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像到处都飘散着恋爱的酸臭味。尤其是他还完债之后，更加觉得孑然一身，孤独无比。
打开微信，翻了自己和舒筠的聊天记录，他好想和她说说自己现在的生活，想听到她的声音。即便知道她已经看不见自己的消息，手指仍在输入文字的框框内反复滑动，却不小心误触了视频通话。
而这个通话，居然还打通了！
不过，只通话了三秒，对方就挂断了。
舒筠是在床上躺着看书，差点睡着时，无意间接起的语音，等她定睛一看，吓得赶紧挂断了视频。
“亦柠？！肯定是她…”舒筠将头埋进被子里，想到肯定是亦柠昨晚趁她睡着时干的好事。她的手机没有设置密码，因为觉得麻烦，所以才给了亦柠可趁之机！
舒筠猛地抬起头，拿起手机就要设置指纹和密码，但才几秒，又放弃了，她太害怕麻烦了。
心怦怦跳，刚才那个视频，是李澄梧发来的。还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可是这么做，是不是太明显了点？
李澄梧看着已经恢复的好友关系，有点意外。
舒筠最终还是对此做出了解释：
——我家小孩乱玩手机，把你放出来了。
这么蹩脚的理由，她居然也敢发过来？李澄梧知道这事应该和君昊有关联。这一次，他可不会再错过机会。
——我想见你。
他的直白让舒筠进退两难。
没过多久，他发了一个位置过来，意思是会在那儿等她。
为什么自己才刚分手，李澄梧就马上知道来联系？还是说，他其实根本也不知道，只是一直在尝试，而这一次成功了？
舒筠给亦柠打了电话，却显示对方正忙，接着她便收到了一条信息。
——我不过帮了你一个小小的忙，不用感谢我啦。这几天我要带着宝宝和季柯凡回他老家，深山老林没有信号，撒由那拉～“许亦柠！”舒筠看着眼前这条短信，整个人都炸毛了。
在这个最艰难的时刻，亦柠居然消失了，留下她独自面对这一摊子事情！
舒筠四仰八叉倒在床上，桌面上还有两叠卷子没有修改，放在床上的平板里显示，网课老师已经结束了直播，看来她又只能下次听回放了。
“不知道做什么…做什么，做什么…”
两眼放空盯着天花板，舒筠嘴里来回念叨着这句话。
李澄梧在他给舒筠发定位的那家书店，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他可以等，如果今天她不来，他可以等到明天。
时间慢慢过去，书店的老板忍耐到了规定的下班时间，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去叫最后一个铁头顾客离开了。
李澄梧趴在桌上睡得正香，迷糊间有人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身子。
“你来啦。”他揉着眼睛站起来，笑容慢慢凝固。
“额…同学，我们要关门了，不好意思。”老板陪笑道。
李澄梧尴尬地道了歉，灰溜溜地出了书店。
刚出门，就隐约听到里面的老板和老板娘说：“过几天把桌椅撤了吧…”
他呵出一口冷气，再看看道路两旁，只有缩着脖子快步走路的人，都在急匆匆往家里赶。
说不上难过，但总有些许失落。
第22章
李澄梧往前走了几百米，看到一个推着车在卖地瓜的老阿婆。
只要再往前走两条街，就会到A公司的员工宿舍。舒筠就在那里，离他只有两条街的距离。
“阿婆，要两个。”
“好咧。”
手里捧着两个地瓜，李澄梧觉得身体恢复了一些热意，他加快了行走的步伐。
如果这是回家的路，该有多好。
灯光下，他的影子被拉长。站在这栋公寓楼下，舒筠房间的灯光还亮着。她应该是在批改作业，又或者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李澄梧扬起笑容，他用衣袖擦了擦树下的长凳，就坐在这儿啃了一个地瓜。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李澄梧知道，肯定是舒筠给他发消息了。
——抱歉，我今天工作忙，你还在书店里吗？
他回复道：
——书店已经关门了。
舒筠从椅子上站起来，慌乱俯身打了一行字，但又删去。
是她忘记了，现在已经是冬天了。那家书店冬天和夏天的关门时间，不一样。
他又发来一条消息：
——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到楼下来。
“什么…”舒筠愣了片刻，才意识到什么。她走到窗前，楼下长椅上有个人低头坐着，似乎在吃东西。
她不太愿意在这时候下去见李澄梧，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她又担心他会一直坐在那儿。
心中纠结了半天，舒筠还是下了楼。她还穿着拖鞋，外套里面就裹着睡衣。
外面风太冷了，舒筠只觉得冷风从她的脚底直贯整个身躯！她抖了一下，正好被李澄梧看到。于是他走上前，将自己怀里的烤地瓜递给她。
舒筠自然而然接过了他递的东西，心软道：“不然…上去说吧。”
李澄梧看出了她的不愿，只是点点头，等送她上了楼之后，他在门口轻声道：“你早点休息吧，下次有空了，我再找你。”
“哦对了，地瓜很甜哦，趁热吃。”
说完这些之后，他有些不舍地看了舒筠一眼，最终还是转过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舒筠拉住他的手臂，“……”
李澄梧回身看着舒筠。但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只是慢慢的垂下手。两人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里，就这样傻傻站着。
李澄梧叹了一口气，抬脚跨进屋内，又反手将门锁上。
屋里的白炽灯比外面的路灯亮了几个度，他终于看清了她的脸。似乎是瘦了些，唇色有点发白，眼睛周围也黑了一圈。
舒筠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率先开口道：“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不是你找我么…”她的声音逐渐小下去，到最后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件事，显然是她任性在先。
“我发现你越来越有你这个职业该有的感觉了。”李澄梧说了一句完全不搭边的话。
“啊？”舒筠懵了。
“面色凝重，黑眼发黑…嗯，再过不久，你就能有A公司初级讲师的神韵了。”
“噗…”舒筠哭笑不得，他大老远的，难道就是为了来嘲笑自己因为工作而状态不好吗？
李澄梧见她笑了，拉过她旁边的椅子坐下，又环视了一眼这间小宿舍，打趣道：“一个人住挺不错的吧。”
舒筠点点头，顺手撕开了纸袋，烤地瓜的香气扑鼻而来。李澄梧又咽了一口口水，舒筠见状分了他一半，自己则在床前的毛毯上坐着，就靠着床边开始吃起来。
她吃了一口后，立刻放大了眼睛，忍不住问：“是不是书店过去，路口那个阿婆那里买的？”
“对啊。”李澄梧笑了笑，“看来你是老熟客了。”
“她家的最好吃。”舒筠赞叹道。
李澄梧的速度太快了，没两口就吃完了，他眼巴巴看着舒筠小口吃着，只好开始伸手摆弄她桌上的小物件。
舒筠又问了一次：“你不是来找我么…”
“是啊。”他不置可否。
“那…你要说什么。”
“说什么？”他转过头，呆呆看着舒筠。
“不是你要来找我的吗？！问我…”舒筠气得瞪着他看，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
“我想见你，所以来找你。”
“就这样？”
“嗯，就这样。”
这个回答，似乎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舒筠沉浸在美味的食物中，一时间没话扯了，嘴角都吃得一片黑了还浑然不知。李澄梧见状，起身偷笑了一番，又从卫生间拿了湿毛巾来给她擦嘴。
他很自然接过舒筠啃完的皮，转手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舒筠呆滞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直到他收手起身了，她才下意识用手指触碰了一下已经干净的嘴角。
为什么他在替自己做任何事情的时候，总是那么的熟悉和温暖。舒筠心中敏感易碎的情绪在此刻又被推了出来。
“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她低下头，是在道歉，更是在渴望得到更多的回应。
李澄梧知道她的心情，也明白她的犹豫。
所以他并没有再过多表明自己的心意，只是坐到了她身边，温柔道：“可能现在你的心里，会觉得我是一个幼稚的，没有担当，不能为你带来幸福的小男生。”
“但是呢…”他板过她的肩膀，眼神坚定道：“总有一天，我会向你证明，我可以。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想陪在你身边。不管是什么身份，我都愿意。做朋友，做恋人，哪怕只是网络上联系的好友，我不介意这些。只是你不能再像这次一样，赌气推开我，可以吗？”
他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备胎的位置上，何其卑微。
舒筠心乱如麻。她才刚从与君昊的这段非常短暂的感情里走出来，现在当然不可能接受李澄梧。
“我和君昊的事情…”
“我都知道。”李澄梧第一次打断她的话，“我认识他妹妹。”说着，他将是吟娇的微博给舒筠看。
舒筠看着上面一串“SSSSSYJ”的字母网名有些熟悉，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是哪里看到过，眼睛扫射到主要内容，立刻引起了她的注意。
“他…”舒筠捂住嘴巴，“他不是没谈过吗？”
“亦柠说他没有谈过恋爱！”她指着上面的文字，看着李澄梧，眼中满是震惊。
原来君昊这个人，对别人展露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第23章
舒筠身子瘫下来半截。她原本还对君昊心怀愧疚，可是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自己才是那个小菜鸟。
李澄梧收回手机，脸色有些不自然。但他还是安慰舒筠：“事情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知道。”她环臂保住双膝，显得弱小无助。
李澄梧拉过床上的毯子盖在她身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他是怎样，对你已经不重要了。”他继续说道。
“唉。”舒筠叹了一口气，心里五味杂陈。她低着头，更不敢去看李澄梧了。但片刻后，他忽然起身，将挂在墙上的尤克里里取了下来。
“这是你的吗？”他产生了好奇心。
“学生的，落在教室了。”她被转移了注意力，下意识叮嘱道：“快放回去，别弄坏了。”
他并没有听话，而是重新坐下来，将东西放在手里察看，“我以前学过吉他。这两种乐器应该差不多。”
“你会弹？”舒筠揭下毯子，坐在了他对面的床上，有些期待地盯着他看。
“应该会吧。”李澄梧摆好姿势，正要下手，忽然垂头笑了一下，他重新起身，将琴挂好，遗憾道：“太迟了，会扰民。”
舒筠望着他好看的笑容，一下子失了神。直到对方走到自己面前，开口承诺：“以后有机会，我弹给你听。”
“嗯……”
李澄梧看了一眼手表，准备离开。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舒筠身上，最后强制要求自己后退了两步。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他总是这么有方寸感。
*
转眼就到了年前，一场大雪过后，路面积压了厚厚一层。
太阳已经躲在云层里好几天都不显踪迹，舒筠在上课时，只觉得双脚都快麻得不是自己的。
君昊接到了新的工作，过了这个年，明年年初又要离开总部了。
那天他和季柯凡喝酒吐苦水，说舒筠太冷漠了，自己怎么掏心掏肺都暖不起来。季柯凡回头把这事和亦柠说了之后，又顺便解释了一下，自己当初说这个师哥没谈过感情，是真的不知道他有那么多段。
毕竟他们交集也并不是很大，而是君昊回国之后，工作上需要他帮忙，他们才借着老同学这层关系慢慢熟悉起来的。
当然，这些毕竟都是后话了。
舒筠在有了短暂的假期之后，为了躲避父母的唠叨，直接搬到亦柠结婚前买的loft公寓里去了。
她也是无奈之下，才和闺蜜开的这个口。
“我得自己冷静一段时间，实在是太烦人了。现在他们知道了我住在公司宿舍，隔三岔五给我来个偷袭，搞得同事看我的眼光都不一样了！”舒筠接过亦柠手指间的钥匙，赶忙将行李推进了房间。
“哈哈哈…”亦柠笑过后，同情道：“你是不知道，你妈有多想抱孙子，我上回带我宝贝去，好家伙，那叫一个热情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们家女儿呢！”
“受不了了！”舒筠瘫在沙发上，整个身子都陷进去，只有两只眼睛勉强还会眨两下。
亦柠站在她旁边，俯身问：“哎，你妈可是时不时就发消息问我，你有没有和君昊还联系着。”
“什么意思？”她疑惑地看着亦柠。
“就是在她心里，已经认定了君昊这个准女婿了呀！”
舒筠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你没跟谁说我搬这里来了吧？”
“放心，我什么也没说。”亦柠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安心，接着说道：“真的不考虑一下人家了？”
“他自己说的分手，我有什么好考虑的。”
“其实你之前说的那事儿是个误会，是季柯凡传达有误，他自己都没问，就因为他没看到过，就说人家没恋爱经验。”
“可他后来也没告诉我啊。”
“那你们才在一起多久，他怎么可能那么早就都和盘托出呢？”
舒筠一时语塞，她已经搞不清楚，亦柠究竟是站在哪一边了。
“那他费心和你打听我之前的事情做什么。难道只准他摸清别人底细，不准别人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么？”
“啊这…”这回轮到亦柠说不出话来。但她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到了李澄梧身上：“那你和小李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真打算和这个小弟弟在一起啊？”
“没什么情况，就正常朋友。他说要证明自己，我也不懂。最近太忙了，没怎么联系。”舒筠如实回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