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明府的守门人,明劲光都是直接拨用的他军营里的人,从军营里出来的人,不可能这般心虚胆怯。
明裳歌问道:“你们为何这么惊恐?我有说要去大夫人那儿告状吗?”
“是小的们小肚鸡肠,小的们该死。”说完,那几个守门人就开始扇起了自己的巴掌。
“啪——啪——”的打击声,一声一声地传进明裳歌的耳朵里。
明裳歌心里不解,只好出言制止:“行了,今天明府这么多人,鱼龙混杂,你们这些做守卫的,机灵点就好。”
“小的们谨遵教诲!”说完,这伙人又开始不停地磕头跪拜了。
明裳歌突然反问:“你们谨遵教诲?那你们不问问我是谁?”
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她是谁,怎就一股脑地全听她的了?
这些人太不正常了……
不对劲,这眼前的种种都不对劲。
明裳歌下意识朝门外瞟了一眼,她看见了刘叔正朝这边走来。
明裳歌拍了拍旁边春花的手,侧头轻声说道:“你去给刘叔说一声,叫爷爷给我的那些护卫兵们自行先找个安全的地方住下,我有事会去叫他们。”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叫刘叔也先别来将军府,这几天先去外面住上几天再听我安排。”
春花点点头,悄无声息地走开了。
刘叔的家在荆州,不过好在他就只有一女,且女儿也已经成家立业了,所以先前明裳歌才会叫刘叔做她的车夫。
现在明府的情形错综复杂、波云诡谲,明裳歌尚且不能摸清楚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她不想身边的人受到莫名的伤害。
那对护卫兵也是万万不能随意出现在这种场合的,那是爷爷留给她的保命符,她更得好好护着了。
就门口这么一会儿的闹腾,府内终于有人来大门口看看情况了。
来者是一位略显富态的妇人,这人明裳歌倒是挺有印象,是伯母身边的陈妈妈,明裳歌见状是熟人,便展开笑颜,甜甜地叫了一声“陈妈妈”。
陈妈妈过来的时候本是一脸怒气,以为门口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结果一乍被人这么一叫,脸部瞬间怔愣住。
她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明裳歌,半晌后竟开始“哎呦”得叫唤了起来。
“是我们的小小姐回来了啊!快给陈妈妈看看,小小姐是不是长高了?”
明裳歌莞尔笑着,甚至还特意抬高了手臂给陈妈妈看着。
说句实话,她一开始没指望这陈妈妈还能记得她,毕竟她在这府邸待的时间不长,她连那伯父和伯母都没指望能记住自己,陈妈妈倒是能认出她,明裳歌心里也怪暖的。
但是还没等明裳歌这笑意更甚,陈妈妈便开始面露哭意了,她一边帮明裳歌整理整理衣裳上的褶皱,一边拉着她进门:“终于回来了,回来就好。”
明裳歌带着秋月一起进了明府,但是刚踏过门槛,明裳歌就跟着问出了心里的疑问:“陈妈妈,这府上正办丧事吗?”
一提到这个,陈妈妈直接给哭抽抽了,肩膀不停地颤抖:“小小姐,你莫要太过于伤心啊!”
这话音刚落,陈妈妈就带着明裳歌穿过了照墙,紧接着就是明家的大庭院,庭院里此时摆满了桌席,桌上餐食朴素,不少人穿着寿衣,坐在席面上未着寿衣者,也是穿着素衣,男者便胸口簪了白花,妇人便是头带白花。
明裳歌的视线直直地穿过庭院,她望向堂屋里摆放的两口棺材,棺材前供奉着两块灵位。
——亡弟明常青之位。
——弟媳明郑氏之位。
原来,躺在灵柩里的两个人,是明裳歌的身生父母。
一瞬间,明裳歌感觉可能这头顶的太阳有些过于耀眼了,直晃得她头晕目眩,使得她瞳孔竟然开始涣散了。
是太阳太刺眼,才会有眼前这幅场景吧。
明裳歌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她下意识朝旁边的秋月身上去靠,秋月也跟着暗地扶稳了明裳歌。
秋月也跟着明裳歌的视线,朝堂屋处望去,紧接着,她也踉跄了一下。
怎么会这样?
一般丧席从黎明时分开始,此时已接近正午,所以这桌上已经没剩下什么人了。
门口处突然传来动静,倒是让庭院里的人纷纷投来审视的目光。
明裳歌没想到今天到明府会是这场景,所以她先前想着第一次回来,就特意挑了一件鹅黄色的小袄子,显得整个人白皙发亮。
但此时在这个场合下,突然乍现的鹅黄色就显得有些不合规矩了。
跪坐在灵柩前哭丧的人,听到了庭院里的动静,便跟着转过身来朝门口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