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怜城心里惴惴不安,那双眼睛湿漉漉的仰望她,透出小兽般不安的神情。
墨云喆不由想起了小时候见叶书歌的场景,他每次见她便是这副她要欺负人的警惕模样,每次被欺负了,又不长记性的往她跟前凑。
她好脾气的解释了一句:“不是说要上药吗?走吧。”
“哦哦。”怜城急急忙忙爬起来。
因为跪久了,腿部酸麻,站起来时身体晃了晃,墨云喆一把扶住他,下意识开口:“蠢死了。”
说完,她自己愣了一下,这是她从前常对叶书歌说的话。她以为怜城会跪下请罪,求她饶恕,毕竟她的脾气算不得好,他担心她是真的生气也情有可原。
却不料怜城只是赌气看她,生气的反驳:“我不蠢。”
怜城心里其实很紧张,这是他在赌,他赌墨云喆心悦的男子必然不会过于害怕她,甚至还可以偶尔任性。
他很聪明,完全猜对了。
墨云喆晃神,面前的怜城与记忆中叶书歌的印象重叠,她再一次缓下脸色,伸手拥住了他,在他耳边低语:“不要离开朕。”
怜城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勾了勾唇角,道:“好,臣侍永远不会离开陛下。”
御赐婚姻
同一时间,世女府正热热闹闹的举办酒席,来来往往宾客喧嚷。大红灯笼挂上门楣,红绸装饰,窗户和墙上贴满了囍字剪纸。
后院安静,隐隐约约传来了前厅的笑闹声,传至新房便已经慢慢淡去,只余一室寂静。
叶书歌规矩的端端正正坐在床前,双手不安分的搅动着。
旁边的奶爹瞧着,笑了笑:“公子,别紧张。您与世女殿下也算是青梅竹马,殿下定会待公子好的。”
盖头下,叶书歌闷闷颓道:“这哪里算得上,不过是入宫伴读一段时间,指不定她都已经忘了我是谁。”
知道叶书歌心里忐忑,奶爹挑着好听的话说:“哪那么容易忘,公子小时候不是还嚷嚷着要嫁给世女殿下,奴看着殿下也中意公子,这么一说来,你们两人之间还有着一段娃娃亲呢。”
叶书歌脸颊发红,小声道:“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
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听着奶爹的话,叶书歌心里稍微安分一点。
无怪乎叶书歌如此紧张,明朝国女尊男卑,对男子的贞洁和名声尤为看重,男子嫁了谁便是一辈子的事。
若是不得妻主宠爱,在后院根本难以立足,若是遭到妻主厌恶被休弃,更是要受人唾弃谩骂,千夫所指的。
出嫁前,叶书歌的爹爹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安分听话,讨得妻主欢心,未来日子才好过。
旁边一直跟着他的小竹也笑道:“殿下便是忘了,等会儿掀开盖头一看,怕是也要被公子迷住,挪不开眼。”
“你别瞎说!”叶书歌恼羞成怒,加重了语气。
奶爹被叶书歌的反应逗乐,也笑着附和道:“呵呵,是啊,公子您就别担心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请安的声音,接着脚步声响起。
叶书歌连忙挺直腰,又坐正了几分。
不一会儿,房门被推开,众人纷纷行礼道:“参见世女殿下。”
叶书歌一下子屏住呼吸,这个人日后便是他妻主了,因为漫长等待刚刚消散一些的紧张,又涌上心头。
叶书歌想起出嫁前父亲给他看的画册,脸颊发烫,心想,还好盖头遮住了她看不到。
“免礼。”墨季瑾嘴角带笑走近来,只是笑不达眼底,还没等下人开口走婚礼的流程,她便吩咐道,“你们都出去。”
“世女殿下,您看这盖头还……”
“你这是在教本殿如何行事?”墨季瑾依旧笑着,笑中带了三分漫不经心,三分无声的危险。
一时,除了叶书歌,所以人对着墨季瑾跪了下去。奶爹连忙磕头道:“奴不敢。”
屋内本来欢乐喜庆的氛围僵住。
叶书歌脸色一白,世女的作为实在不像是满意这桩婚事的模样。可陛下亲赐婚姻,世女与陛下感情一向甚好,世女不乐意,陛下又怎会赐婚?
叶书歌顾不得这许多,奶爹从小看着他长大,感情深厚,他没忍住站了起来,猜测着墨季瑾站立的方向微微侧身,道:“殿下,奶爹只是忧心臣侍,一时嘴快,并无他意。”
墨季瑾没有心思在一个奴仆身上过多纠缠,没有再多说,摆摆手道:“都下去吧。”
小竹和奶爹担忧的看了一眼叶书歌,无奈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