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你回来了。”花盈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下了床,给她倒了杯水,“昨天晚上又没睡觉吧。”
易可疲惫的点了点头,哈欠连天,还穿着昨天的衣服,黑眼圈遮都遮不住,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买的饭都不打算吃了,此时此刻只想睡觉。
花盈:“别别别,你先别睡,先把饭吃了。”
好说歹说,给她喂了几口饭,易可去补觉了,她也打算出门去兼职,洗漱结束后,背上包,拿上手机便下了楼。
宿舍楼外,俞行恒乐此不疲的等着花盈,也不打电话,也不提前说一声,悠哉悠哉的坐在宿舍门口和宿管阿姨唠嗑。
宿管阿姨可算认识这个大小伙子了,不就是花盈的男朋友嘛。
“小伙子,今天又来接女朋友啊?”宿管阿姨热情的和他交流起来,别看这小年轻长的挺花心的,聊起天来还挺单纯。
俞行恒笑嘻嘻的,腼腆的抓了抓头发,“嗯。”
花盈刚下楼就看到这么个狗玩意儿,心情立刻就不好了,明明不在一个学校,他却老往这边儿跑,美名其曰,接她买菜做饭,谁知一不小心就成了他的主场,来要他微信的小姑娘都能组上十个八个足球队了。
许是太了解俞行恒的脾性了,花盈总会忽略他这张不怎么安全的俊脸,亦或是他的身材太过瘦小羸弱让她感觉颜值也受到了点影响,总之,不感冒。
见俞行恒正和宿管阿姨聊的欢,她在大厅逗留了一会儿,顺便打量了一下这只她怎么也看不太顺眼的“狗”。
一双狗狗眼真是忠诚又单纯,尤其是哭起来的时候,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五官精致,肤白貌美的像个小白脸,就是体态偏瘦了些。
花盈内心感叹,果然距离产生美,她理解那些被俞行恒外貌迷惑的小姑娘,怪只怪他太能迷惑人了。
“花花。”俞行恒看见花盈后,连忙跑过去,贴心的拿她的小背包,拽了拽,没拽动,“花花,我来接你了。”
花盈拽着自己的包,像看贼,“松开。”哪有光天化日明目张胆的抢人东西的,这不是强盗行径嘛。
他依旧拉扯着,不松手,“我帮你拿。”
花盈:“不用。”
俞行恒:“别客气,应该的。”最后这包还是被他抢过来了,他背在身上,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她身后,贴心的真就像个三好男朋友。
叭叭了一宿的嘴,竟然还能叭叭,花盈索性戴上耳机听歌,俞行恒也自觉的闭嘴,他说的无非也就是他想吃什么,其实他也想聊别的,但她不乐意搭理他。
俞行恒跟在花盈的身后,她不理他,他也没再烦她,树上的蝉鸣声显得有几分聒噪,校园里经过几辆自行车,车主的目光偶尔停留在花盈身上,使得他更加烦躁。
纵然已是成年人,他却仍旧像一个桀骜不羁的少年,有着青春期般的小情绪,悄悄走近她,抬手轻捏住她背后的衣服,安安静静的跟着她,不动声色的彰显着他们之间的亲密举动。
“你吃早饭了吗?”花盈摘下耳机,看向俞行恒,只见他正低着头站在她身后,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俞行恒听到花盈说话后,连忙抬起头,秒回复:“没呢。”手悄悄收回,放进口袋,不知何时,手心已经紧张的冒汗。
花盈并未察觉:“去学校附近吃点吧。”
俞行恒摇头,嘟囔道:“不要,我只吃你做的……”就算不吃早饭也没关系,等午饭一起吃,如果她也不做午饭,他就等到晚饭,反正,他就只吃她的。
花盈权当没听到,现在去俞家做早餐太晚了点,她负责俞行恒的吃,自然知道他的身体情况,虽然协议上是午晚餐,但俞行恒的早餐她一般都会督促着。
她带他去了一家粥店,给他点了碗粥,“吃吧。”
俞行恒拿起勺子搅了搅,不情不愿的吃了一口,接着就放下了勺子,傲娇又小孩子脾气:“不好吃。”
“你胃不好,早餐必须吃。”花盈道。
“花花,我想吃你做的。”
花盈:“等中午,你先把早饭吃了。”
俞行恒笑了笑,眸子像散了星光,单纯又无害,像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活在阳光下,不经世事,“那我中午再吃,我不饿。”
花盈叹了口气,她不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在照顾小孩子了,俞行恒根本就是一个巨婴,连吃饭都要大人盯着,挑食又挑剔,年纪轻轻,不过20岁的年纪,胃已经切掉三分之一了。
营养不良,胃又不好,体重偏轻,187的大高个显得有些瘦骨嶙峋,身材体态并不是很匀称,抱一抱都能被他硌的难受。
胃溃疡胃出血胃穿孔他都领略过,竟然还不自爱。
“俞行恒,你能不能让你哥和嫂子省点儿心。”
她不是第一次说这句话了,平日里都屡试不爽,俞行恒也会乖乖吃她给他配好的饭菜,今天竟然不灵了。
俞行恒听到这句话后,安静的看了她两秒,眼眶还红了,站起来就往外走,不忘背着她的包。
行吧,她去追。
她的包。
“俞行恒,你又发什么脾气?”花盈追上龟速前行的俞行恒,扯了扯他的手臂,他不为所动,站在原地,背对着她。
她便来到他面前。
得了,又哭了。
“我就吃你做的。”别人的,他才不吃。
俞行恒抹了抹眼泪,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花盈束手无策,无奈又无语,不就是吃个饭吗?竟然哭了,她也真是醉了,富家公子哥都这么玻璃心吗,完全没长大,像个小哭包。
她看了看时间,提醒道:“你必须在九点之前吃完早餐,现在是八点零九分,从这里到俞家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做完早餐你就可以准备吃午餐了。”她语气放软,半安抚半催促:“俞行恒,别闹了,回去吃饭。”
俞行恒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一双狗狗眼里填满了委屈和不满,他背对阳光,逆着光线,被大自然的滤镜美化出微妙的气质,干净又纯粹,桀骜又洒脱。
“花盈,你对我好,是不是因为我哥和嫂子让你照顾我。”他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如果不是那份协议,她是不是就不会对他这么好了。
花盈觉得这个问题不需要犹豫,“你这不废话嘛……”
拿人钱财办人事,她可是签了协议拿了人家工钱的,俞行远和华靓对她也挺好,难不成还能虐待他们的弟弟,她一个大学生,又不是什么专业的厨师,就会做几样家常菜,能得到这样一份条件优渥的兼职已经是很不错的事了。
听到这话,俞行恒哭的更凶了,眼泪哗啦哗啦的往下掉,沙哑的吼道:“我就知道!!花盈你根本不爱我!”
花盈心想:……这不也是废话嘛。
但她没敢说出来,怕说出来,俞行恒能把白城大桥给哭塌了,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直到他哭到胃疼,她知道他胃病又犯了,从包里拿出他的药。
吃过药后,俞行恒总算安分了点,听话的吃了早餐,两人去超市买了菜,回到俞家。
花盈一来,俞行恒比家里的狗都高兴,华靓见他活蹦乱跳的样子,无奈又好笑。
她和俞行远给俞行恒找了少说也有十个厨师了,个个得到官方认证有资历有能力,结果到头来俞行恒的胃被一小姑娘给抓住了。
“花盈。”华靓走到车边帮他们拿东西。
“俞太太。”
俞行恒一来一回跑的比家里的二哈都快,很快就把肉菜给拿回了房子里,华靓和花盈坐在花园里聊天。
华靓道:“不打算来家里住吗?你这一来一回的多麻烦,家里那么多空房间,不住也是空着。”
花盈摇头:“不用了,也不是很远,我住您家里反倒不习惯。”
“那好吧。”华靓看向一边正和哈皮一起浇花玩水的俞行恒,眸底添了几分欣慰,“阿恒看起来健康了很多。”
花盈也看了过去,一人一狗,欢欢喜喜的,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相比,俞行恒胖了些,看起来没有那么瘦骨嶙峋了,但还是没有达到标准体重,显得有些羸弱。
她收回视线,低头看着面前的咖啡,平静的水面,映着她的模样,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把那件事说出来。
“俞太太,有件事我提前跟你说一声。”
华靓:“你说。”
花盈:“这个暑假结束,我就不能来工作了。”
“嗯好,我知道了。”华靓表示理解,没问为什么,唯一麻烦的是又要重新给俞行恒选厨师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
氛围一时有些安静,花盈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欣赏欣赏风景,被一边拿着水管浇水的俞行恒和哈皮逗笑了,明明是他把水管放哈皮嘴里的,到头来还跟狗狗抢。
一杯咖啡喝完,华靓看向她,欲言又止,又像在组织措辞。
“花盈,阿恒他是个很好的孩子。”
花盈有几分尴尬,低头回应:“嗯,我知道。”
“你的父亲,是个优秀的珠宝设计师。”
听到父亲,花盈抬起了头,华靓从未提过她的家人,她也从未对她说起过,而今她突然提起她的父亲,想必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包括她最初来俞家的目的。
花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华靓说。
“你选择离开,是找到了你想要的真相,还是因为阿恒而不忍心了。”
花盈没有作答,五年前,她的父亲被诬陷抄袭偷窃,全世界都不相信他,起诉后官司也没打赢,受尽了千夫所指,最终也没能把脏水洗干净。
她清晰的记得,十五岁那年,一向清风明月天塌下来都能扛的父亲,喝了一夜的酒,在母亲怀里哭的像个被世界抛弃的孩子。
在大学课堂上,她的父亲受尽诋毁,被作为反面教材,而真正的恶人还有逍遥法外。
她学习珠宝设计,是因为热爱,她来白城,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还父亲清白,她知道,这件事做起来不容易,但她相信,邪不压正,总有一天,真相会公布于众,还父亲一个清白。
在表哥的帮助下,她多少寻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父亲败诉,是受了权贵的压迫,而除了白城向家,还与俞家有着些许关联,她怀疑他们狼狈为奸,机缘巧合下,她来到俞家,最初接近俞家的动机并不纯,但后来,俞家人的亲切和善,让她有了几丝动容,她想,或许真的是她搞错了。
俞家和向家能有什么关系呢,所以她决定不再怀疑他们了,但又怕他们真的有牵涉其中,最后她选择了逃避,在真相不明不白的时候离开这里是最好的逃避方式。
如果没有他们的参与最好,如果有,她权当错过了,不至于因为情分,心软误事。
华靓见她不说话,没有逼她回答,拿出了一张合照,照片上有俞行远也有俞行恒,还有他们的父母,以及一个她并不认识的女人,站在俞行远身边。
花盈一时不明白华靓的意思。
“俞太太,你……”
华靓:“我曾是向家的养女,我爸妈去世的很早,向家爷爷见我可怜,便把我收养了,照片上这个站在行远身边的女人,是我的姐姐,向晚。原本要嫁给行远的人,并不是我,而是她。”
表白失败还被打
花盈打断华靓的话,疑惑道:“俞太太,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华靓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说道:“向家和俞家的确有利益方面的来往,所以行远才会和向晚定下婚事,也许恰如你所怀疑的,你父亲被冤枉,确实有俞家的手笔,俞叔叔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推动了你父亲的败诉。”
“但是,在你父亲将要含冤入狱的那天,俞叔叔看穿了我养父的阴谋,及时补救,你的父亲才没有坐牢。”
“所以,我该谢谢你们,是吗。”花盈低着头,桌子底下的手早已握成了拳头,补救有什么用,如果不是他们,她的父亲也不会被冤枉,时至今日都没有摆脱骂名,前途尽毁。
华靓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在你父亲取保候审的那天,俞叔叔和元阿姨,车祸身亡,被杀。”
被杀?
“不是意外吗?怎么会是……被杀。”
花盈很是惊讶,俞行恒明明告诉她,他的父母是因为车祸意外去世的。
华靓解释道:“这件事,行远一直在查,没有告诉过阿恒。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五年前的事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父亲只是不幸运的被牵扯到了其中,俞家也是受害者。”
花盈明白了,华靓告诉她这些,无非就是希望她不要把俞家当成仇敌。
“俞太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中午,花盈做好了午餐,俞行恒牵着哈皮站在门口等俞行远,这是他的一个习惯,总喜欢等哥哥回家吃饭,因此俞行远一般也不会留在公司加太久的班,华靓已经见怪不怪了,有时候觉得他这当弟弟的都比她这做妻子的称职,天天眼巴巴的等着他哥哥回家。
今天俞行远回来的晚了些,花盈感觉俞行恒快成望夫石了,好在总算是望回来了。
“哥,吃饭了。”俞行恒跑过去,顺手拿过他手里的公文包。
俞行远无奈的笑了笑,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他的脑袋,“去吃饭。”
兄弟俩一前一后走进房子,眉眼轮廓七分神似,一位西装革履,一位休闲随意,如出一辙的狗狗眼,闪碎着星河,不约而同的看向各自心悦之人。
俞行恒坐在花盈身边的位置,安静认真的吃起饭来,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催促他,他要增重,快点健康起来。
偶尔他会看向身边的花盈,一看她,吃起饭来就更有动力了,他才不是弱鸡,他要健身,让别人看着就害怕,他要保护花盈。
从午饭结束到晚饭,华靓和俞行远一起去了公司,家里就只剩他们两个和哈皮,花盈更多的时间是在俞行恒的书房里画画,偶尔会出来和他聊会儿天,俞行恒尽量不去打扰他,除了坐在电脑前写代码就是和哈皮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