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都走了,墨季瑾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丝毫不遮掩,直接对着叶书歌道:“把盖头掀了吧。”
“殿下,这盖头应该您来掀。”叶书歌攥紧了双手,丝毫不退。
盖头在明朝国尤为重要,不是妻主揭开,便寓意男子留不住人,且将来会被妾室强压一头。在明朝国,只有正君才能在出嫁时披盖头,墨季瑾这话另一个意思便是不承认他这个正君。
这件事传出去,他在世女府如何立足,无论他的侧君还是府里的下人,都会看不起他。
“人都已经谴出去了,不会有人知晓,本殿这辈子只会揭一人的盖头,若你不愿自己动手,便盖着吧。”墨季瑾冷笑一声,竟要直接离开。
叶书歌听到脚步声心里慌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他有想过墨季瑾不喜他的长相或者性格,可却万万没有料到她已经有了心悦之人,连他的盖头都不愿意掀开。
叶书歌听到她的脚步声,心中一急,脱口而出道:“殿下,我乃当朝宰相嫡子。”
墨季瑾如他所愿停下脚步,话语间带了几分对他不自量力的嘲讽:“那便烦请叶大公子回去转告叶宰相,新婚之夜本殿的种种恶行,让宰相大人参本殿一本,请陛下降旨责罚。”
这样的事情如何能说,说了他只会受到更大的折辱,众人只会指责他无能留不住妻主,难不成陛下还能下旨命他们圆房不成?
叶书歌一时站立不住,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找了找自己的声音,难以置信道:“既如此,你为何要娶我?”
他一把掀了盖头,忍不住落下眼泪,嘶吼着质问道:“你为什么还要娶我?”
“这要问问你娘都干了些什么,存了什么心思。”墨季瑾别有深意道,“你认为陛下是有多宽宏大量,才能容忍你母亲继续放肆?”
“我母亲……”叶书歌眼角带泪,他母亲手持大权,女帝向来残暴不仁,自然不可能放过他母亲,“所以,你就拿婚事当筹码,如此羞辱我?”
墨季瑾不再理会,转身出门。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房间里面传来低低的缀泣声,她皱皱眉,似乎过分了些。
这场婚事说来荒唐,那天她与女帝议事,谈及叶清,墨季瑾问墨云喆准备何时动手。
墨云喆罕见的迟疑了,她收拾那些与她不对付的大臣,向来手腕强硬,毫不手软,那次却问她:“若朕不动叶清,收为己用如何?”
“怎知她没有不臣之心?”墨季瑾不赞同。
墨云喆沉默良久,突然问:“季姐姐觉得其嫡子如何?”
墨季瑾惊诧,没想明白她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收入后宫,以牵制叶清?
她想了想事情的可行性,又翻着回忆回想幼时见到他的模样,点头道:“外界传闻他是叶清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才华横溢,风姿绰约。幼时你我也见过,聪慧灵动,惹人喜欢。”
想着墨云喆既然有这个心思,叶书歌也确实不差,又接连夸了几句。
墨云喆低头掩下眸中的红色,故作笑意道:“朕貌似记得,幼时他还说要嫁给季姐姐呢。”
墨季瑾想起当初的时光,也没有当真,笑道:“确有此事,没想到你竟还记得。”
墨云喆手上的笔滴下一滴浓墨,沾染了一大片内容。
墨季瑾瞥见,提醒道:“陛下,笔墨染了折子。”
……
叶书歌的话题到此便终止了,墨季瑾没有料到的是,随后她便接到了赐婚的圣旨。
她细细回忆当初的对话,实在是有苦难言,有口难开,女帝金口玉言,圣旨已下,再无回转的余地。
她心里惦记着红月,怎么可能会想要娶正君,对着叶书歌也是带了几分迁怒,如今想来这般对一个男子委实残忍了些。
不喜高傲
不过她只犹豫了一会儿,便抬脚向揽月阁走去,外面的小侍见她新婚之夜不在新郎的院子里,都在心里同情叶书歌,同时还藏着几分扭曲的快意,宰相府的公子又怎么样,还不是得不到妻主的宠爱。
墨季瑾到揽月阁时,红月正在抚琴,其人一身红衣,美艳动人。琴声悠扬婉转,缠绵悱恻,曲调伤感。她制止了院外想要行礼的小侍,靠在院门旁,静静细听。
曲调越来越高,越来越激烈,最终琴弦啪一声响,断了。
红月呆坐在那里不动,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想到十里红妆,风光大嫁的叶书歌,他按耐不住内心的嫉妒,真是不公平啊。
“阿月。”
红月身体僵着,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墨季瑾正从院门口向他走来,月色朦胧,红月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墨季瑾半蹲下身,替他擦干眼泪,她眉眼温柔,与红月初见她时恍若两人。
她看着他,神色很认真:“别哭,我不认别人做正君,只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