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心里仿佛被烫了一下,他偏开头,避开了她溢满深情的眸子,躲闪得有些狼狈:“殿下说笑了。”
墨季瑾握住他的手,问道,“我来找你,你开心吗?”
红月感受到手上的触摸,按住心里的反感和焦急,笑了起来:“妾侍自然开心啊。”
“那我今晚留下来陪你。”
“……好啊。”他笑的很开心,墨季瑾没看懂他眼里被笑意遮掩的情绪。
第二天一早,这件事就在平襄王传得沸沸扬扬,叶书歌一晚未眠。突然嫁进王府,本该墨季瑾是他最能依靠的人,可现在却成了伤他最重的人。
流言诛心,害人匪浅。
按理,今天早上是要新人一道去给长辈敬茶的,可这样的情况,叶书歌只好自己去,因着王爷在外办事未归,他便直接去往主君的院子。
叶书歌从宛阁一路走到何怀的院子,路上下人们的眼神明显不对劲,碎言碎语不断。
可他又能如何,只能当做没有看见,没有听见。
绕过假山花圃,院里丛菊正茂,香气四溢。
何怀尚未起身,小侍引他坐在客厅等待,叶书歌心里惴惴不安,墨季瑾不喜欢他,想必何怀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等了片刻,何怀从后间出来,望着他笑的:“叫你多等了。”
叶书歌急忙上前行礼:“给主君请安。”
何怀搀扶着他起身,握这他的手,轻轻拍了拍:“季瑾那孩子向来胡闹,委屈你了。”
叶书歌还没有傻到在何怀面前哭诉自己的委屈,他适时低下眉眼,透出一两分脆弱乖巧:“不委屈,是侍身不好,没能讨殿下欢心。”
他虽然在府里受宠,是众人羡艳的贵公子,可叶清远不止他爹一个夫侍,从小他爹没少教他这些后院的弯弯绕绕。
他本不是那么担心后院争斗,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可现在,墨季瑾的态度却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了。
还好平襄王正君是个好相与的,并未应墨季瑾的态度给他脸色看,叶书歌一早上便紧紧提着的心渐渐放下。
两人坐下说了一会儿话,墨季瑾从外面走来:“给父君请安。”
“免了。”何怀脸上的笑容收了,冷声气道,“我可受不起世女殿下的礼。”
“父君这话可折煞我了。”
“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儿,等着外人看我王府的笑话吗?”
“女儿自有分寸。”
“我看书歌是个好孩子,你以往宠着红月,我也不管了,可他的身份毕竟上不了台面。”
“是,女儿知道。”
墨季瑾应下,抬眼看静坐在一旁的叶书歌:“倒是本殿的不是,委屈正君了。”
“殿下言重了。”叶书歌听出墨季瑾语气中的敷衍,眼神微微黯然。
两人从何怀院子里出来,本来还算和谐的气氛瞬间瓦解。
“虽说你是正君,可也不要想着使什么手段,若是红月受了委屈,本殿是不介意休夫的。”
“殿下这样看我?”叶书歌震惊抬头,眼眶一下红了。
墨季瑾愣了愣,似乎没明白他怎么就哭了,正要答话,后面一道声音传来。
“殿下这样说,日后侍身如何与哥哥相处。”红月依旧一袭红衣,眼波潋滟,姿色妖娆,他手上拈了一支月季花,款款走来。
小竹自小就在叶书歌跟前伺候,见到的都是规规矩矩的大家公子,此刻见红月一身媚态,不由暗自咕哝:“狐狸精,不要脸。”
他一时气急,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巧能让人听见,倒像是特意说给红月听的。
叶书歌蹙眉,低声呵斥:“小竹!”
“红月给殿下问安,给正君问安。”
红月似是没把小竹的话听进去,笑吟吟道:“本想着与正君好好相处,没成想正君竟是瞧不上我。也是,红月出身低贱,比不得正君是金枝玉叶的公子。”
他三言两语便把小竹生气出口的话说成了叶书歌的意思,话里话外都在说叶书歌瞧不上他。
叶书歌也来了气,他爹爹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从小教叶书歌的思想便是以妻为天,不得忤逆妻主,所以墨季瑾给多大的委屈他都忍了。
可同样,他听到的观念中从来没有侧侍敢给正君脸色的,他娘的侧室无论多受宠,在他爹面前从来都是规规矩矩,不敢放肆。
他转身,拿出了世家公子的仪态,轻笑:“我就是瞧不上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