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令之未见青山老——悠悠我思七
时间:2022-02-11 07:56:24

   书名:将军令之未见青山老
  作者:悠悠我思七
  文案
  一丝血条撑到底的将军VS逃命时刻不含糊的闺秀
  文艺范简介:
  十四岁前的陆安衍,鲜衣怒马少年郎;
  十四岁后的陆安衍,半生风雨半身伤。
  这一生,陆安衍于国于民,于君于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却对当年意外相遇的姜德音亏欠半生。
  PS:这一篇是《将军令之不见迟暮》的第二版本。整体都略有改动,但与第一版本的最大不同是从第73章开始。第73章之后故事走向便发生了变化,也就是BE版的走向了。
  《拾年往事》是前传,陆安衍的父母和高阳以及先帝的往事,还有陆安衍年少时期的经历都会在《拾年往事》里补充完整。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朝堂之上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安衍,姜德音 ┃ 配角:李明恪,荣铭,赵曼曼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你是我的劫,但我不想逃。
  立意:全力以赴,阳光总在风雨后。
 
 
第一章 噩梦
  “快、快跑!”
  “快跑!”
  “走啊,走——”
  凄厉的喊声伴着刀刃砍入人体的声音戛然而止。
  山林里的风吹得又冷又急,昏暗的月色映照地山林里的一草一木,阴森斑驳。
  月光下,一个半大少年背负着一名女童在山林里跌跌撞撞地跑着,身后似有噬人恶兽在追捕。
  “小、哥哥,阿媛,好疼。”女童稚嫩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阿媛,再、忍、咳咳、忍,我们马上就到、咳咳咳、城里了。”少年一边咳喘着一边安慰着身后的女童,脚下的步伐很是沉重。细细看去,便能看到每一次迈步,在地上都落下淅淅沥沥的血迹。
  少年身上的衣裳满是血迹,脸上一片灰白,眼中带着泪水,他眨了眨眼,把眼中的酸涩眨去,抿着毫无血色的双唇,咽下翻涌上来的腥甜。
  “快,在前面。”寂静的夜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少年无神的双眼泛起一阵阵迷糊,快点,要快点,不能让他们追到!
  “小、小哥哥,你、把我、我放下,自己、跑……”小姑娘同样是一脸的苍白,细细的胳膊抬了起来,想从少年的背上挣扎下来。
  少年本也无力,小姑娘这一挣扎,他的双腿猛地一软,跪倒在地上,背后的小姑娘也随之跌落下来,少年急忙回身,不知小姑娘是否又伤着了。
  “阿媛,你、咳咳咳、你、呕……”少年咳得厉害,忍不住地呕吐起来,他惊慌地伸手捂住嘴,指缝里不断地滴出血来。
  小姑娘双眼泛着泪水,一手捂着小腹,捂住的小腹处隐隐地渗出血来,一手握住少年的手,很冰凉。
  “小哥哥,你、自己、走!”
  “阿媛、咳咳、坚持、一下,我们、一起走。”少年俯身又吐出一口血,伸手拭去嘴边的血迹,低头看着小姑娘,眼中是深深的哀求和歉意。
  小姑娘喘了一口气,眼角不断滑下泪水,她好疼好冷好累,她知道小哥哥也很累了,小哥哥受了好多伤,流了比她多得多的血,她都这么疼了,小哥哥应该比她还疼吧。
  她不想拖累小哥哥了,反正爹娘没了,哥哥没了,家里就剩下她了,她想去陪家里人。她想爹娘,想哥哥,想家里温暖的床和香甜的糕点。
  “阿媛,阿媛,不要睡,好不好?我们很快就要到城里了。”少年看着小姑娘即将合起来的双眼,嘶哑着声音喊道。
  “我想,爹、娘、还有哥哥,阿媛好疼好冷!”小姑娘木然地呢喃着,双眼不断地涌出泪水,苍白的脸上满是茫然,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一家明明只是路过。
  少年抬手拂去她的泪水,指尖莫名地抖着,少年吃力地抱起小姑娘,踉踉跄跄地继续往前走,口中不断地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阿媛!”一声惊呼从床上传来,军帐猛地被掀开,荣铭大步流星走进来,看到床上男子满头冷汗地睁开双眼。
  “可算醒来了?臭小子,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那么拼命!你这次差点就进英烈祠了。”荣铭满脸嫌弃地嘟囔着,但手上动作却很小心,慢慢地掀开床上男子的衣裳,只见男子腰腹间缠着厚厚的绷带,绷带上已经沁出血色。
  男子吃力地抬手抹了一把冷汗,清俊的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荣铭,这次又麻烦你了。”
  荣铭撇了撇嘴,语气冷硬地道:“陆安衍,你、算了,你自己明白就好。”
  他沉默地开始给陆安衍血肉模糊的伤口换药,解下绷带时,黏着血肉的布条扯到伤口,他看到陆安衍本就无血色的脸变得更加惨白。
  陆安衍握紧双手,死死抿着嘴,一声不吭。谁能想得到,十年前金尊玉贵、鲜衣怒马的少年会变成今天这样一个满身伤痕、隐忍苍白的青年。
  “安衍,又做噩梦了?”荣铭处理好伤口,轻轻地替陆安衍盖上被子。
  陆安衍精神略微有些恍惚,随口说道:“荣铭,快到年关了。”
  “是啊,又一年了。你前些日子带着平西军把西戎那些小崽子收拾了一顿,今年边民应该可以过个安稳年了。”
  “荣铭,三天后,我要启程回京。”
  荣铭一惊,猛地起身,声音拔高:“你疯了!没有圣旨,边关将领不得随意回京。何况,就算有圣旨,你现在的身体也动不得!”
  “荣铭,半个月前、咳咳,我、咳、就向皇上请了密旨,皇上准我回京。十年了,我也该回去了。”陆安衍忍不住咳起来,牵动腹部的伤,痛的他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
  荣铭听了这解释,没有回话,只是从桌上端了药碗过来,气呼呼地道:“喝药!”
  陆安衍微微喘了口气,没什么力气起来,荣铭看着难受,轻轻扶起他,将药碗递到他的唇边,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做好打算了,怎么这次还这么莽撞!看你现在身子的伤,怎么回京?”
  陆安衍喝完药,苦的不由地皱起眉头,“唔。”
  “罢了,我和你一起回去。”荣铭扶着陆安衍躺下,将药碗放回桌上。
  “你不怕回去就被丽姨逼婚?”陆安衍调笑道。
  “呵呵,怕啊!但你这样回去?我不放心,我可不想以后去英烈祠祭拜你。”荣铭饶了饶头,一双桃花眼里满是烦躁,“算我倒霉,摊上你这么个兄弟。”
  “谢谢。”陆安衍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这么客气干嘛,你先好好休息,我去配一点备用药。”荣铭摇了摇头,俊俏的脸蛋上浮起一丝担忧,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慢慢走出军帐。
  “李越,小满,守好营帐,不要让人进去打扰将军休养。”荣铭出了军帐,就对守在门口的两人吩咐道。
  李越是陆安衍的贴身侍卫,小满是陆安衍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因为小满亲眷全部亡故,所以捡回来以后小满就作为一名小厮跟在陆安衍身边。
  “是,荣军医放心。”李越一板一眼地行了个礼,就定定地站在营帐外。
  小满很是不安地行了一礼,喏喏问道:“荣军医,将军的身子?”
  荣铭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小满的肩膀,“虽然伤的不轻,万幸的是,避开了要害。我现在先去配点药,你们都好好看着他,莫让他多思伤神。”
  “是,荣军医费心了。”
  营帐内,陆安衍静静地躺着,眉目如画。人昏昏欲睡,发丝沾着冷汗散乱在枕边,眉宇间带着一丝荏弱。他的手虚掩着腹部的伤处,微微皱起的眉头显示着他此刻的不舒坦,腹部的伤口是贯穿伤。
  前些时日他率领着平西军追击西戎侵扰的残部时,一个晃神,偷袭的敌将已经对着他面前的副将荻原刺出了□□,他看到的时候,只来得及推开荻原。
  透体而过的□□,冰冷的剧痛让他以为自己这次要撑不下来了,昏迷前最后的印象是荻原怒气冲天地一刀砍了敌将的血红身影。
  在□□刺来时,他下意识地偏了点角度,避开了要害,因而虽然伤得重,但并不致命。他不怕死,但还是惜命的,不然该如何面对当年殷殷期盼他喜乐安康的阿娘和在那夜乞求自己逃命的阿媛?
  十年,娘亲已经亡故十年了。想到那个血泪浸透的深夜,陆安衍就觉得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肺腑的旧伤似也来凑热闹,每一次的咳喘都显得隐隐作痛,一张惨白的脸几乎和苍白的被单融在一起,无声地扯了扯黯淡的唇角。
  他,可谓不孝,十年未归,想来娘亲和父亲应该对他很失望,他是如此懦弱。
  阿媛,她就要及笄了。
  他,也想回去见见她。
  翌日,荣铭熬了一宿,通红的双眼看着桌上的药丸,有养身的,有疗伤的。
  他的目光盯着最后的红色瓷瓶,伸出手慢慢摩挲着冰凉的瓶子,这个瓶子里的药是他新提炼出来的,能镇痛醒神、瞬间回复精力并能一时提升功力。
  只是这般虎狼之药,自是会有后遗症,但没有时间给他慢慢研究,他极少研制这种药物,平时他讲究的是循序渐进地调理和用药。
  他在想要不要将这么伤身的药给陆安衍,可是回京后,他毕竟不能时时刻刻待在陆安衍身边,要是遇到什么事,他不在这小子身边,这小子现在的身子……
  罢了罢了,伤身总比丢了命来的好。这已经是他提炼出来的副作用最小的药了,就算吃多了也不会要命,最多也就是躺个一年半载的。
  荣铭叹了一口气,十年了,当年的事怎么也怪不到这小子身上啊!陆安衍怎么就是死活想不开?陆大人也是,十年未曾问过一句,仿若当是没有这个儿子一般。
  七年前,长平一战,虽是大胜,但却是惨胜。那一战,陆安衍肋骨断了两根,断掉的一根肋骨刺进肺腑,左胳膊也折了,身上中了三箭,其中一箭穿胸而过,全身上下大小外伤二十余处,身上的血几乎要流干了。
  当时他都以为陆安衍要熬不过去了,八百里加急送密信进京,没想到密信在送进宫前被高阳公主截住……幸好当时还是二皇子的李明恪意外知晓了此事,进宫告知其母娴贵妃。
  其间是如何曲折他不晓得,只知道当晚皇上连下两道旨意,一道斥责高阳公主并将公主位份降为郡主,一道命太医院院首袁纲带皇室圣药连夜赶往边疆。
  当初可谓是险之又险,那晚陆安衍一度几次没了呼吸,他都不知道自己改了多少次药方、扎了多少针,才勉强拖到袁太医的到来。至今回想起来,他都觉得心惊胆战。然而陆大人知晓此事以后,却是不闻不问。
  想想陆安衍这一家子的糟心事,荣铭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都是个什么事嘛!他站了起来,将桌上的药瓶放进袖中,出了营帐,往陆安衍的军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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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愧疚
  才走到门口,就看到李越满脸不高兴地站在门口,荣铭上前,正要问是什么情况,就听到营帐里传来嘈杂声。
  荣铭脸一沉,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戾气。
  “荣军医,刚刚几个副将前来看望将军。小满去煎药了,我本来正拦着,没想到将军听到了声音,只好……”李越满是自责地说道。
  荣铭一把掀开军帐,只见陆安衍已经起了床,斜靠在椅子,脸色白得吓人,额上是细细的冷汗,微微笑着看着前面这一群大老粗,站在最前面的是荻原,眼圈红红的。
  荣铭心中一热,他知道陆安衍是不希望让人知道他伤得严重,不想让这群副将愧疚,才这么撑着坐在桌前,而不是躺在床上。
  “你们这群大老粗,不好好躺着休息,是想浪费我配的药么?好了,有事说事,没事都给我滚。一群伤兵还不听医嘱,下次谁他娘的伤着了,可别怪我给你们加大药量了!”
  荣铭一脸不爽地推开面前规规矩矩站着的副将们,直接走到陆安衍面前,“你小子也是,我昨儿才说让你好好歇着,你现在就给我爬起来,是不是我现在没过来的话,你还打算跟这群老崽子一起去巡视军营了?”
  “没,荣军医,我们、我们就是担心将军。”
  “对对对,我们几个感觉好多了,军医的药很有效的,我们就是不放心将军。”
  “嗯嗯,荣军医,您别气,我们等下就回去歇着。”
  几个副将听到荣铭的话,想到荣军医说加大药量,脸上的神色瞬间一片青紫,荣铭的药很有效,就是那滋味,真是一言难尽啊!
  陆安衍微微喘了一口气,伤口和肺腑都疼得厉害,眼前一阵阵泛黑,他闭了闭眼,睁开眼,对着荣铭扯出一抹浅淡的微笑,他不知道,在荣铭的眼里他笑得有多么勉强。
  “没,荣大军医的医嘱,我、怎么敢忘!”他带着气音轻轻地道。不过就这么一句话,都扯得他胸腹处疼得厉害,一股腥气逼了上来,陆安衍抿了抿唇,唇上干涩地有点起皮。
  荣铭看到陆安衍一头冷汗,估摸着背后的衣服已经都让冷汗浸透了。走到陆安衍身边,伸出手搭在他肩上,明显感觉到手下的冰凉潮湿,也能感觉到陆安衍身体的僵直,眼下一瞥,看到他虚掩着的伤口处隐隐透出一抹红,心中估计应是伤口又崩开了。
  再看看眼前这一群要么包着脑袋要么吊着胳膊的副将,眼圈红红地站着,那一脸的自责不安,荣铭只觉得辣眼睛,都是一群不省心的!
  “好了,该看的都看了,通通都给我滚回去歇着。我让药童给你们送了药,你们都给我一日照三餐地喝。”
  荣铭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看到陆安衍看向荻原的眼神,知道他担心他这个心腹爱将,而且这次荻原确实也伤的严重,遂又补了一句:“尤其是你,荻原,给我回去好好躺上七天,好好养着,别让你家将军养伤还要担心你。”
  荻原低下头,遮住眼中的酸涩,要不是自己,将军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现在还让将军如此担心,自己真是不该。
  “荻原,你、好好养伤,别多想,我回京后,咳、边疆的一切你多留意。有、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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