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同人)千山月(阴阳师狗崽篇)——黑薄荷
时间:2022-02-11 17:59:10

  侍女冲她一笑,乖巧的应下,一手挽着食盒,一手提着茶壶,出门去了。
  她行至大路上被跑过来的小侍从撞了个正好,险些泼了香茶:“你这样着急的跑到哪里去?”
  小侍从一看是她,就苦着脸行了个礼:“对不住,我着急去禀报老爷。”说罢就想跑,立即被小侍女一把拉住:“我看禀报老爷是假,想借口撞我才是真。”
  小侍从一听脸更苦了:“我为何要骗你,这是大管家吩咐的,要我即刻去传话给老爷。”
  小侍女听罢仍旧是疑心的看着他。
  小侍从无法只得说出来:“我真的没有骗你,说是要与老爷说一句:第五位已就位。你别这么看我,我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又叹一口气:“这两年咱们府中的事情越来越不可说,今年更是要宵禁,夜里都不让随意出来的。”
  他做出一个有些害怕的表情:“昨夜我屋里的介之助拉肚子,跑出去方便回来便吓得病倒,你可知他看见了什么?”
  小侍女终于被这包袱抖的有几分好奇:“看了什么?你快说吧。”
  小侍从着急走,便一骨碌倒了出来:“闹鬼呀!介之助在老爷的主院门口看到好多的鬼影子,都在呜呜的哭呢。”
  小侍女却是咯咯的笑出来:“你莫不是骗我的。若是说些什么奇闻怪事我倒是会信,这样直接的说什么鬼神反倒是不可信了。”
  小侍从看她取笑的表情,有些恼了:“我与你说实话,你却来笑我,当真不知好歹。这些事情都是这几天发生的,你这几天在竹院伺候,可要当心些,我看有可能是这丢而复返的现世神仙的缘故,听说管事派了五六个人全天的盯着他。”
  小侍女听罢终于是有几分信了,认真道了谢,又提起茶壶向竹院走去。
  她一路走至竹院门口,放下手中物件给自己开门,再拿起来往里走去。
  “叩——叩——叩——”
  英彦坐在窗前想事情,耳边早已听见小侍女的脚步声,此时随口应道:“进。”
  小侍女进门,将手中物件郑重摆放好,热茶沏上,收拾了提盒,恭敬的道了别后拉门出去了。在她出门的一瞬间,一片纸头从腰带中滑出,落在地上。
  英彦听到关门的声音,将视线转了过来,冲着门口招了招手。
  纸头无风自动,在空中圆圆的打了个转,立在地上——原来是一个白纸剪成的小人。
  那小人被简单的剪出简单的四肢,此时飘飘悠悠的两□□替往前走着,英彦看他走的辛苦便拿起桌上的书本冲这边扇了几扇,那小人便像是鱼入水中,借着微风呼呼悠悠的打着圈向这边飘来,最后稳稳立在英彦的肩上。
  英彦神情不变,那小纸人右手的胳膊弯起,笼在主人耳朵上,做出个说悄悄话的动作。
  “你先将食盒撤下去,我去为客人泡一壶茶水。”这是小侍女的声音,紧接着是砰砰的脚步声,又有后厨的锅碗相碰,砍竹子烧水,与小侍从闲聊。
  这是窃听符的变种——探听符,英彦从神社前前主人的笔记中看到,将贴在物件上的符咒跟纸人式神合起来,就做成了能自己到处跑着探听的符咒。
  一边听着,英彦的表情从刚进开始漠然到后来变得神情专注,他将最后几句话又听了几遍,得出了结论——伊藤府有闹出人命的大问题。
  府中人不想自己知道,更不想自己参与,所以询问是没有用的,可是自己人生地不熟,在这小地方人人都知道自己是那个新来的术士,正是别人在暗他在明。
  过了一刻钟,从竹院大门走出一个侍从,匆忙出门往大路上拐去,时不时停下来在路边的花丛处停一下,等路过的人走后自己才继续往前走去。
  幸亏整个伊藤府都有一种奇怪的冷漠感,显得这个小侍从也不是那么奇怪,他一路顺顺利利的走到了前院,大门就在眼前了。
  他左右看看没人,就放心往前走。
  “什么人!”几个在前院看门的侍卫看到他立即喊出来:“抓住他,快。”
  几个赶来的侍卫立刻扭住这侍从的胳膊,将他围起来压在地上,为首的一个说到:“抬起脸来!管家采买真是越来越不注意了,这样的罗锅都能买回来,该不会是个添头吧。”
  英彦被他们扭住肩膀,头一次做这种事,十分狼狈,刚想将这些人一把甩开,侍卫长下一句话让他立刻松开手里捏的符咒。
  “你就是那个昨夜跑丢的祭品吧!”
  这话一出来惊到了周围四个侍卫,立即就有好事的提着脖颈缩肩膀小声问道:“怎么又开始活祭了吗?不是已经停了?”
  待得到侍卫头领点头的示意后,众侍卫立即露出惊慌的表情:“不会又要拿府里的下人祭祀吧。”
  侍卫首领这次没有理他,手下不停的将英彦捆了个结实才回答:“这次总不会了。”意思是眼下就有一个现成的。
  “听说昨夜将错就错把府中贵客的朋友捉去河边了,那小子到处乱跑,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到最后也难免要死的,你们识相的嘴也要紧些。”一番话说得所有侍卫都变了脸色。
  英彦想作出害怕的表情,他不善伪装总也做不像,只是显出一副瞪眼咧嘴的怪样来,但他方才听闻那狐妖可能是混在活祭的人牲中脸上便自然而然的露出惊讶的表情,他直觉不信,那嘴里没实话的小贼滑的像颗玻璃珠子,普通人类哪里能是他的对手,更别说将他捉住活祭了。
  但他心中十分不安,此时只想将这些人类全部掀翻,逼迫他们,让他们承认刚才说的都是谎话。
  侍卫首领看他假面上扭曲的表情,心中有些不屑:“再是什么样卑贱的人,死前都觉得自己冤,你若是变成鬼了也别来找咱们,吃府中的供奉便只得为人家办事,你若是不乖乖听话,死的便是我了。”
  这番半是讨饶半是推脱的话英彦一点都没有听进去,此时他心里十分着急,恨不得一步就赶到那里,只得按耐住自己任由侍卫们押往府里大门。
  千藏此时直吓破了胆子,从他落进淤泥中的箱子便暗道不好,这木台周围乃至木台边上竟都下了禁制,他手里一直捏着的法决根本就没实施出来。
  绳子也不知是什么做的,在他一挣之下,不仅没有断开反而更加勒紧,深深地陷进皮肉里,这让他感觉自己是一只绑在铁架上待烤的羔羊。
  落下只一秒,箱子便落了盖,将千藏深深的埋在黑暗中,他鼻中满是旧木箱的腐朽气息,耳听着外面传来的挖河泥声,自己,要被活埋在这里了。
  我不想死啊,我还有好多事情想要去做。
  狐妖后知后觉的恐惧起来,从未想到可能会被真的抓起来,想到这里眼泪便一股股涌出,从眼眶里溢出来大滴大滴的直流进领子里。
  他窝在狭小的箱子里徒劳的挣扎着,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我要死了。
  箱子随着河泥的挖出深深的陷进河床里,劳工开始在坑里填满挖出的河泥,将箱子封在河床中。
  箱子越陷越深,千藏感觉呼吸开始困难,周围慢慢渗进阴冷的河水,而他自己以一个十分难受的姿势关在箱中。
  死都不得好死。千藏想着,可能自己真的不该去管别人的闲事吧,这下就遭了报应。
  以前一直想攒一些钱开一家做蜜饯甜点的小店,后来一直都在到处跑没有机会在什么地方安稳住下,如今再也没有机会开了。
 
 
第二十七章 
  周围死一般的静寂,似乎所有的生机都被阴冷潮湿的河泥镇压住了,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渐渐不可闻。
  千藏心里算着,此时已经埋在河床里有一刻钟了,箱里的空气渐渐浑浊起来,更何况衣服肩膀有一个小皱褶一直扎着肩膀,弄得他十分难受,这大概才是最惨的死法吧。
  千藏努力的翻了个面,像一个在茧中蠕动的蚕蛹,只动了一点点已经耗去他很多精力了。
  他仰面缩在箱中,眼看着箱子顶的腐朽木条,这离窒息还有一些时间,还有什么比总结这次失误更有意义的事呢。
  下山来这件事应该是没问题的,自己自小与人类混居,早就是老油条,遇见危险总能化险为夷。
  救下英彦,还多事来伊藤府查探这件事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既然要在人界居住,总要弄些银钱,这就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这么看来问题是出在自己不该晚上跑出来探听事情吧,对,这次真是大意了,明知府中有问题还单独出门,可是如果不自己去,难道要靠初出茅庐的白峰山小公子?
  说道白峰山小公子,这一桩祸事他真是脱不开责任,又死板又天真,要不是他执意要先安顿下来联系神社,自己早就先截了那伊藤仲麻,倪生就有救了,这个肉脚神仙查案未果自己被撂倒,害得自己铤而走险,这笔账是不能不算的!
  但是要算的话,也要等下辈子了,我就要死了,嘤。
  千藏泪眼朦胧的望着近在鼻尖的木板盖,这应该是他此生见过的最后一件东西,在生死关头这样紧张的气氛里,他居然觉得眼前这木板上乱七八糟的刻痕也顺眼起来。
  箱中空气浑浊不堪,千藏努力的呼吸着,意识渐渐模糊下来,他索性闭目调息,希望能多支撑一些时间,支撑到——这里什么熟人都没有,唯有一个始作俑者此时应该还在房里昏睡着。
  呸!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关键时期就没一次靠得上的。
  千藏双目紧闭,心中不停地咒骂害他落到如此地步的某位现世神仙,他眉头耸动着,努力平复呼吸,等待着一位不可能来救他的人来救他。
  约莫是快天亮了,耳边传来河心处呜呜的风的哭泣声,一丝丝的婉转飘着。
  如果自己死了,大概也是个艳鬼吧,小生这等妖品相貌,真是不愁没有人来作替死鬼,到时这河边应会多了许多鬼魅传说。
  传说每月的月圆夜,旭奈川边就会出现一位惊才绝艳的魂魄,一位晚归的渔人碰到了,深深为他的才华和美貌所震惊,于是这个消息便传播开来,许多佳人高官会在月圆夜来河边碰运气,想要见识这天下少有的美丽幽魂。
  于是每当月圆夜,河面上起风的时候,伴随着呜咽的风声,就会出现。
  哎不对,这里是河床下哪里来的风声?
  千藏猛地睁眼,湿漉漉的箱盖上渗进的水滴啪的滴在他脸上,这是啥?
  面前的木板箱盖上水滴晶莹透亮,一粒粒嵌在刻痕中,可是这里又没有光,哪里来的晶莹透亮?
  他将面部贴近箱盖,那些刻痕密密麻麻看似毫无规律,在水滴的点缀下,依稀能看出一个形状来。
  这些形状围出一小片地方,在水滴浸润下形成一片雾蒙蒙的水膜,时不时的有一阵微微的风透过这水膜吹到脸上。
  得,这下应该不会窒息死了。
  然后呢?千藏将口鼻凑在水膜边上贪婪的呼吸冰凉的新鲜空气,脑子胡思乱想着,这透气的阵法该是板盖上的刻痕发出的,至于原理嘛可能是感应箱中空气充沛程度,一旦空气稀薄则法阵启动。
  至于是谁做的鬼,除了那古怪神汉不做他人想,这么说来自己就可以安稳躺着里等着他来救自己喽。
  千藏一边惬意的想着一边享受着迎面吹来的凉爽的风,算算时间现在该是白天了,这神汉□□的站河中挖泥,会不会太显眼了些?会不会被府中众多的眼线发现了。
  他胡思乱想着,刚才消失的压抑感又一次涌上心头,会不会这神汉其实没什么办法救他,又或者这也是生祭的一个环节呢?
  风渐渐大起来,呼呼的吹他的头发,将整个箱子灌满了,然后渐渐产生了一些吸力。
  千藏眼看着自己两鬓的发丝被吸着往上飘着,衣襟袖口也在小小的空间里舞动着,脱离地心引力往上飞舞。
  “哦——”千藏不由得发出惊叹声,这原来是——
  忽然间风力陡然变大,吸力形成一个风卷将木箱灌满后猛地撑破,将他裹进风流中。紧接着水膜洞口变大,千藏被风流包裹住,一下甩入了水膜。
  “这是一个风力传送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被风卷携着从半空抛下,直直的跌进一堆柴草中。
  这高度少说也有十几米,纵使下面垫着干稻草也险些将他摔骨折,感觉心肺都摔移位了,千藏一动不动的缓了一刻钟才龇牙咧嘴的爬起来,不住的干咳着,呸出一口带血丝的唾沫。
  这绝对是那神汉干的!要救人也先折磨一遍。千藏心里将神汉骂了一千八百遍,看了眼周围的荒原。
  这又是哪里?
  这周围的山头他都来过,没印象有这么一处地方,荒的连野草都不长,满地的石块沙尘,风一吹过来就掀起一阵风沙。
  千藏在一片风沙中往前走,这风沙遮天蔽日,人走在其中不分方向,只见黄天下一望无际的戈壁滩。
  他茫然的走在风沙中,望着四周都差不多的景色,犹豫地原地转了个圈。“该怎么回去呢?”
  千藏口中喃喃,朝一个方向胡乱走了一阵,算时间已是日出东方,此处却是乌云遮天蔽日,黄沙漫漫,让人远眺都难,这里恐怕是没有什么人来的。
  风沙说大就大,千藏只觉得难以成行,被风吹的直倒退起来,便踅摸了一块大石,在背风处窝着脊背躲了起来,他呸了下嘴里的沙子,默默地等着风沙过去,这一夜的惊吓已经耗尽了他的精力。
  索性没有什么突变,风沙只持续了一时便又停歇下来,千藏从石头后舒展了下酸麻的腿脚站了起来,面前的景色却已经变了,刚才石砾黄沙遍地的滩地不见了,他正站在一处石台上。
  千藏蹲下来摸了摸石台,这是一个整块白色巨岩雕成的圆形平台,他方才躲藏的大石就是这石台上的唯一突出物。石台上满满雕刻着什么文字,只是风化的已经看不清了。看这浅浅的文字刻痕,这石台恐怕已经存在了很久。
  周围仍是寂静,千藏连大声出气都不敢,这里似乎除了他没有什么活物,兴许是不敢打扰这里的静谧,这里已被遗忘,似乎只有时断时续的狂风将黄沙掀开让久不见人的景色裸(露)出来,又随着下一场风沙匆匆盖上。他慢慢走下石台边缘,从石台边上围绕着的其他的一层一层的石环中绕出来。
  石环一层层绕着中心,活像一圈圈的水波涟漪静静绽放在大地上。
  千藏唯恐风沙又来又不敢猛力奔跑招来未知的祸事,只得踮着脚尖速速的行走,从一个石环上跃至下一个石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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