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侯雪哑口无言,省去了很多话,只得笑着点头,“夫人冰雪聪明,善解人意。”
“但我还是不开心。”文榕榕看着他,直言道,“你我是夫妻一体,我没有任何秘密隐瞒于你,我也不希望你隐瞒于我,好吗?”
“本王答应你,不再有任何秘密隐瞒于你。”
文榕榕笑了一下,又道,“那么,我娘亲的事情有线索了?”
“有线索了。”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夏侯雪先带着文榕榕和宿鹿离开了,贺棕随后离开,隐于人群之中,再次去往另一个会面之处。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来晚了……
第86章 她的娘亲
路上,文榕榕和夏侯雪窝在马车内,谈论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朝堂和天下完全变了个样。
文榕榕:“夏侯榆登位之后,立刻把三公的位置放空,美其名曰调遣差事,实则剥夺了实权,让他们去管税收、水土这些,又在京都和地方上设了所谓的监察,其实就是安插了自己人。”
“他这一步走得很危险。”夏侯雪淡淡道,“还没巩固好自己的权势就开始削减相权,很容易适得其反。虽然朝堂上大多数官员都是姓姬,可他们怎么就不知道下一个遭殃的人,会不会是他们呢?”
“嗯,在夏侯榆看来姓姬又如何?哪怕是太后娘娘的人,听得也是太后娘娘的话,不是他的。这些人,他迟早会铲除。”
“对了,我还听说边境一下县城受天魔教的屠杀,后来出现两名蒙面男子解救,可是你们?”她早就想问了。
夏侯雪点头,眸中一片担忧,“本王却只能解救一时,那么多百姓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已经是能人所不能。
“你做得很好了。”文榕榕握住他的手,说,“会有天下清明的那一天,我相信你。”
“小傻瓜。”他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温柔而宠溺,问道,“最近府上出什么事了吗?”
说到这个,文榕榕还真是有点头疼。
“孟筠寒和七爷在府上住了一段时日了,现在焦溪扮着你的模样在府中呢,不过我看他们都看得出,那个人不是你。”
因为她知道,他们都是对五爷真心相待的人。
“之前圣上来府中要见你,幸好焦溪来了。”文榕榕看了他一眼,问道:“焦溪说你在忙事情,所以晚回一步。”
“本王途中去找了伯宣王,让他帮忙查点事情。”
文榕榕点了点头,没再多问,靠在他的肩膀,享受着只属于两个人的时间。
过了一会,终于到了目的地,篱园。
文榕榕被五爷搀扶着下了马车,抬头一看,惊诧道,“又看戏?”
宿鹿来到她身后,悄声说:“这里是五爷的地盘。”
“篱园是你的?”文榕榕更是目瞪口呆,猛地转头看向五爷,颇有秋后算账的气势,想当初她在篱园斗牌输得精光,他不帮助自己也就罢了,还无情地从她身上踩过去!
“夫人且消气,那都是本王不认识你之时的事情,莫要放在心上。”
他这刚解释,宿鹿又说,“王妃娘娘,还不止呢,其实……萝河山庄也是五爷的。”他正是知道王妃喜欢吃萝河山庄的菜肴,才故意这么说,希望能获得她的谅解。
“……好了,别吓本王的夫人。”夏侯雪瞪了他一眼,眸光露出凶狠的光。
“……”宿鹿浑身一震,总有一种错觉:不是死在王妃的手上,就是死在主子的手上。
另一边,文榕榕被他拉着往里走,全然没察觉四处打量的目光,还在消化这个消息。
好家伙!萝河山庄也是他的?!!
“我藏在萝河山庄那里的银子是不是你拿的?”她凶神恶煞地问。
“不是本王。”顿了顿,他看了眼她怀疑的目光,想起了刚才发过的不能说谎的誓言,又轻声说,“是焦溪。”
“是,我也可以作证,就是焦溪拿的。”宿鹿连忙帮主子说话。
“一丘之貉。”文榕榕哼了一声,不过转念一想,或许这就是缘分?若不是五爷拿走了她的逃婚银两,她能认命回去?若是她没回去,岂不就会和五爷错过了?
“不会的。”五爷突然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说得她发懵,又接着解释道,“无论你逃到哪里,本王都会找到你。”
“你……”文榕榕娇羞一瞪美眸,连忙低下头。
整个篱园,却在瞬间沸腾了。
“你看见了没?五爷和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走在一起,就在篱园啊!”
“真的吗?是不是五爷最近迷上的名旦?”
“看着不像啊,应该就是个女子!那身材简直没话说,那长相美得无法形容啊!”
“前有第一才女孟筠寒,后有不知名的大美人,看来啊,这五王妃的地位不保了啊!”
……
影阁就设在篱园。
从北侧游廊绕过华灯楼,便到了一处两层楼的建筑,二楼南侧的房间常年空置,其中有一间密道,直通影阁,而影阁就建在地下。
贺棕比他们快一步到了影阁,将查到的线报全数交给文榕榕查看,边说,“我们的人查到了三王爷一处很私隐的宅院,根据地契显示,宅院于八年前购置,三年前空置,而这段时间与王妃提供的那段娘亲失踪的时间很吻合。”
突然购置了隐秘的宅院?时间还如此巧合,定是有蹊跷。
“凭本王对五王爷的了解,他新入购置的房产一般会通知亲友相聚,但那处地方没人知晓,如此隐蔽定是有问题。”夏侯雪说着。
贺棕:“我们派人彻查了这个宅院,但奇怪的是这个宅院的人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全都消失了,若不是那位老婆子谈钱,恐怕也不会暴露了身份。那位老婆子正是在三王爷那处宅院负责在内院照顾的人,相信应该是了解当年的事情。”
夏侯雪:“人呢?”
贺棕:“关在刑室了。”
影阁的刑室很简陋,只是一处角落的房间,只有一张小方椅、一个竖直木架,还有挂满器具的刑具架。那老婆子双手背后被绑在小方椅上,整个脑袋耷拉在胸前,看样子是昏迷过去了。
“泼醒。”贺棕一声令下,一名手下就提着水桶上前往老婆子身上用力泼去。老婆子猛地被泼醒,哀叫一声,牙齿连连打着寒颤,浑身颤抖。
夏侯雪将文榕榕往自己的身后带了带,轻声道,“这里脏,小心着些。”
“嗯,没事。”文榕榕看了他一眼,立刻又看向老婆子,开口便道,“抬起头来,看着我。”
老婆子抖了几下,慢慢抬起头,入眼的竟是一位极其美丽的女子。在她印象中,她也曾见过这般美丽的女子,不过那是好久以前了,记忆都有点模糊。
“你你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老婆子害怕不已,可看到眼前美丽的女子以及身后那气质矜贵的男子,倒有点安心了。
生得这般好看的人,定不会是什么大奸大恶、凶险之辈。
“你不用管,只需要回答我们的问题即可。”贺棕板正着脸,故意吓唬她:“但尼你若是有半句假话,定让你皮开肉绽!”
“两两位贵人,有什么要问的?”
文榕榕上前一步,微微蹙眉:“八年前,你可曾在燕京东城郊外的一家人里当管事婆?当时宅院里住了一位女子,记得吗?”
“八年前?老婆子年岁大了,这么久远的事情,哪里记得哦。”她想都没想就回答了,要知道八年前啊,她肯定不记得了。
“是吗?”贺棕微微眯眼一挥手,那名手下就走到刑具架前,一一挑选着刑具,一会拿这个一会拿这个,最后选了一把铁刷子。
“说说,怎么用的?”贺棕冷冷问着,声音就像是地狱里的阎王。
“回阁主,我会先剥光她的衣服,用滚开的水往她的身上浇几遍,然后再用这个铁刷子一下下在她的身上抓梳,就像是民间杀猪要用开水烫一下去毛,然后再一下下把皮肉刷下来,直至见白骨,直至她断气。”手下说话带着隐隐激动,就像是迫不及待要行刑的小鬼。
“怎么样?”贺棕看了看那老婆子,果然看见了她吓得惨白的脸色。
文榕榕眨了眨眼眸,看向她,“记起来了吗?”
“我我……”老婆子吓得不行,哪敢不想,绞尽脑汁想了想,倒还真是想到了这么回事,让她想起来这件事情的却是那位美丽的妇人。
“我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件事情,是是一位美丽的妇人。”老婆子颤颤巍巍地看了文榕榕一眼,恍惚觉得眼前的女子和那位美丽的妇人,有点神似。
文榕榕:“继续说。”
“她她她是婆子我见过最美丽的人,生得比天仙还天仙……”还没等她说下去,文榕榕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说重点,懂吗?”
“是是,那个有个大老爷把她软禁在那里的,一开始我瞧着那大老爷对她还挺好的,天天来看她,也不强迫她,只是那美人根本不屑理睬他。我记得一过就是半个多月吧,她次次都不听话,大老爷也有脾气,两人吵了起来,动了手脚,那美人就生了病,发了高热,后来大老爷找了大夫给她看病,好像……好像恐吓了她。”
“我当时隐约听见了,好像是用那美人的女儿威胁她,若是她不听话,就把她女儿也绑了来,让她们母女俩作伴。”
“哎,美人是个命苦的,她起初还反抗一下,大老爷就不给她饭吃,她活活饿了三天,又病倒了,大老爷又为她请了大夫看病,给她养好身体,就一过就是半年过去了。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美人突然就听话了,对大老爷也开始顺从了,就是,就是不准大老爷过夜,大老爷也次次都不强留。”
“大老爷看她听话了,就放她在院子里散步,后来还答应陪她出门逛逛,这又是半年过去了。大老爷看美人不吵不闹,就觉得她是真心要跟了自己。一天晚上,我正在外面守着的时候,看见大老爷喝醉了过来,想要想要对那美人……我大老爷就听见吵闹声,偷偷过去听了墙角,原来是那美人哭诉,哭诉自己没名没分,又是被他绑了来的,不能就这样跟了他。大老爷听了也很心软,就抱着她,答应一定会给她名分。”
“日子就这样过着,直到有一次,那美人想上街逛逛,正巧呢,大老爷没空,就准了我带着美人出去逛逛,可美人却意图逃跑,半路被大老爷带了回来,又是打又是……强迫了她,总之,一整晚,她被折腾得遍体鳞伤……”
“自此之后,她变得沉默寡言,整日以泪洗面,甚至多次割腕自杀,但都被大老爷救了,老大爷就派多人看着她,一年又一年过去,她过着非人的日子,终于,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根布条,上吊自杀了。”
“然后然后,大老爷发现了她的身体,抱着痛哭不已,连夜把我们都遣散了……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节日快乐~~~
第87章 情情爱爱
黑暗而潮湿的刑室,不知是曾经关押着的犯人尸体未处理干净,还是角落里的死老鼠,透着一股浓重腐烂的气息。老婆子断断续续说完,已是手脚发麻、头脑发昏,快要昏迷过去。
一旁的贺棕让手下递过来一幅画,在老婆子面前打开,厉声问道,“你且仔细看着,那大老爷可是长这样?”
“看清楚了,你若有半分隐瞒,定不轻饶。”
“好……好像是……”老婆子眯起眼睛看了一会,颤颤巍巍说完之后,又被贺棕大声一喝,“能不能确定?”
老婆子浑身一颤,嘴唇泛白发抖:“是,就是他。”
“除了他以外,你还曾见过其他人?或是有其他人去府宅找过他?”文榕榕从旁侧又往前走了一步。
那老婆子可再也经不住吓唬,拼命想了想,还真是想到了,连忙说,“ 好像有一个,但我只是远远看去,看到一位贵妇人,穿着鲜艳的衣裳,戴着幕篱,在和大老爷说话。我就见过一回,其他我真的不知道了。”
“我也没敢走近,不知道她的模样,只觉得她很有气质很端庄,像是大户人家的贵人。我真的把我所有知道的都说了,都告诉你们了,你们别杀我……”
问完之后,贺棕朝一旁的文榕榕和夏侯雪看去,等待他们的发落。那幅画上的人就是五爷,因而证实了确实是五爷绑走了她的娘亲,那么老婆子口中那位衣着鲜艳的妇人,又是谁?
“我们先出去。”夏侯雪搂着她,轻轻握了一下她的肩膀。她点了点头,很自然从他怀中退出,由他握着她的手往刑室外走。
出了刑室,他们回到篱园北楼的房间。
夏侯雪吩咐贺棕继续追查下去,无论查到什么人都不用停。贺棕皆一一应下,然后退出。
文榕榕正站在半开的窗扉前看风景。夏侯雪走了过去,站在她身侧问道,“在看什么?”
“发呆。”她转身,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道,“五爷,我想……”
“明白。”不用她说完,夏侯雪就明白她的意思,双手轻轻揽上她的腰肢,将她往怀中带,一手托着她的腰肢,一手来到肩膀轻轻拍了拍。
文榕榕的心里一暖,顿时驱走不少烦闷,索性像只鹌鹑一样,窝在五爷的怀中。这样她就觉得天塌下来都不用怕了,因为她有五爷——那个被全祁朝人称为尊神大人的男子在身边。
此刻,他是独属于她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