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明裳歌抬头看向秋月,叹了口气说,“如果以后没有孩子,你叫他如何在明府自处?到时候伯父那边又会跟他引起各种纠纷,我不想将他置于这种复杂难辨的境地之下。”
秋月和沈谬想的只有她,但是只有明裳歌在想以后和未来,在替沈谬谋划那些她不在的日子。
秋月看向明裳歌的眼神里,开始有了些触动,明裳歌继续道:“更何况我现在还年轻,我可以趁着年轻生一个之后,再好好保养身体,应当也是无碍的。”
照着明裳歌的语气,看来她已经决定好了,秋月一时之间也无法再说些什么了,她看向明裳歌道:“小姐心里有主意就好,无论如何,奴婢都会一直陪着小姐的。”
刚刚秋月挽的碧螺髻有些松散,此时有几缕发丝散落在耳旁,明裳歌恬静地笑着,不知为何,此情此景,看得秋月眼眶有些发酸。
这一次,她是真的感受到自己自小服侍的小姐,已经长大了。
————
自从上次沈谬中途回来给明裳歌洗了一个头之后,明裳歌又是好几天没见着沈谬,不过沈谬上次跟她简答讲了一下之后,明裳歌倒也不着急了,相较于把心全牵挂在沈谬身上,她这段时间更乐得去筹备马上要到的十五元宵节。
荆州那边的元宵节是有灯会看的,以往盛京也会有,每每到十四的时候,这城里就会有官府的人开始筹备着。
自从上次沈谬在明裳歌生辰那天,给她看了一场灯会之后,明裳歌就开始喜欢上了这个灯会。
可能是那次的记忆太难忘了,也可能是那次的人惊艳了她许久。
以至于她对未来所有的灯会都充满期待。
对所有的情景都念念不忘。
明裳歌虽然这几天一直没怎么外出,但也从下人们的嘴里得知,最近这西北不太太平,她连爷爷也都很少见到了。
也是因为如此,金城内的元宵节的热闹气儿都被冲没了。
十四的这天晚上,沈谬还是没有回来。
连爷爷都没有回来。
明裳歌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春花、秋月她们都看着眼里,众人却又都不约而同地没有提起这回事。
府内的气氛逐渐严肃起来,下人们做事也畏手畏脚的。
虽然这金城的街上没有什么热闹气了,那这灯会,城里也肯定不会举办了。
明裳歌还是有些遗憾的,趁着十四的这天晚上,她找了府上几个年轻的婢女们,一起做了几个灯笼。
明裳歌第一次做灯笼,秋月她们也从没做过,春花便上街去找了一个会做灯笼的嬷嬷来府里,教她们编灯笼。
这嬷嬷倒是真的会做灯笼,各式各样的灯笼她都给明裳歌做了一个展示。
有走马灯,还有琉璃灯,龙灯,凤凰灯……
明裳歌看着被春花拎在手里的各式灯笼,她突然看向了做灯的嬷嬷,问道:“嬷嬷,你会做锦鲤灯吗?”
“锦鲤灯吗?”嬷嬷大笑了起来,西北这边的人都比较豪爽,这笑起来也不会注意礼仪之类的,明裳歌看着她灿烈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起来,随即点头应道:“是的,就是那种锦鲤样式的灯笼。”
嬷嬷点了点头,说着便开始给明裳歌展示着:“锦鲤灯有啥难的,我们这边过年都会做呢,这锦鲤寓意可好了,年年有余呢!”
明裳歌也跟着笑着点头,只是大家的锦鲤是年年有余。
他送给她的那次,却是希望能够和她年年岁岁,白首有余。
等明裳歌愣过神来,嬷嬷也已经做好了锦鲤灯。
这嬷嬷做的灯还真是惟妙惟肖,这锦鲤摆着鱼尾,高昂着头,映衬着来年的运旺昌盛,盼个好兆头。
太精致了,精致得跟他之前送给她的完全不一样。
她生辰礼的那次,可能是因为时间匆忙的缘故,也有可能是因为少年手艺生疏的缘故,那些锦鲤灯都做得稍显刻板了些。
那时明裳歌也没觉得什么不好,她看着那些做工粗糙的灯笼,甚至还觉得有些可爱。
但是现在,可能却再也看不到了。
嬷嬷突然咧嘴叫了一声:“小姐?这灯笼你不喜欢吗?”
“啊?”明裳歌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摇摇头,“哪儿有,我只是一时被嬷嬷的手艺给惊叹到了,嬷嬷做的太好了,这简直跟真的锦鲤一样啊。”
一听到明裳歌的夸赞之后,嬷嬷做起灯笼来更起劲儿了。
她开始给这院子里的年轻婢女们,教这灯笼该如何制作。
明裳歌也心不在焉地开始跟着学着,只是这手里的竹编倒是锋利得很,已经悄悄把她的手割坏了几条口子。
她没有多作声张,秋月和春花正学得热闹,也都没有发现明裳歌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