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你放心。”文榕榕回握住她的手,“我不会和任何人说,但是……但是你……”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你看我现在,我很好,无需挂心。”
二姐越是一直强调自己“我很好我没事”,文榕榕的心里越觉得不安,可是她却不知道这份不安出自哪里。
姐妹俩继续说了会话,文榕榕这才离开,心事重重。
回去的路上,她嘱咐文汐:“这件事你就当没看见过,切勿和任何人说。”
“我知道了。”文汐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回去之后,她方得知五爷还没有回府。本来因为二姐的事情,她就心情低落,说不出的郁闷,这下就更低落了,好似希望突然落空了那般。
五爷已经离府两日了,走前分明说了今天下午会回来。难道是遇到什么事耽搁了?
她本来想着和五爷商量一下娘亲和三王爷的事情,可突然没人能商量了,盘在她心头的疑惑就越来越重了,重得她坐立难安。
最终,她决定去三王爷那一探究竟,用她真实的模样,用她那与娘亲带着几分相似的脸庞。
用自己作饵,她倒要看看,三王爷是什么样的反应!
第64章 戏精本精
已入夜,趁着夜色,文榕榕她们悄悄回到老宅子。
文汐端来一盆清水,替文榕榕洗干净脸庞,露出她原本白皙透净的肌肤,不染朱色的唇轻轻抿了抿,似刚开的花苞,一双杏眼灵动清澈。
这样的容貌却被隐藏住,实在有些暴殄天物。
不消一个时辰,她们便出发了。
马场附近一片空阔,没有能够逗留之所,文汐只好留在西郊较近的一家客栈等候。若过了半个时辰,文榕榕还没回来,文汐便过来寻她。
此时,上了淡妆,换上浅紫色长裙的文榕榕来到马场,她扭着纤细的腰肢走进来,遇上马场的小厮就问道:“这位小哥,我途经此处,可否借口水喝?”
“行。”小厮豪爽地应承,带她到旁边的木棚下,给她倒了一碗水。
她抿了一口,忽然摸着额头,一副痛苦的模样,撑着旁边的木杆,好似要眩晕一般。
“姑娘,你怎么了?”那小厮警惕地看了一眼,别是来讹人的。
“我,我没事。”开始装腔作势演戏的文榕榕矫情地扶着木杆,一副虚弱娇柔的造作模样,轻声道:“赶路累着了,歇息片刻就好。”
“小哥,能否容我在此休息片刻?”
“这……”小厮有些犯难,犹豫着怎么开口拒绝这位姑娘,“这是我干活的地方啊,不太方便,要是被主子知道了,我会丢了这差事的。”
这时,天空忽然下起了雨,像是给文榕榕助攻一般,豆大的雨滴哗啦啦往下坠,说下就下。
“……”真是一场及时雨。
她抿了抿唇,眼神委屈无比,瞧了瞧外面的雨,又看向小哥,“这雨说下就下,附近又没地方刻意躲雨……”
“行吧行吧,你在这坐一会。”小哥摆了摆手,又说:“雨停了,你就得走了啊。”
“谢谢小哥。”
这一场雨的时间就够了,相信代荷此时应该把信条带给三王爷——“马场被抢强盗端了。”相信看到这样的信条,三王爷肯定会来。
自从藩地回来之后,她和五爷的关系无形之中多了一份默契,因而和代荷的关系也亲近很多,所以有些事情文汐不方便办的,她会自然地交代给代荷。代荷最多告诉五爷,反正五爷是自己人,她也无所谓。
半柱香的时候,雨中一个撑着伞的人影出现了,就是赶来的三王爷夏侯彬。
走近之后,夏侯彬把那小厮喊来问了一通,知道马场一切正常,想来那字条应该是恶作剧。素有亲切礼貌的美名在外的三王爷,自然没有当场破口大骂,而是在心里狠狠骂了一通人,准备回家,家里还有美丽的小妾等着他呢。
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木棚中昏暗的灯光下出现了一名女子,那女子探出身子看了看雨势,好似被雨滴溅到了一般,复又躲了进去。
那身影……夏侯彬揉了揉眼睛,难不成他出现了幻觉?
再次睁开眼睛看过去,那木棚里的女子还在,她仿佛也看到了他,只不过淡淡的表情中带着一丝疑惑。
竟然不是幻觉?
像是被下了咒般,夏侯彬缓缓走了过去,走得越近,那女子的容貌和身影越来越清晰……给了他一种近乎窒息的错觉。
直到他来到木棚外站定,将那女子的容貌看得一清二楚时,他恍惚才觉得眼前这不是幻觉。他似乎要昏厥过去了。
“芙儿……”他不自自在脱口而出。
纪芙,是文榕榕娘亲的名字。
“你在和我说话吗?”文榕榕笑着看向他。他愣了愣,回神道:“是我认错了人,抱歉。是否唐突了姑娘?”
他一派温厚,收了伞后走进木棚,仔细看了她一眼。
女子肌肤胜雪,清眸流盼,许是躲雨的缘故,脸庞染了些水汽,却不损她的美,反而增添了一丝柔美。眉眼尽是透着娇俏秀美,不过分妩媚又不失英气,大方明艳。一身淡紫色高腰襦裙勾勒着她婀娜的身姿,束腰翘臀,修长合度。
最最让夏侯彬震惊的还是她的容貌,为什么那么像?
和他渴求渴盼却一直得不到的那个人,起码有四分相似,特别是一双杏眼,只要看着他,他便毫无招架之力。
为什么会长得这样像?燕京城有这号女子吗?
“没有。”文榕榕低垂着头,又看了他一眼:“我本来是进来讨口水喝,没想到下起了大雨,幸好那位小哥留我在此躲雨。”
“姑娘怎么会夜晚在此出现?”
“我下午去西山寺庙祈福,下山的时候不小心与家人走失,又迷了路,好不容易才下了山,兜兜转转走到了这里,滴水未进,粒米未沾,才走到了这里。”说时,给他看了被磨破的衣服和鞋子。
“尚未用餐?”夏侯彬关切地问道:“我的府苑就在附近,你若是不嫌弃,可随我去府苑简单吃一点,如何?”
“你?你是何人?”她惊讶又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眼眸流盼,万般风情。
夏侯彬的心神一震,朗声道:“我便是这马场的主人,你大可放心,我不是什么坏人。”
“这……”
“待你用过餐后,我便将你送回家,而且你看现在雨下得那么大,你也没处去,对不对?我的马场在西郊,平时诸多不便,往来我府苑的客人亦有很多,所以姑娘无需担心什么。”
“那……也好,多谢大人。”女子点了点头,投去感激的眼神。
刚才那小厮又拿来一把伞给文榕榕,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啧啧道:“主子真是有本事,不知道用这种手段骗了多少貌美如花的姑娘。”
雨越下越大,忽而起了风,凉飕飕。
府苑离马场确实很近,绕过一片树林便到了。文榕榕跟在夏侯彬的身后,不得不说,他的眼光独到,府苑就建在河上,依山傍水。
进入府苑后,确实有一些在此停脚的客人,路过之时纷纷和夏侯彬打招呼。若不是文榕榕有备而来,对他早就心生怀疑和戒备,否则真会被他的表象所迷惑。
文榕榕被他带到一间屋子,屋里有用餐的大圆桌,靠着窗边有一处罗汉床。他引着她坐了下来,温声道:“我已经吩咐人下去准备膳食,姑娘稍等片刻。”
“有劳大人,我真是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而已。对了,我们说了这么老半天,我还不知道姑娘芳名呢?”
“夏雪。”她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胡说道:“因为我是雪天出生的,所以爹娘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家在燕京?”
“是的,家里是做布匹生意的,不过是些小买卖,倒也不值得一提。”
听她这么说来,应该是商贾之家的女儿,可能家里的生意一般,她又不怎么经常露面,没怎么参与京中贵女的聚会,所以无人知晓。
否则她这样的美貌若是在燕京城,至少在夏侯彬看来,是个绝世美人,又与他的芙儿有几分相似……所以,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吗?
等餐的一段时间,夏侯彬把她的事情问了一圈,大概知道了她的背景,不过那些都是文榕榕现场瞎编的。
聊完之后,晚餐也端上了桌。
说是简单吃一口,可文榕榕看着这一桌子的菜色,全都是山珍海味,只是此刻的她并没有胃口。
既然夏侯彬问完了他想要知道的,那么该轮到她来问了吧。
“大人刚才对着我喊的那个名字,是大人的夫人吗?”她夹了口菜,扶了扶额头,似乎有些不舒服,于是放下筷子。
“不是。”夏侯彬愣了一下,似乎不太想讲这个话题。
“芙儿……这个名字很好听,想必是个很美的女子,才会令大人这么念念不忘吧。”她拖着腮,认真地看向他。
看着她的眼神,夏侯彬有些出神,仿佛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情绪一下子就被影响了。
“是啊,她很美,很美。”
“那她现在人呢?没有和大人在一起吗?”文榕榕一脸的天真和无辜,继续问着。
“她……”夏侯彬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猛地看了文榕榕一眼,那双眸中显现出一丝渴望。他当下立刻抓住她的手腕,微睁双眸:“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什么意思?文榕榕心里一惊,难道被他发现了什么?
“是巧合还是天意?可既然你出现了……”
她为什么长得和纪芙那么像,到底是什么身份,有什么意图?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既然出现了,他就不会让她走掉!
“大人你……”文榕榕晃了晃手腕,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别怕。”夏侯彬看着眼前的人,再也无法忍住。只能在梦中出现的人,如今终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知道我为什么会喊你芙儿吗?”
她摇了摇头,害怕地往后缩了缩,便又听他轻声道:“因为,你和芙儿长得很像,不是完全一模一样,但有几分神似,所以让我想起了她。”
“她是我生命中第一个真心实意喜欢的女子,也是唯一没有得到的人。”
“她为什么没有和大人在一起?”她的害怕似乎少了一些,往前看着他。
“因为有人破坏我们的关系,令她对我有所误会,所以……”夏侯彬看了她一眼:“我很痛苦很难受,我和她明明是相爱的关系,却不能在一起。那种感受,太折磨人了,你能明白吗?”
“那……那她现在是别人的妻子吗?”
“不,她已经去世了。这辈子,我都无法和她在一起了,只能在梦里看到她。”夏侯彬说着,眼眶含了泪,声音低哑。
“抱歉,我不知道……”文榕榕微微低头,“你和她真是苦命鸳鸯,是那个破坏你们关系的人害死了她吗?”
她继续问着,心里越确定,娘亲的死和他有关。
第65章 探究秘密
【是那个破坏你们关系的人害死她的吗?】
夏侯彬微微一愣,眸中闪过复杂的光又瞬间平息,他握着文榕榕的手腕,猛地将她往自己怀中一拉。
她为什么问这么多?
当年知道事情内情的人并不多,而知晓的人更加不可能往外传,自然不会有泄漏的风险。他一时怀疑了一下,但又觉得她不像是谁派来刺探秘密的。至于文华清那个老家伙,蠢钝如猪,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害了纪芙,愧疚不已,自然不会往其他方面想。
“大大人……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文榕榕连忙起身躲开,往后退了几步,被他抓住的手腕都有些发红。
“你和她真的很像,眼神和一举一动,实在令人震惊。”夏侯彬起身,慢慢朝她走过去,轻声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此?”
“或许这是上天的安排。”
文榕榕警惕地往后退去,轻声细语:“大人这是何意?”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夏侯彬循循诱导,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将她逼迫在罗汉床前,伸出手:“这是上天的安排,让我遇见你,你还不懂吗?”
“你难道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吗?”他握住了她的肩膀,而她害怕地往后躲着,一屁股坐在罗汉床上,倒是为他打开方便之门。
“我已经和芙儿无法在一起,痛苦了这么多年,几乎每晚都会梦见她。”他也坐在罗汉床上,让她面对着自己,“你的出现,是我人生的希望和光明,你明白吗?”
“我……我明白你对纪姑娘的感情,逝者已矣,可我不想做谁的替身。”文榕榕边说着,佯装害羞推开他的手,又道:“若你真的爱纪姑娘,应该为她报仇不是吗?”
“那个害了你们的人,又杀害了纪姑娘的人,你应该用他的鲜血来祭奠纪姑娘,不是吗?你有为她报仇吗?”
“别说了。”夏侯彬猛地站了起来,眼眸有些震动。
他慌了,慌什么?文榕榕冷眼看着他的后背,轻声细语道:“难道,你根本不在乎她的生死?她就这么死了,你一点也没有报仇的想法吗?每每午夜梦回,难道大人不会梦见她惨死的画面吗?大人……不心痛吗?”她的话,好似毒蛇猛地咬住了他的心口。
哼,或者说,害死纪芙的人根本就是他这个衣冠禽兽的小人!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