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柚这几日伺候在太皇太后左右,宫人暗中贺她定能入宫为后,她却心事重重,忐忑不安。
皇后那夜的话令她心头惴惴,她犹豫许久,终于在当夜乔装成小宫女,避开皇帝耳目,悄悄潜去了冷宫。
沈柚行走皇宫多年,多少有些本事,尤其近来宫里盛传她将成为新任皇后,几位尚宫对她十分客气,沈柚费了些功夫,进入冷宫,见到了废后乔氏。
乔氏一身白衣,身形佝偻缩在角落,她披头散发,满面血污,早已没了往日半分风采。
她本已病重在身,眼下遭逢大难,咳血不止,不过是捱命而已,皇帝不杀她,其实只是不想沾血而已,她早晚都是一个死。
但她不甘心呀,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她对沈柚的出现并无意外,唇角反倒是勾出一抹得逞的快慰。
谁也不知道这位皇后与沈柚说了什么,沈柚离开冷宫时,脸色如罩寒霜,踉踉跄跄的,几乎走不稳路。
她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离肖想已久的男人,只差临门一脚。
她不能错过,也不想错过。
第42章 出事(修)
腊月十四, 天蒙蒙亮,微曦破云而出。
墙外嘈杂的声响将傅娆吵醒,她眼皮沉沉, 怎么都掀不开, 似有光亮射入, 她窝在被褥里懒懒侧了个身。
秋香早早醒来, 掀开珠帘往里一探, 见傅娆睡得沉轻轻将珠帘放下, 干脆抱着一箩筐针线在窗下整饬, 过了半晌, 天光已亮,突然听见里面传来呕吐的声音,她立即将篓子一掷,迅速折身进去。
“姑娘!”
傅娆已伏在塌前往痰盂里吐酸水, 秋香一边帮她顺背,一边给她擦拭唇角, 待她缓过来, 又搀着她靠在引枕, 递来一杯热水暖肚。
傅娆吐得头昏脑涨, 恹恹地闭目喘息。
须臾廊庑外传来郑氏细碎的声音,想是带着桃儿一路过来。
傅娆沉沉地晃了晃神, 强撑着坐起,朝掀帘而入的郑氏露出一道笑容,
“母亲, 这么早起,可是有事?”
郑氏斜斜睨了她一眼,含笑往她塌前一坐, 指了指外头大亮的天光,
“天都亮了,哪儿早了?对了,娘瞧着你这几日精神不好,莫不是梦魇了,正好今日娘要去庙里替你父亲捐一长生牌,趁着年前将这事办了,你随我一道去大报恩寺,去去身上的颓气。”
傅娆闻言先是皱了皱眉,后想起要给父亲立长生牌,也不放心郑氏一人去,忍了忍道,“行,那母亲稍候,我收拾好便随您出行。”
郑氏格外多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先去打点行装。
除夕将近,国子监早已放学归家,傅坤近来皆在府上温习,今日难得郑氏与傅娆一道出门,他这唯一的男丁自然骑马相送。
一行人车马相随,没多久便赶到大报恩寺。
傅坤瞧见寺前人山人海,不由好奇,吩咐春莱道,
“你去打听打听,今日寺中可是有事?”
春莱立即往山门口迎来送往的小僧跑去,
傅坤下马,在广坪寻了一处停车,吩咐护卫将马车拴好,亲自搁置马镫,扶着郑氏与傅娆下车。
少顷,春莱气喘吁吁跑了回来,面露喜色,
“夫人,咱们今日来得好,说是大报恩寺的普陀大师回京,这位大师以相面著称,今日城中不少官宦夫人领着少爷姑娘来此,想请普陀大师批命。”
郑氏闻言满脸惊喜,拉着傅娆的手连声道好,“好,太好了,正好给你们俩算算命,一个什么时候能嫁出去,另一个能不能高中?”
傅娆姐弟闻言面露苦色,
郑氏不理会二人,拉着傅娆便要往里面走。
傅娆悄悄将手从她掌心拖出,嘟着嘴撒娇道,
“娘,您别急,这一时半会也轮不到咱们,您不是要给爹爹设一长生牌么,咱们先把这桩事办好,下午再去看相不迟。”
郑氏摇了摇头,坚决道,“不成,你爹爹的长生牌不急于一时,咱们先去面相,这普陀大师可遇而不可求,桃儿快些去打听,普陀大师在何处下榻?”
桃儿冲着傅娆做了个鬼脸,笑眯眯蹦开了。
过了片刻,桃儿从人群挤出,败兴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