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诩良品——涵曦
时间:2022-02-14 15:05:53

  当然,翼云天不会将这番话说出口,只是说:“暐暐背后有第二家族的于穆昇,我也没必要为了一个刁蛮小气之人,去开罪于他。”其实,在三大家族面前,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最多算件稀罕事,而且如果之后还有谁故意欺负自己在意的人,说不定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你若是真心这样护着暐暐,那则弦回来后该怎么办呢?你不可能同时娶他孔雀家的两个女儿!”姐姐有点着急了。其实,她就是偏喜欢则弦,尤其是对比了暐暐之后。则弦同她一样,都是正妻长女,而那暐暐是从狐山上领下来的,身份相差悬殊。之前刚听说孔雀家将新娘调包时,就觉得窝火。可一想,弟弟与则弦情比金坚,定会叫那暐暐悔不当初。谁知,弟弟居然着了她的道,非但没在新婚之夜将她赶出房门,反而对她愈发怜爱起来,更叫她气愤难平。

  关于私事,翼云天从不喜欢被人叨扰,但这人是姐姐,倒也可以有点不同。见她义愤填膺地侃侃而谈,也由得她自顾自地往下说。

  “你想,若是没有那于小姐,则弦还是于穆昇的掌中宝、心头肉,也是你翼云天名正言顺的未婚妻。现在呢?那个女人一来,就直接抢走了她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姐姐越说越激动,仿佛这是就发生在自己身上,泪眼婆娑:“她现在还被支出去历练了,受尽辛苦,弟弟你如何忍心?”

  翼云天走神了。姐姐说的那些个意思,自己今夜也反复思量。对则弦,他如何会轻易舍弃?在黑暗森林里的初次相见,最甜美柔肠,也最刻骨铭心。当时的她不过十四五岁的光景,明锐聪颖,饭桌遭讽时游刃有余,两人相处时以柔克刚。她骨子里的傲气,既不显山露水,也不咄咄逼人,只叫人心悦诚服。

  可惜,那场暗部的浩劫,让她所带领的暗部小组全军覆没,留了她一人独活。而那一队的组员,几乎都是长老们的长子嫡女。一时间,各大家族都悲痛欲绝,誓要缉拿真凶。但苦苦找寻两年,仍然毫无踪迹,真凶如人间蒸发了一般。于是,就有谣言传开,说那场浩劫其实只是针对她一人,其他人不过是无辜牵连。

  于是,两年后,当她重伤复原,各大家族俱上门追讨当日战况。虽说不是要她杀身谢罪,但总是得费尽心力地回想身前种种,反反复复,痛苦难堪。虽然于穆昇多次表示自己的女儿因为伤势严重而记忆散尽,但旁人岂肯罢休。若非这些年于穆昇治家有方,家族势力庞大,她也玄武精进,更上一层楼,恐怕依然不胜其扰。

  而翼云天在与她分别之后,一直闭关修炼真身,待化龙出关之时,此事也已逐渐平息。想到在她彷徨无助之时,自己没能伴随左右,翼云天也很自责。所幸的是,很快地两人就在玄武比试时再次相遇,她已褪去青涩,亭亭玉立,英气逼人。若不是当日她取胜后,于穆昇当众拥抱她,唤她作“女儿则弦”,翼云天恐怕也难以辨识。之后,两人又入黑暗森林再次历练,守望相助,进退与共,情谊绵长,所以一出森林,翼云天就请家中的老人,上门向于穆昇提亲。

  不过,翼云天也感觉到几年不见,又历经变故,她的性格确实改变不少。原本的她,剔透如玉,既不愤世嫉俗,也不冷言犀利。如今的她,果敢坚毅,棱角鲜明,尤其是三月前的青山水家一案……

  青山水家一案,死伤重大,又因为有弟弟翼云瑞也牵涉其中,翼云天就在接到暗报后,飞身前往。案发当场,血流成河,惨不忍睹。翼云瑞与则弦,均身负重伤。据两人所说,皆因青山水家家主残暴成性,终日欺凌下人。故下人们团结一致,倒戈相向。原本双方战斗力悬殊,但因翼云瑞与则弦站队下人们一方,最后两败俱伤,下人们死伤惨重,主人们更是被屠了满门。

  问起两人来此原因,翼云瑞是出来赏玩,见丫鬟们楚楚可怜,就上前仗义疏导,反被人撂倒,遂暴起斗争。则弦也说是碰巧经过,见水家家主仗势欺人,心中愤懑,众生平等,强者更应兼济天下,岂可持强欺弱!故加入其中,还救下了翼云瑞。

  翼云天又问了重伤的下人们,也说是如此。

  于是,翼云天先送他们去了医馆,自己则打算返回勘查。之前只是将案发处看了个大概,就觉得事有蹊跷:双方下手皆不留余地,仿佛仇家厮杀。但这青山水家本就是孔雀家一脉,则弦是孔雀家的千金,背后是族长于穆昇。再愚笨,也不敢如此冒犯,以卵击石。

  可惜,待翼云天返回时,已有人先他一步。那人身披黑色的斗篷,脸上戴着面纱,站在水家一处厢房的檐角,修长飘逸。看到了翼云天,似乎定了一下,就转身飞逝。他也想追过去,但那人遁形迅速,必然是玄武高深之辈,怕是调虎离山之计,因此按兵不动。再细细察看案发处,尸首、血迹并未移动,倒是在厢房处有翻找过的痕迹。那个黑衣人是谁,是幕后黑手,还只是帮手?翼云天看不清她的样子,但看身形似乎是个女人。

  此事最终不了了之,因为族长于穆昇直言不要翼云天插手,这也算族内的丑闻,不想假手他人。何况,当时翼云天已上门向则弦求婚,于穆昇就是准岳父,他岂能有异议?

  ……

  翼云天的心思重新回到与姐姐这边的对话。姐姐还在喋喋不休:“我也知道于小姐美艳无双,行事张弛有度,很招人喜欢。如果没有则弦在前,只要是弟弟喜欢,我与母亲也没有门户之见,完全可以娶作妻房。可是则弦还在,弟弟你可不能作那薄情寡信的人啊!”

  翼云天叹了口气:“姐姐,你今年不过二十八,怎么已像上了年纪的老人般喜欢絮叨,翻来覆去同一个意思。也怪不得姐姐都回家住了那么久了,姐夫还不来上门接你。”

  (翼云天不想说伤人的话,可是不这样,今晚的对话什么时候才到个头呢)

  姐姐被气走了,又留下翼云天一人饮酒。往事历历在目,点滴上心头。若是二选其一,他左右为难。则弦呢?自己肯定是很喜欢的。暐暐呢?是动心了,但还算不上有多喜欢。毕竟两人的相处大致上也是风平浪静,不曾有过艰险与曲折,彼此间也没有刻意为难或者矫揉造作。或许一份感情,只有了“悸动”,却没有“不安”,也就谈不上刻骨铭心、牵肠挂肚了。但是,暐暐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了,名面上、骨子里都是这样,若真要将她送回,怎么忍心?怎么舍得?

  罢了,还是现将此事搁置,一切等则弦归来,再作决断吧。

  翼云天既然打定主意先将此事搁置,也就不便再与暐暐亲近。她多次过来寻他,都被侍卫以“事务繁忙,不便打扰”的理由拦在门外。她进不去,他倒也出来见她,每隔三日,行双修之道,采撷她体内的一朵小紫云。只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两人间不再有片刻的温存。

  现如今,暐暐体内的七朵小紫云只剩两朵,精力更加不济,乏倦嗜睡,面色无华。而且每一次小紫云脱离之时,她都痛苦不堪,仿佛是被人狠狠地撕开了一道口子。□□上的苦楚,总能忍一下就过去,但煎熬的是没有人告诉她为何要如此。她自然是向翼云天问起过的,他只说不必多想,就转而言他。反而是那宸夫人被赶走之时,特意跑过来和她说了一句:“别以为他将我赶走,是因为有多喜欢你,不过是要好生养着你,供他采补紫云罢了。”这话,暐暐当下没放在心上,可是现在自己已经越来越虚弱,也就不由自主地想了起来,

  其实,这双修的意图,自然就是助暐暐重新规矩体内的紫云真元。她原本体内的小紫云四下窜动,毫无章法,动不动便会冲撞自身脏腑。若是她精力充沛,则可自行规整,一团和气。可惜她失了一魄,精力不济,也就难以完成。因此,于穆升就找到了翼云天,想依靠他,利用双修之道,将暐暐体内的紫云儿逐一取出,再在翼云天体内糅合集结之后,重新回纳于她。整个过程,翼云天极损精力,若是为了图快冒进,更有玄武倒退的凶险。他之所以愿意这样做,之前是为了能早日与则弦相会,如今单纯为了护她平安。

  但是翼云天不打算告诉暐暐其中原委,她每每问起,他都有心回避。一则是暐暐聪颖且骄傲,你即便是只道双修就为规矩紫云,她也能打破沙锅,一问到底,最后得知各中凶险,定不再配合双修之道;二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暐暐知情了,那么母亲也就很快明了,倒不一定会劝阻自己帮她,但肯定更对她不喜见,毕竟直到目前,暐暐都没有正式拜见过母亲。何况,暐暐、则弦与自己,三人关系尚未明晰,若最后不得不送她回去,那么此时的情意绵绵,只会徒增彼时的难舍难分。

  而暐暐不明所以,既迷惘,又焦虑。她也曾有过向父亲讨教的想法,只是这男女之事,贸贸然地去问,既不妥当,也羞于启齿,故而一直拖着没动。如今,自己的身体已难堪重负,才下定决心去找父亲,谁知他已动身去了东葵山医圣莫羡之处。之前也听父亲提及过此人,只言片语,但感恩怀德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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