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他很缺钱喽?既然这么羡慕红发会这份工作,又为什么甘愿在你这里领半份工资呢?”伊莎贝拉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漏洞。
“这个嘛,我想他可能是打算学会手艺好自己开店吧。”威尔逊先生说。
是这样吗?伊莎贝拉不置可否,开在市区的皮具店生意都不怎么样,就算学会了手艺自己单干又能挣多少钱呢?
“斯波尔丁又接着跟我说,这个红发会发起人是一位叫伊乔基亚霍普金斯的美国百万富翁,脾气古怪。他本人长了一头红发,所以对所有红头发的人都怀有深厚的感情。霍普金斯终生未婚,他死后,留下遗嘱要用他的巨额遗产利息提供给红头发的人一个舒适的差事。”
“他从哪听说的?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伊莎贝拉看了一眼聚精会神的夏洛克,直觉告诉她,这个叫斯波尔丁的伙计一定有问题。
“我也不知道,他劝我说全伦敦的红发成年男子并不多,而且条件十分苛刻,必须是天生的纯正火红色,而且他们还会当场测试,就算是染了头发也逃不脱被发现的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快乐!!!新的案子来了来了,依旧斗胆改编原著~感谢在2020-12-24 00:37:53~2020-12-25 01:55: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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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理智崩盘
“当我来到弗利特街时,到处都是跟红发色沾边的人,他们中有刚满十八岁的男孩,也有七十多岁,红发里掺杂着银丝的老年人,发色从枯草黄到橘黄色、砖红色一应俱全,像我这样火红的头发的人倒是不太多,斯波尔丁说,这里头肯定还有不少特意染了发来骗钱的人。这么一想我觉得自己被选中的概率又大了些,于是我走入了那间办公室。”
“负责审核的是一位很有气势的红发男人,他的发色和我差不多,我看着他面试之前的那些应聘者,他总是能挑出来那些应聘者的小毛病,然后把他们拒之门外。我心里没底,想转身就走,却被斯波尔丁拦住了,他推搡着我,劝说我去试试。”
“轮到我了,那个红发男人好像跟我很熟悉似的,邀请我去里屋单独谈话。他看了好久我的头发,又伸出手来仔细拨弄着发根,好看看我是不是染了头发或者戴了发套。”
“他说他叫邓肯罗斯,你们听说过这个人吗?他是红发会的会员。”
“没有。”夏洛克迅速回答道。
“好吧,总之,他对我的发色很满意,并且当即就定了我来做这份差事。”
“您每天的具体工作内容是?”伊莎贝拉问。
“哦……说出来你们可能觉得很奇怪,当时我也这么觉得,他们说每天上午十点到下午两点我都要待在这个办公室里,不论有什么事情都不准离开这栋楼,违反的话就要立即解雇我。至于每天来这里做什么,是手抄《大英百科全书》。他们提供椅子、桌子还有纸笔。”
“手抄?这年头电子版书籍到处都是,为什么要你手抄?”
“我也不清楚,反正当我第一次去上班,那位罗斯先生已经在办公室等我了,他让我从字母A开始抄起,开始的几天他时不时就来办公室看看,监督我工作。到了后边几天,我都已经抄到字母B了,他完全不来了,但是钱一直按周打到我的卡上。”
“直到今天中午,我按往常的时间去上班,突然发现那间屋子已经锁了门。而且门上还放着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红发会业已解散,此启。”
“噢……真是有意思,”夏洛克翘起二郎腿,双手抵着下巴,“所以你去周围打听了这个邓肯罗森,是吗?”
“你猜得不错,我挨个办公室问了,他们都不认识这个邓肯罗森,最后我没办法,去找了房东,他说压根没听说什么红发会,也不认识邓肯罗森,但是他告诉我有个红头发的男人租了他的房子,那个人叫威廉莫里斯,是一名律师,因为他的办公室还没装修好才临时租的房子。至于这位莫里斯先生的新办公室地址,就在爱德华国王街17号,我立刻赶了过去,可惜扑了个空。”
伊莎贝拉聚精会神地听着,“现在是完全不知道莫里斯先生的行踪了?”
“是啊,所以我才来求助夏洛克福尔摩斯。福尔摩斯先生,你能帮助我吗?”威尔逊先生看着夏洛克,焦急地说。
“谈谈这位文森特斯波尔丁,他是什么时候去你那儿应聘的?”夏洛克问道。
“大概两周前。”
“他现在还在你那里工作吗?”
“是的。”
夏洛克又不说话了,他忽然站起身来,在威尔逊探寻的目光中悠然躺倒在沙发上。
威尔逊不明白他的意思,开口试探地问:“呃,福尔摩斯先生?”
“夏洛克在思考……嗯,威尔逊先生,有进展的话我们会打电话通知你的。”伊莎贝拉替夏洛克解释道。
“好吧,希望能快点儿,这可是关乎我每周一百磅的收入啊,”威尔逊先生嘀嘀咕咕地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满是皮油味的名片,“这是我的电话。”
送走了杰贝斯威尔逊,伊莎贝拉又坐回她的电脑前,每当夏洛克陷入沉思的时候,周围的人就应该闭紧嘴巴。只不过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因为今天推送的新闻内容让她大为震惊。
“天啊!保罗里乌佐竟然曾经卷入一起谋杀室友的案件。”
“谁?”夏洛克出声问道。
“比阿特丽斯公主的男朋友。”
“哦。”他无趣应了一声。
伊莎贝拉念着新闻内容:“当年,保罗和一名学生发生争吵,19岁的同学乔纳森·杜查特里尔出于好意上前劝架。不料,保罗等人却将怒火转向杜查特里尔。结果,杜查特里尔被打得脑溢血突发身亡。最终,法庭决定判保罗3年缓刑,并下令他在当地医院做社区服务100小时。”
“BORING.”夏洛克不耐烦地说。
第一次见保罗里乌佐的时候,她就觉得那人一定有暴力倾向,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涉嫌一起谋杀案。
伊莎贝拉合上电脑,她瞥了一眼在手臂上贴满尼古丁贴片的夏洛克,默默把电脑密码设置成随机乱码。
“我对你电脑里的文档没兴趣,毫无营养价值的经济学知识会阻碍我大脑的运行速度,”夏洛克挽着袖子,一副磕嗨了的样子,“噢,你要出门?去哪儿?”
“必要的社交活动。”伊莎贝拉假笑道。
“又是你那个奇怪俱乐部的无聊聚会。”
“并不无聊,在这个没意思的世界找点乐子不好吗?就像你手臂上贴的尼古丁贴片,”伊莎贝拉穿上她的短外套,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几下,她看了眼短信,“……不会这么巧吧,女王陛下下个月出席乔治六世日间活动纪念馆成立五十周年的活动竟然安排在学校高桌晚宴的同一天?”
“无聊的聚会,聒噪不休的谈论。真不知道这种金鱼的宴会除了显摆他们为数不多的脑容量以外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你怎么和麦考夫说得一样?”伊莎贝拉无语极了,由她陪伴女王陛下一同出席纪念馆成立五十周年的活动是两个月以前就定下来的,她必然是没办法参加高桌晚宴了,“那我得跟艾萨克说一声……”
夏洛克背对着她,听见伊莎贝拉窸窸窣窣翻包的声音以及圆头低跟鞋哒哒踩在楼梯上逐渐远去的脆响声,221B重新陷入寂静,他躺在沙发上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慢慢西移,耀眼的阳光落进他流光溢彩的眼睛里,夏洛克眯起眼睛坐起身来,就在同时,221B的木制楼梯上传来轻缓的皮鞋扣地的声音,黑伞轻点地面,麦考夫福尔摩斯走上最后一级阶梯,夏洛克浑身沐浴在金色的灿烂日光中,看不清表情。
麦考夫优雅地拄着小黑伞,不请自来,他走到单人沙发前顿了顿,“哦,上一位坐在这儿的先生一定是个皮匠。”
“你怎么来了?”夏洛克嫌弃地说,“可以让你的营养师暂停工作了,你借着受伤的名头已经摄入太多热量了,最起码胖了三磅。”
“是两磅。”麦考夫矜持地说,他环顾四周,最后选择缓缓落座另一边干净的单人沙发。
夏洛克撇了撇嘴,他紧紧盯着麦考夫平淡无波的灰蓝眼眸,兄弟俩隔空较量着,麦考夫一向是讨厌出外勤,能让他离开白厅到221B来一定是有什么要紧事。麦考夫的脸色如常,夏洛克的脸色逐渐由嫌弃转为愤怒,他忍不住问:“你不会又要来告诉我别插手红发会的案子吧?”
“很抱歉,我要告诉你——是的。”麦考夫的语气敷衍,没有一丝歉疚感。
“哈?”夏洛克尖锐地反问道,“妙极了!又是你手下的特工干的?”
“不是,”麦考夫低下头碾了碾伞尖,“这件事和你无关。”
无视了他的警告,心情不爽的夏洛克往椅背上一靠,他翘起二郎腿,目光如炬,他的眼神在麦考夫的翠色领带上停留片刻,“你从来不打绿色领带的,因为那显得你很蠢……”
“我以前也打过。”
“不,”夏洛克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他恍然大悟,“噢……你最近很喜欢绿色,是吗?”
“我没有讨厌的颜色。”
“翠绿色,就像眼睛一样美丽。”夏洛克先一步发现了他哥哥隐藏在内心深处,可能连他本人都没有察觉的小秘密,他脸上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麦考夫莫名其妙地问:“你在说什么?”
“Caring is not anadvantage,Mycroft。”夏洛克提醒他的哥哥。
“当然,感情是人类的缺陷。”
“但你现在不够理智了,My dear brother,”夏洛克弯起一边唇角,“虽然你为外交部负责但也没必要替伊莎贝拉挡下所有外国王子的舞会邀请吧?”
麦考夫抬了抬下巴,倨傲地说:“那是因为我和伊莎贝拉做了一个交易。只是各取所需。”
“是吗?那你为什么要替她挡下所有异性的邀请,而不单单是王室层面?”
“比如?”
“艾萨克。”
“谁是艾萨克?”
“谁知道呢,反正不是牛顿。”
“……”
麦考夫深深皱起眉,潜移默化中他顺从自己的内心,以职责为借口,以交易为掩护做了一些逾矩的事。被夏洛克□□裸地解剖出他层层包裹的真心,麦考夫引以为傲的理智岌岌可危,他深吸一口气,由随意的后靠坐姿调换为紧张的前倾姿势,尽管脸色冷淡,但紧绷的身体暴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把女王陛下纪念日周年活动提前,并且故意和剑桥大学的高桌晚宴撞车是他安排的,只是不想看到艾萨克霍尔和伊莎贝拉一同出席宴会,麦考夫给自己找借口,是伊莎贝拉本人拜托他挡掉那些烦人的追求者的,他只是举手之劳。
“遇袭使你优柔寡断了,brothermine,危险或刺激性的情境可以促进彼此的感情,你该好好审视自己的内心了。”
夏洛克说完,满意地看着麦考夫隐隐约约抽动的脸颊,在给他哥哥添堵的路上,他是专业的。
“夏洛克,你说错了,”麦考夫紧了紧手里的小黑伞,他霍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说,“女王陛下的出行时间安排是格林夫人负责的,我无权过问。”
夏洛克耸耸肩,他无所谓就是不听解释的态度让麦考夫的血压升高,他扶了扶额,提着他的小黑伞扭头就走。楼上夏洛克因为怼了他哥哥一通,心情大好,头一回没拉那首著名的小提琴曲——《送瘟神》。
麦考夫站在221B大门口,他的司机静悄悄地停靠在路边等他,麦考夫抬头看着远方湛蓝的天空,舒展的云朵好似松软的棉花糖,他拉开车门准备上车,一个晃神间他置身记忆宫殿,四周开满了热烈娇艳的红玫瑰,从天际线开始一直蔓延到他的脚下,乍眼的暗红色铺天盖地地携裹而来,玫瑰的浓香争先恐后地往他的鼻子里钻。
只有麦考夫自己知道,有一瞬间,他专门储放有关“伊莎贝拉蒙巴顿温莎”的信息的房间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