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奴——马马达
时间:2022-02-11 08:52:02

  门外梆子当当连响,穆遥后知后觉已近子时,她一夜逗弄齐聿上瘾,此时方知收敛,拉他起来,“你一个病人,早该睡觉啦。”

  穆遥洗漱回来,大巾子擦着头发入内,一眼便见齐聿一身雪白的中单,赤着一双足坐在床边,一瞬不瞬盯住门口,看见她便笑,“穆遥。”

  穆遥皱眉,“你不冷吗?”

  齐聿摇一摇头,“烧着两个火膛呢。”

  穆遥走到火膛边,倒一盅热羊奶,走过去递给他,“效文先生再三嘱咐,喝完再睡。”

  齐聿两手捧着奶盅,小口喝奶。穆遥坐在他身边,歪着头看一时,便倾身上榻,平平躺下,等一时身畔窸窣有声,心口处重重一沉,便有温热的鼻息喷在那里。

  穆遥摸索着搭在他肩上,埋怨道,“你这脾气,比当年还大七八分——分明你有错的在先,我不原谅你,反倒是我的过错。”

  齐聿喝过奶便眉眼涩滞,闻言极轻地“嗯”一声,“你要原谅我……”

  穆遥忍不住道,“若我偏不呢?”

  齐聿蜷在她怀里,意识混沌,半梦半醒中小声道,“也罢了……我不是来寻你了吗?”

  穆遥指尖抵在他唇边,感觉男人吐息轻浅,居然已经睡沉了,便支起身子,黑暗中无声地望着他,未知多久,长长地吐一口气,“你是真的不知……我在王庭见过你呀。”雪光下男人一张脸全无血色,因为极瘦,骨骼突出,往日秀致的五官都显得突兀,她越看越觉怆然,俯身浅浅亲吻男人微凉的前额,又移到鼻尖,“你怨我也应当……冬至……本是来得及……是我太粗心。”

  齐聿醒时已近正午,睁开眼便见一个人坐在榻边,扶着手腕诊脉,便一张口,“效文先生?”

  “是我。”余效文知他病症,半点不见怪,诊了好半日才松手,点头道,“肝气郁结好很多了——”便笑起来,“近日还算好?”

  齐聿抿唇微笑,点一点头,撑着坐起来,四顾一回。余效文道,“不在家,出城去军营啦。”

  齐聿笑容立时敛去,闷闷不乐吃过饭,一时韩廷来接,便回王府。

  穆遥一早被胡剑雄叫出来,神神秘秘带到一处文房铺子二楼隔间,往下一指,“稍后就到。”

  掌柜笑吟吟送上茶点。穆遥看一眼,胡剑雄道,“此处战前是王府前哨,谁料生意做得也不赖,掌柜能会干事。”

  掌柜惶恐道,“老奴万万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一回北穆王,今日一见,虽死无憾。”

  “死什么死?”穆遥笑道,“等你百岁日,我亲自与你贺寿。”往外一抬下巴,“秦沈果然要来?”

  掌柜激动得满面红光,亢奋道,“要来。前日送了一方摔作两段的镇纸,出大价钱让我们与他粘好。约了今早取货。”

  三个人等了一顿饭工夫,一辆马车停在门口,一名青年俯身下车,他一个人进来,侍人尽数在外。

  来人二十出头,身姿修长,面貌秀丽,一条玉带束出一段腰际瘦而窄,比高澄还要清俊三分的江南少年姿容,眉目间没了高澄那份阴险狠毒,雪色中如玉生光。

  胡剑雄道,“就是他。”

  掌柜捧着镇纸出去,秦沈擎在指尖,团团转一圈,仔细看过,点头道,“多谢。”往袖中取一块银子。

  掌柜接了。

  秦沈把镇纸收入匣中。掌柜怕他要走,又不得指令,忍不住看一眼楼上。穆遥纹丝不动。

  秦沈收了东西,却不动,“可否赏一口茶?”

  “稍等。”掌柜求之不得,答应一声跑去煮茶。

  等他一走,秦沈便往楼上看一眼,厉声大叫,“还不滚出来吗?”

  穆遥起身下楼。秦沈盯着她仔细打量一时,神色骤然舒缓,“你是……北穆王吗?”

  穆遥挑眉,“见过?”

  “不。”秦沈摇一摇头,“久闻北穆王大名。想来崖州城里,如此美貌又如此英姿飒爽的贵女,再无第二个了。”四下里看一回,“北穆王一个人?”

  穆遥心中一动,“还应有谁吗?”

  “不是。”秦沈自觉失言,尴尬道,“北穆王今日为何来此?”

  掌柜送上茶点。穆遥道,“飞羽卫巡城,遇上一个满口胡话的男子,口口声声是公子生父,我看那人腌臜得紧,实不敢信,送一封信去驿站,色罕王又不肯通传,只好出此下策,来此守株待兔。”

  秦沈面色一变,“是我父亲。”

  “啊——”穆遥故作惊讶,“如此我即刻命人放了。”

  “不用放。”秦沈道,“他是犯了什么事吗?依律处置便是。”

  “既是公子生父,怎能不网开一面?公子放心,等我回去便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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