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俩谁都行。”
两人对视一眼,并不是很想断掉手头的工作,又问:“叫什么。”
“刘……翔!”
白菜默不作声。
骆沱回过头轻轻柔柔地说:“妹妹,我俩跟你一样大概都只认识一个叫刘翔的,而门外边的应该不是我们都认识的那个刘翔,所以……”
“骆沱你大爷!”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人,来势汹汹,气势横扫千军,前台小妹赶忙跑了回去。
“你咋来了?年纪轻轻地怎么骂人呢你。”
“虽然你还在上高三,但脾气暴躁会显得你很蠢。”
看着脸色愈来愈黑的高三生,骆驼决定避避风头:“你俩先聊着,外头有个叫刘翔的找我。”
“他骗你,我们俩都不认识那个叫刘翔的。”白菜终于点完货转过身一本正经地跟他说。
这时候骆驼已经到了前台,却不见有人在等,问小妹:“人呢?”
前台小妹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说:“他刚刚就在,储藏室。”
骆沱瞬间觉得今天所有人都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支配了,致使所有人智商从腰缠万贯跌至身无分文。
这个世界绝对有点不对劲。
高三生从齿缝间恶狠狠挤出几个字:“我就是。”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白菜并不能充分理解这三个字的含义,于是抱着胳膊继续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身后传来一连串尴尬的笑声:“哈哈哈,这年头啥巧事都有,刚外头有个跟你同名同姓的你说巧不巧。”骆沱与高三生勾肩搭背,笑比哭衰。
“你叫刘翔?”白菜依旧在状况之外。
“他叫刘翔。你说你咋想的跟世界冠军同名,这得造多少误会?”骆沱继续圆场。
“我不叫刘翔!”高三生翻着白眼。
“他不叫刘翔。”白菜向着骆沱证明。
“你不是刘翔?”骆沱傻眼,闹呢?!
“我是刘详!”高三生垂死挣扎,跟两个脑回路成迷的人自我介绍。
“他就叫刘翔!”骆沱向白菜反证明。
白菜回头看一眼食材确定无误,向着另两人走过去却在两米外的地方停下来,真诚地说:“反复重复一句同样的话会显得人很蠢,我决定保持沉默。”
说罢打个弯以尽量远离两人的路线走出储蓄室,再次站定在距离两人两米开外的地方说:“你们两个很臭,请马上出来,”复又补上:“立刻!”
骆驼倒是没什么感觉,却还是抽抽感冒堵塞的鼻子很迅速地推着高三生出了房间。
白菜的狗鼻子断然不会出错,等从高三生肩膀上拿下爪子,看着上面星星点点黄褐色物体,沉思了一会,他表情尽量不狰狞地问:“白菜,你说的臭是?”
“屎味。”斩钉截铁。
“高三生!你脑子有坑是怎么着!带着一身屎来我们店!你想搞死我们!”
“是搞死你。”白菜出言纠正。
“搞死你俩!”高三生一直保持僵硬的姿态垂直站立,被两个脑回路成迷的人搞得晕乎,此刻忽然想起正事:“跟我回去铲屎!”
番外5,屎味,薄荷味
“小孩子说话不要那么粗鲁。”
“回去,铲屎!”
这一身屎味在温暖的环境下即刻努力,让销魂的味道尽情挥发,两人不敢耽搁,草草交代了工作,轰着高三生出门。
到了家门口,白菜忽然拦住高三生,使唤他去买箱消毒液洁厕灵乱七八糟的,高三生想起屋内的惨样也是糟心,开了门他转头就走。
等回到家已经是深夜,眼前窗明几净,干净整洁,不见人踪影,环视一周,高三生觉得自己在做梦。
“你回来了?东西呢?”骆驼胡噜了一把草草洗掉的头发,从洗手间出来问。
“……没买到。”
“那你记着回头买了还给邻居,左右人家都是,多买点,白菜先回去了。”看高三生恍恍惚惚地站在一旁,补上一句:“对了,他拆了套你备用的洗漱用品,薄荷牙膏还挺好闻的。”
“我知道,”高三生除了口唇的薄荷清香,浑身脏臭,把诡异出现在桌上的身份证扔回抽屉,眉眼不抬地回:“你回去吧。”
“知道?”骆驼一步步被推出去的时候,脑子里想的还是这俩是不是碰着了,随即门啪的一声在眼前关上……
咒了汪一一声,惹的这麻烦,骂道:“又来!”
两天后高三生扛着清洁用品敲邻居家门,开门阿姨一脸错愕说话一股大碴子味:“艾玛咋还送捏!那小伙子送过啦!就个挺高,挺白净,话挺少,不爱笑的那个!”
高三生又扛着箱子回到家,盯着一箱的清洁剂瘫了好一会,等日头渐渐西斜,爬起来回学校了。临了脑子里还是“脸白,个高,话少,不爱笑”,铺天盖地,跟循环弹幕似的没完没了。
白菜这厮,正事上可靠的很,其他时间好像都在一木养老,洛沱很是看不下去。
于是这周周末,空闲的时候,洛沱寻思给白菜寻个因缘。
“你交个女朋友啥的呗,我给你介绍,你看看你,都快长毛了。”
汪一跟他们做近期状况的简单沟通,只听着不说话,右□□狗祟祟捏着仙人球的竖刺。
“交来做什么?”
“做什么不行啊,你有过女朋友吗?你知道初吻什么味吗你。”
白菜回的干脆利落:“没有,知道。”
汪一好奇:“哦?什么味。”
又是回的干脆利落:“屎味。”
汪一和骆沱面面相觑,马上骆沱笑的痴怔。
高三生这段时间已经跟几人混熟,甚至在年节的时候搬来一筐柿子,说自家摘的。
所以经常在周末的时候出现在一木,洛沱烦他。
可高三生总缠着白菜,一会喜笑颜开,一会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洛沱很乐意看到这情景。
远远的看到高三生又来到一木,洛沱喊:“哈哈哈哈!高三生你知道不,白菜的初吻是屎味的!”
汪一觉着高三生面部肌肉有点抽抽,随后骆驼发出滚水烫猪般的嚎叫:“你干嘛!”
高三生捡起厚的跟块砖似的字典:“不好意思,手滑了。”
胡说,明明是薄荷味。
“你倒是当心点!”
洛沱揉着右脚:“哈哈哈,你知道不,白菜都没有过女朋友,还说有初吻,还是屎嗷!!!”
又是一嗓子惨烈的嚎叫,洛沱抱起左脚喊:“祖宗!你又干嘛!”
汪一听着嚎叫在一旁笑的殷切,瞅了眼白菜,那人还是一本正经地做清算。
良暮做好了晚餐在等她,收拾收拾东西,告声再见,走了。
高三生再次捡起厚的跟块砖似的字典,爽朗得很:“不好意思,手又滑了。”说罢转身也是走了,都不知道这人来干嘛。
白菜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笑了。
骆沱抱着两只脚被这个笑彻底击杀,白菜的笑像生发剂,骆沱身上立起的汗毛噌地长成了参天大树,在阴风中摇摆。
不消一会,汪一折回,问白菜要身份证,白菜爽利地给了。
过了些日子,骆驼问汪一拿白菜的身份证,之前的员工信息跟着报废的电脑一起消失,需要重新整理,还要做胸牌:“总标着个白菜也不是回事吧。”
“不在我这,就标白菜,不用改。”
“你是觉着不用改,好些客人怀疑我们服务人员来源问题了!白菜、小妹、光头,一个正八经的名字都没有!后厨更是乱的跟水浒108将似的,天魁天罡天机天闲的的都是些什么鬼?就光头的两只花臂,吓得多少美女花容失色!”
“店长,店里有问题你竟然还好意思跟我叨叨?”
“……小的告退。”
番外6,明白吗
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洛沱每每隔段时间,就能看到高三生坐在从前汪一固定养病的落地窗前,拼尽全力冲刺高考,不免想到疑似高三生父亲的那位大哥,觉得冥冥之中似是缘分。
不然怎么会有这么个毛头小子在自己的地盘作威作福,洛沱总会顺手端给高三生几碟小点心,一壶明前茶,可高三生对他没什么好脸。
尚感欣慰的是,高三生对白菜的举动,更是几近折磨,于是得了些安慰。
白菜总是隐隐地笑,不论高三生请教他学业时的认真,或是故意膈应他时的幼稚,亦或是兴冲冲来时的青春气息,颓丧丧离去的疲累混沌。
洛沱有时会看到白菜的浅笑,觉得这一生的鸡皮疙瘩都不会有这一刻来的多。
今天的高三生更显疲累,初春的天气里穿的很是单薄,向大家道别后离开,脚步甚至在飘。
白菜站在柜台,看了他许久,摘下胸牌,追了上去。
“我送你回家。”
“你还没下班吧?”
高三生睁着迷朦的眼,开口问。
白菜替他围上围巾,揉了揉高三生的脑袋:“照顾祖国的花朵。”
伊始,白菜循着高三生的话闲聊几句,而后,高三生在副驾上昏昏沉沉睡去。
不长的一段路,很快就到了目的地,白菜支着脑袋瞧着高三生,没有吵醒他,却被一阵敲窗的声音惊醒。
白菜看清那人面目,面露不悦。
高三生悠悠转醒,寻着声音看向车窗,面色冷了下来,没有回头,对白菜说:“你回去吧。”
高三生很利落的下车,直面来人:“不要再缠着我,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滚。”
那人面目清俊,眉间有怒气,有不忿。
“你疏远我,就因为他?”
“没有疏远这回事,我们本来就不亲近,你打扰到了我,请你有些礼貌。”
高三生说得很不客气,面色愈发阴郁,而对方更是怒气上头。
“是你向我告白,你!”
“是!是我向你告白,也是你当着我爸的面,说我恶心。”
“我那时候想的并不清楚,现在我……”
“现在你如何想,也与我无关,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
嘭的一声,是白菜下车反手关上了车门,他走到了高三生身旁站定,目光隐隐约约,看不真切,高三生偏过头,不愿看他。
白菜不恼,牵起高三生的手,声音依旧是懒洋洋的调子:“现在明白了吗?”
那男生目光定定地看向白菜,咬牙切齿:“又是你。”
男生当然记得,就是这个男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亲吻了声称喜欢自己的高三生。
那夜他如愿在楼下蹲到高三生,扯住他的胳膊要分说清楚。
白菜出现只懒懒问他,要说清楚什么,自己想要回应,却言辞激烈,话语含糊。
白菜问他:“你这般纠缠他,你确定自己能接受吗?”
自己怔了片刻。
白菜就在那时扣上高三生的后脑,吻了上去,只是片刻,却让自己眼底生了刺。
一如现在,自己到底想要说清楚什么呢?
心底里有一个自己的也不愿直视的想法,白菜却在此时讲了个清楚。
白菜握着高三生的手,十指紧扣,直言:“你不过是享受他仰视你,而带给你的虚荣和满足,这样龌龊的心思,配得上他一片赤诚吗?”
高三生没有想过会有另一个人揭穿自己两年深情的假象,咬紧牙关皱起眉头,垂首,心中滋味难辨。
男生敛住眉目:“你就配得上?”
“我配不上。”
白菜耷拉着眼,仰首蔑视男生:“但我愿意以同样的真诚陪伴他,现在能明白吗。”
男生带着怒气离开后,高三生缓息片刻,嗡动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
白菜无言,只是帮他拢了拢围巾。
“我没有再喜欢他了。”
“嗯。”
白菜双手插兜,就在他身侧站着,没有了初识的不耐烦,望着远处,一片平静。
“我……”
“等你做完现在该做的事,我会听你讲。”
高三生皱眉仰头看他,白菜却依然懒洋洋,瞥着眼角看他,唇边扯出一抹微笑,然有放大的趋势,索性向着高三生,咧着嘴角笑了起来。
高三生第一次看他笑的这般温煦,要说些什么,白菜却重新牵上他的手,死鱼眼里闪着碎光,截断他的言语,问到。
“明白吗。”
番外7,秋后再算账
毫无预兆,洛沱又遇见了自己的司机大哥,两人似乎昨日刚见面一样,热络地聊了起来。
“大哥,你上次真在我们店门口看到了你儿子?”
刘建国吃了一口烟,撇嘴啧了一声:“是啊,当爹可不容易,好端端的,儿子放了假不回家,净往你们店里跑。”
“你怎么知道?”
“看见好几回了,我儿子那么帅,好认!”
洛沱无语,这一对父子还真是一般无二的臭屁。
“您别担心啊,高三生在店里可受欢迎,大家都希望他能考个好成绩。”
刘建国再猛吸一口烟,浓重的眉绞在一起,瞥了洛沱几眼。
“咋了大哥,我脸上有东西?”
刘建国心事重重的样子,酝酿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