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拉扯着江伶,
江伶绝望的呼救,
突然,
一个小男孩冒出来,
咬了男人抓住江伶的手,
小男孩拉着她,
飞快的跑,
爬过山坡,
跑过芦苇荡,
穿过铁道,
他们不敢停,
一直跑,
跑了好久好久,
直到跑到了镇上的公安局,
他们站在那,
双腿已经跑的颤抖发软,
她才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说他叫段言齐,
他们很有缘,
段言齐13岁来到了汉安城,
重新和江伶相遇,
但不知道为什么段言齐变坏了,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他们的故事,
当时的我,
即便知道她有喜欢的人,
我也不死心,
我每天给她买她喜欢喝的可乐,桃子味汽水,黄瓜味薯片……
每天预谋着巧合能跟她碰面,
为了和她一起放学,
我甚至往家的反方向走,
她把我送的零食当着我的面送给别人,
她开始烦我了,
我知道她不喜欢这样之后,
就不敢再打扰了,
只是静静的偷看,
直到有一天,
她哭着找到我,
说让我当她男朋友,
我高兴坏了,
每天各种对她好,
但我也看出来了,
她不是因为喜欢我才跟我在一起,
而是因为段言齐是坏学生,
她是好学生,
所以她也要装成坏学生,
才会被段言齐看得起,
我跟她在一起后,
连牵手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我害怕她不高兴,
这样过去了一年,
噩耗却降临了,
我的母亲癌症去世了,
我为了散心,
邀请她跟我一起去看电影,
她同意了,
可看电影的途中,
因为段言齐的一句短信,
她给我道歉,
她要提前离开,
我很生气,
我忍不住了吻了她,
我还祈求她不要走,
她给了我一巴掌,
在影院里格外响亮,
她出了影院后,
我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哭,
然后我就经常开始情绪失控,
我得抑郁症了,
病情实在严重,
不吃药就会发疯,
我爸就给我办理了休学,
我爸四处向我同学打听,
才知道我交了女朋友,
江伶突然对我好了起来,
只是她说,
希望我尊重她,
不要再动手动脚,
我开始对她言听计从,
后来我才知道,
本来江伶是要跟我分手了的,
是我爸跪下来,
求她,
她才答应对我好,
让我开心,
然后我的病情好转了,
她虽然对我好,
我还是能察觉到,
她不喜欢我,
她喜欢的一直是段言齐,
可段言齐是个混蛋,
每次都伤害她,
可即便这样,
只要段言齐道歉,
她还是一直爱他,
她渐渐把我当成了树洞,
每次都跟我谈段言齐的事,
她似乎忘了,
我是她男朋友,
我喜欢她,
她跟我讲别的男孩,
我会吃醋,
但我没有说出我的心思,
因为我已经满足了,
我的生活重新回到正轨,
我回到学校了,
我好好学习,
好好倾听她的故事,
她什么都跟我说,
这已经很值得开心了,
她跳河的那一天,
段言齐喝了酒,
说了很难听的话,
她熬不住了,
就选择了离开这个世界,
她曾经说过,
要是有一天,
她对段言齐失望了,
她就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这就是我们的故事,
江伶这个笨蛋,
太执拗了。
”
“坏”小孩
沈柚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
沈柚看着袁森止不住的眼泪,拿出了纸巾递给他,道:
“袁森,虽然很难,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振作起来,重新看世间的春暖花开……”
停顿了一会儿道。
“那你知道段言齐为什么会变坏吗?”
袁森摇头道:
“不知道。”
袁森又感慨道:
“江伶用了七年,也没能撬开段言齐八岁到十三岁的秘密,我真的有点好奇那五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居然会让一个人产生这么大的转变。”
沈柚道:
“这个世界太肮脏了,哪有什么天生就坏的小孩,都是被逼来出的……”
然后像是想到什么问道:
“你弟弟他在这个特殊学校读书吗?能跟我讲讲你弟弟的故事吗?”
袁森似是从回忆里回过神道:
“我弟弟叫袁西,
我母亲去世那年,
我14岁,
袁西8岁,
就是那年我休学了,
母亲去世,
我又生病,
父亲一心扑在我身上,
缺乏对袁西应有的关心,
袁西就开始讨厌我,
他觉得父亲偏心,
从来只骂他,
不骂我,
只关心我,
不关心他,
当时的我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
也自然是关心不到他,
他慢慢的开始故意叛逆,
他用最笨拙的方式博取父亲的关注,
希望父亲可以把对我的爱分一点给他,
而父亲不能理解他的小心思,
只觉得他在添乱,
可父亲忘了,
他也刚刚失去了母亲,
他还只是个孩子,
他也需要关爱,
但他不懂怎么正确表达自己也需要关心,
我的病好后,
我开始关心他,
对他好,
他却觉得我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他一直很讨厌我,
然后两年前,
父亲娶了邱阿姨,
邱阿姨待人很好,
她丈夫很早就去世了,
她一个人把女儿扶养大,
我是支持父亲的,
因为这个,
袁西更讨厌我了,
他觉得父亲不可以再娶别的女人,
但我觉得,
母亲已经过世四年,
父亲一个人太辛苦,
找个人做伴也好,
但袁西反抗的更厉害了,
一年前有一次,
他居然在争执里不小心把父亲推到河里,
他拼命往河里游,
救上父亲后,
父亲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
他终于认错了,
但父亲实在招架不住了,
一气之下把他送进了这所封闭式的特殊学校,
这一年,
我每一个月都会去看袁森,
他的态度都是爱搭不理的,
但前些天,
我去学校看袁森,
袁森居然求我,
帮他出去,
他那么不可一世的家伙,
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特别困难的事,
我劝说父亲把他放出来,
把我看到的袁西的想法告诉父亲,
父亲却怎么样都不信,
在他心里似乎认定了袁西是个坏孩子,
昨天我情绪激动的跟父亲大吵了一架,
讲话的时候我控制不住的双手发抖,
父亲担心我,
怕我再犯病,
才同意联系将他放出来,
袁西也不从来会好好交流,
他们的关系就这么僵持了好几年了,
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衔悲畜恨
贺枳然和袁西在离原河的堤坝边的楼梯上随意坐下。
经过一路的试探,袁西终于相信了只有他能看见这个大不了他几岁的哥哥。
此时,贺枳然眼睛盯着前方平静的江面,然后转头望向呆滞的红毛小子,率先开口道:“你好,我叫贺枳然,你小子叫什么?”
按照袁西的性子,其实他应该是不耐烦的,但遇上这么奇怪的事,袁西的大脑不够用了,袁西呆呆的道:“我叫袁西。”
贺枳然缓缓抬手,放在悬于眼睛上方的位置,透过阳光,发现自己的手无法为自己遮住刺眼的太阳。
他静静的道:“你不用害怕我,我曾经也像你一样,是个正常人,但我莫名其妙参与了一个游戏,上次的游戏我失败了,惩罚是让我消失,我根本无法与这种强大的力量对抗,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通关,争取回到这个世界。”
说着顿了顿,真诚的望向袁西:“而你,就是我们第二关的关卡,让我们帮助你,好吗?”
袁西绝美的脸上是冷漠的神情,冷酷的道:“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助。”
贺枳然换了种方式开口:“我如果我说,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你愿意吗?”
袁西撇过了头,红色的微长的凌乱头发和雕刻似的侧颜的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格外好看,有一种朦胧的美感,但少年出声打破了美感:“不愿意。”
贺枳然觉得这家伙就像头倔驴,他好像根本就不管你在说什么,他的目的就是反对你的观点,于是贺枳然恶狠狠的道:“你没权利不愿意!臭小子,要是我们通不过第二关,沈柚就会消失!”
袁西眸子里不可察觉的出现了一抹动容的神色,却依旧侧着脸洋装漫不经心的道:“关我什么事?”
贺枳然气愤的想揍一顿这个臭小子,但他根本就无法他,贺枳然压制住愤怒的火焰,瞪着袁西道:“那可是活生生的人!”
袁西垂下了眸子,露出长长的睫毛,肆意横生的野生眉平填了一种厌世的味道,让人看不穿他在想些什么。
贺枳然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只静静的道:“你不会明白凭空消失的感受,突然之间,你爱的人,爱你的人,和这个世界,就像我真的没来过一样,忘记的干干净净。”
袁西却突然轻笑了一声,自嘲的说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没人记得我。”
贺枳然愣了愣神,他没有想到袁西会这样说,他不清楚袁西的经历,于是温柔的道:“小屁孩,跟我讲讲你的心里话。”
袁西倔强的别过头,他的声音正处青春期的变声期,低沉而磁性,跟他阴柔的长相完全不符合,道:“不讲!”
贺枳然白了一眼他,这小屁孩,要是他还有机会回来的话,他一定要揍一顿这个小屁孩,再劝说道:“要是我们真的通关失败,你良心过得去吗?你别装坏了,看得出来,你不是真的坏。”
袁西稍微的愣了愣,似是没有想到贺枳然会这么想他,但随即就又是恶狠狠的道:“我就是真的坏!”
贺枳然忍不住轻笑着道:“你嘴上很倔,真的很像他……”
袁西转过了头,望向像是在想些什么的贺枳然,疑惑又好奇的道:“像谁?”
贺枳然的眸子里显现出些许温柔的神色,轻声缓缓道:“我的好哥们,他叫时晏,跟你一样从来不会好好说话,我能感觉到你跟他是一样的,所以我觉得你不是真的坏……”
袁西倔强的撇嘴,心道别想这样夸我,自以为懂我就把我收买了,但又好奇的问道:“他从来不会好好说话,你是怎么跟他交上朋友的。”
贺枳然盯着前方出神,温柔的道:“他小子喜欢跟他爸吵架,每次吵完架他就会跟我讲,我就会带他去一个地方,然后渐渐的我们就无话不谈了……”
说着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轻轻笑了笑。
袁西好奇的坐直身子追问道:“他也喜欢跟他爸吵架?确实跟我挺像的,那个地方是哪儿啊?”
贺枳然定定的盯着少年好奇的俊脸,起身,缓缓道:“跟我来。”
袁西好奇的跟了上去。
穿过一条条小巷后,到达了一个荒凉破败的废弃的村子 ,这里没有城市的喧闹声和车水马龙。
村子后面有座山,叫栖霞山,山坡上树林密布,刺眼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仿佛透过岁月般震人心魄。
候鸟北飞,骄阳似火。
微尘扬起,又缓缓落地。
地上斑驳的树影与微尘交织,微风拂面,显示着岁月静好。
山上有一条泥泞小径,小径旁杂草丛生,荆棘遍布。
袁西臭骂了一路。
一边走着一边清理粘在衣服上的带刺的苍耳。
贺枳然的脚步很快,没有理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