是，你有拒绝的权利，我也有继续追求的权利。”
“母胎单身什么的，我只当你是玩笑话。我程潜之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不得不说，他诚恳的表情打动了戚夏，但她不知道怎么同他解释她的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