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奴——马马达
时间:2022-02-11 08:52:02

  “什么清秀哥儿?”

  “丘林汐入崖州遇上的,一见面就迷得七荤八素,监军两回宴客,寸步不离地带在身边。”

  穆遥大感意趣,“丘林汐不是丘林清的小跟班吗,丘林清不管她?”

  “管,怎么不管?”胡剑雄道,“训斥了两三回不理,丘林清估计也没法子。还是那丘林海便捷,全当看不见,闷头装死。”

  “你说——人是丘林汐入崖州时遇上的?”

  “是。”胡剑雄点头,“就大马路上,丘林海跟丘林汐一处呢,那女的够鲁,连夜就掳了人走——这还是来议降的,若不是议降的,只怕当街就要动手。”

  穆遥总觉哪里不对,想一想道,“明日安排一下,寻个机会让我看一眼这个人。另外让飞羽卫去,查明白他的底细,尽快来报我。”

  胡剑雄一张脸皱作苦瓜,“您可快别掺和了,上回那个马前奴,监军闹成那样,效文先生骂得我头都抬不起来。这回您要再弄一个,监军还能有命吗?”

  穆遥骂一句,“滚,还不快去!”

  穆遥撵走胡剑雄,自坐在原地琢磨。穆秋芳添一句,“玉哥什么模样你是知道的,你再逼他,明日有个好歹,休说我没提醒你。”

  “我怎么逼他了?”穆遥气得笑起来,“这才几日——齐聿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这么护着?”

  “玉哥只是不会说,他对你怎样,生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穆秋芳剥去白薯焦皮,递给她,“你好歹疼疼他。”

  穆遥接了,吃一口,“今日说葱饼的事,是什么事?”

  “我同你说过的。”穆秋芳道,“玉哥入职以后,被齐琼和齐江两兄弟日日登门要钱,委实过得拘谨,效文先生回来同我说,让我去看他。我便拾掇大衣裳连夜给他送去。”说着摇头,“大雪天的就穿两件单衣裳,初时还堵着门不叫我进,要不是我拿出老人家的气魄,便要叫他得逞了。”

  “为何不让进?”

  “他那个屋子里头——”穆秋芳哼一声,“要不是御衣坊做的两身官服像样,跟个花子也差不多,就三间空屋子,要啥没啥。”

  穆遥冷笑,“难怪从来不许人去寻他。”

  穆秋芳皱眉,“玉哥这脾气——当初榜前捉婿,一下得罪三家,但凡依上一家,怎么能到如此田地?”

  “那个么——”穆遥笑一声,“若非榜前捉婿得罪了三大世家,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也不会尽去寻他。”

  穆秋芳道,“你多疼疼他,玉哥这孩子着实命苦。”

  “嬷嬷一片慈母之心,您是看不得他吃苦受罪,惯会心软——”穆遥道,“您不知齐聿此人,他从来不是任人捏扁搓圆的性子,齐琼和齐江那两兄弟,既能吃准齐聿,必然有他们的道理。齐聿有什么把柄在他二人手中,可同嬷嬷说过?”

  穆秋芳愣住。

  穆遥看着穆秋芳,露出一个“早知如此”的微笑,“您别看我,我也不知。但我心里清楚,齐聿自始至终,没有对咱们交过底。”

  穆秋芳目瞪口呆,张口结舌道,“那你……你还同玉哥——你同他——”她结巴半日,挤两个字,“亲近?”

  “因为——”穆遥想一想,“我喜欢。”

  “喜欢什么?喜欢逗着人玩吗?”穆秋芳板起脸,“玉哥不说总有不说有道理,我知他为人,你不许欺负人家。”

  穆遥扑哧一笑,“竟不知嬷嬷是穆家人,还是齐家人?”

  二人正闲话,胡剑雄已经跑回来,气喘吁吁道,“有头续了。”

  穆遥一惊,“这么快?”

  “那个人古怪,飞羽卫早盯上他。我出去一说,便得了个了不得的消息。穆王随我来,一切尽知。”

  穆遥站起便往外走,走到廊下退回来,“齐聿若来,不许告诉他我与胡剑雄今日说的事,否则——”肃然道,“王府自来以军法治家,嬷嬷留心军法论处。”

  二人出来时,天已擦黑,漫天大雪仍是没完没了。一支飞羽卫小队等在街角,穆遥一行骑马前行,到得一连片矮小的民房。胡剑雄道,“崖州贫民聚居于此。”

  穆遥下马,马匹交给卫队,同胡剑雄往里走。此处密密麻麻俱是木棚毛毡搭的低矮的窝棚,若非有羽卫引路,穆遥一个人只恐转一日也难寻头绪。

  百转千回走到一处窝棚门口,羽卫上前扣门,扣了七八下里头才有人问,“谁呀?”

  羽卫道,“秦叔,那边来看您。”

  里头长长地“哦”一声。又等了足足一盏茶工夫,板门从里头打开,一个佝偻着背的男人从里头出来,开门被羽卫的羊皮灯笼照得一个哆嗦,咕哝道,“……大晚上照这么亮,地上有银子捡啊?”

  羽卫上前一步,把穆遥二人掩在后头,“这么早,秦叔便睡了?”

  “这么大雪,没得工做,没得饭吃,不睡觉做什么?”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他们一回,肉眼可见三个人两手空空,立时拉下脸,“知道我睡觉了还来?改日吧。”抬手就要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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