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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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穆惜芮:怎么办我觉得何遇叔叔好尴尬
何遇:我他妈难道不吗
延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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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车子一直匀速开到红绿灯路口前,猛然醒悟似的,在亮莹莹的红灯前急急停下。
惯性使然,穆惜芮往前倾了倾上身,抬头去看旁边,何遇倒是一脸淡定,漠然坐在那儿,语气平静:“我去办点事,再回来开会。”
电话那头徐程觉得疑惑:“办什么事?资料不都齐全了,那边又有新案子吗?”
何遇停了两秒,沉声道:“外人在,回来再跟你说。”
然后手指一按,挂断了电话。
车内安静了片刻,外人穆惜芮老实坐在位置上,瞅他一眼,出声提醒:“何遇叔叔——”
话才开了个头,何遇就冷冰冰一眼扫了过来。
穆惜芮下意识闭了嘴,手抬起来,食指翘起一根,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前面。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路□□通灯绿油油的,催促来往车辆快速通行。
何遇面容凝固了一瞬,闭唇不语,快速换挡踩油门离开。
一路无言,到达机场时七点不到,穆惜芮从何遇手里接过行李箱,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叮嘱他:“何遇叔叔,你刚刚出院,千万不要剧烈运动,吃东西也得注意,要好好休息,不要太累了......”
“穆惜芮。”何遇站在车门边,眼眸低垂,面无表情地看她,“你这唠叨劲,也是你舅舅教的?”
护舅这事刻在了DNA里,穆惜芮噘起嘴巴,顶着眼珠子望他:“我才没唠叨,我这是善意的关心。”
“舅舅从小教我的——”她先握紧行李箱拉杆,做好了跑路准备,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挺了挺胸,“要关爱老人。”
何遇目光冷冽,像盯解剖台上的尸体。
穆惜芮熟练地转身就跑,一直冲到门前,停下,背对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突然转过身,举起手机,朝他喊:“何遇叔叔,看消息。”
何遇收了视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微信上接连弹出几条消息。
【芋泥饼干:骗你的,何遇叔叔在我心里永远是最最最睿智年轻的大帅哥!】
【芋泥饼干:和我舅舅并列第一。】
【芋泥饼干:所以聪明的何遇叔叔千万别相信谣传,我什么事都跟你说,要是有男朋友了,也一定会告诉你的。】
【芋泥饼干:后天见!】
何遇抬起眼,入口人□□替,早没了她的身影。
他不太明显地扯了下嘴角,拉起输入框,慢条斯理打字。
——【到了发消息】
穆惜芮站在候机大厅里,顾不得行李箱,捧着手机兴奋跺脚。
她盯了屏幕足足一分半钟,在最后半分钟里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截了个屏留存,发现两分钟过去对方仍然没有撤回,她又重新截了张图,点进□□,切小号。
小号创建了几年,昵称一反常态地简单:0824。并且从来没变过。
她动作熟练,直奔□□空间,在说说发表界面编辑文字。
/值得载入史册的一刻,他今天居然回复我的微信消息了!!!让我到了发消息,应该是关心我吧?好开心啊啊啊/
配图是刚刚的聊天记录。
等说说的状态变为成功发表后,她又习惯性地往下翻了翻,最近一条的发表时间就是昨晚。
那会儿排完了舞,她坐在舞蹈室的地板上等姚随来接,百无聊赖,抬头看外面漆黑的夜,夜里白色的灯光,和灯下相伴起舞的小飞蛾。
夜色静谧深沉,像刻印在脑海里的那双眼睛,很容易让人进一步联想到眼睛的主人。
她背倚着墙,摸出手机,来回在微信、电话和打车软件上切换。她想知道他在做什么,想听他的声音,想见见他。
他这么冷淡,好几天不见,别提一个电话一条消息,哪怕是出于警察的责任对她的安全表达下关心也没有。
可她还是想他,只要心思空下来点,就无法克制地想。
“或许,你不是喜欢他。”姚随面对着她坐下,劝,“你只是陷进这种得不到的执念里了。”
穆惜芮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也不知道如果是那要怎么解脱出来。
她无措看他,姚随回得有理有据:“你试试冷却一段时间,不去找他,用别的事别的人转移注意力,像以前你换掉那些爱豆一样。”
路口灯盏亮得寂静,小飞蛾一门心思绕着灯光打转,看不见周边其他也没了自我。
穆惜芮觉得他的提议有点道理,说了声好。
“那要不要吃夜宵,附近有家很好吃的虾饺。”临近酒店前,姚随这么提议。
穆惜芮还是说好。
应完才想起,她根本不爱吃虾,喜欢这些的是何遇,因为总想着要挑出最好的给他要和他分享一切美好,所以每每碰上便要尝试,连身边亲近的朋友,都将那误认成了她的喜好。
他的癖好习性,连同喜欢他这件事,都早已刻进她的骨子里,变成她的习惯,只增不减。
......
穆惜芮看着大厅里往来的人群,假期人多,却没有一个身影能让她一眼就找见。
她低头,在昨晚那条消息下面回复。
“但是今天,还是决定要喜欢他。比昨天更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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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会,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案子就算是画上了句号。何遇照例拒绝了专案组的每案一聚邀请,独自开车回家。
夜色深浓,路灯一盏盏亮着,染黄地面,风轻轻带过一阵,几片树叶打着转儿飘下来,落了片在车前,堪堪一步远,车子停了下来,倒入车位。
何遇开门下车,习惯性地点了根烟,走进漆黑寂静的单元楼。
楼道在他踏入的那一瞬间由黑转黄,掩盖掉他指间那一点忽明忽暗的火光,再一路延伸向上,停在第七楼。
脚步声歇了,夜色重新染黑阶梯,和斜长人影相接,静谧无声,像是在伺机将其吞没。
但很快,又褪成暗黄。
干裂的咳嗽声在楼道回响,何遇按了下伤口,看着最后一点烟燃尽,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钥匙随主人,银色环扣串着大小几片,色调单一样式明了,中间多出来的挂件便格外显眼。漆黑的长方块件身,外围镶了圈银边,中间几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字:平安喜乐。
应该是为了契合他的风格所选,除了最右下角那个迷你小兔子。
指腹无意识地蹭过兔子弯曲的耳朵,又移到环扣上,停了瞬,挪开。
像不曾看见它一样,何遇挑了开门的那片钥匙出来,捅进锁眼,拧了几下,门打开,一缕暖黄灯光毫无预兆地溜出来。
他下意识摸出了后腰的警用匕首,目光往室内一扫,顿住,却没了伊始时的警惕。
屋子里灯火通明,样式和他平日回来时完全不同,不同到了有那么一刹那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进错了门。
这当然不可能,毕竟他是用钥匙开的门,而且地板还有基础的那几件家具都没变。
只是——
何遇收了匕首,从天花板上等距排开的感应灯下走过,目光掠过室内一系列色彩缤纷但并不违和的物品,停在了桌子中央。
那儿摆了两个花瓶,和中间的兔子玩偶呈三角形排列,玩偶脑门上还绑了根应该算是装饰品的带子,写着:摸摸我。
何遇眉尾一抽,默然盯着那条绑带半晌,鬼使神差般地,伸出手,在兔子脑袋顶上随手一薅。
女声活泼轻快,打破满室寂静,生动地从小兔子身上响起——
“何遇叔叔,欢迎回家!”
何遇的手停在半空,人定格在那儿,思绪短暂地飘出去片刻,神情也是空的。好一会儿,他的手重新落下,搭在了兔子脑袋上,力道放轻,碰了碰。
“要记得好好吃饭,早点休息。”
再一次,话就变成了:“晚安,做个好梦哦。”
然后便是重复。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望着满屋子明亮温暖的灯光和乱七八糟的家具点缀,久违地,想起了“家”这个字的意义。
不止是下了班过来睡一觉的地方。
客厅里很安静,被灯光染成暖色掉的地板和家具依旧悄无声息,不会活蹦乱跳欢声笑语,玻璃窗隔着外头漆黑夜色映出室内光景,几十平的空间,只他一个人的身影,一如往常。
不一样的是,在这一瞬间,他突然很想给她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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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惜芮下了飞机,关闭飞行模式,准备打电话给被托付来接自己的赵恒,一个电话就忽然弹了出来。
看见来电人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大概是跳过了回家进门洗漱上床直接进入做梦环节了。
“何遇叔叔!你怎么给我打电话啦!”
电话那边静默了几秒,声音有点低:“你到了?”
像是没想到似的。
“刚下飞机,南城很近的嘛,你到家了吗?”她话不停歇地问,“怎么样,看见我给你准备的惊喜了吗?”
“惊喜?”那头的人冷笑一声,“我以为我家进贼了。”
“是嘛?掉什么了?”隔着电话,她的胆子大了不少,跟他打擦边球,“你的心?”
“……”
电话那边静默无声,她见好就收,声音正经了点:“对不起哦何遇叔叔,我没经过你同意就动了你家,但我没有进你房间的。”
她咬了咬嘴唇,“你不喜欢的话,等我回去就替你全部拆掉,保证回归原位。”
何遇却绕过了这个话题:“老喻来了没?”
穆惜芮撇撇嘴:“老喻还在齐阳呢,赵恒叔叔来接我。”
她走了没几步,去路突然被挡住,来人顶着一张眼熟但是叫不上名字的脸,笑着朝她打招呼:“小姐姐,我们在医院见过的,你记得吗?”
想起来了,是在开水房里提醒她打水的好心人。
“好巧啊,没想到会在这碰到。”男生笑,“我家就是南城的,但在阳韶读研,上次在医院是去看我导师。”
没等她说话,他就开始自我介绍,“噢我叫谢瑜,我们俩这么有缘,不如加个微信吧?有空可以吃顿饭。”
穆惜芮盯着伸过来的手机,有点犯难。
她不想随便加陌生人,但又不擅长拒绝,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先应着会比较好,于是按亮手机屏幕,打算展示微信二维码。
“呀,我没挂电话!”她飞快拿起手机凑到耳边,“你还在吗何遇叔叔?”
出乎意料,那边居然传来一句低低沉沉的应答声。
还在?
过了两秒,又听他问:“被要微信了?”
穆惜芮看了面前的人一眼,转过身去小声对电话里说:“是呀,好为难。”
何遇似乎难以理解:“直接拒绝不就行了?”
没去想他为什么默认她应该拒绝,穆惜芮咬着指甲皱眉头:“我不知道怎么说呀。”
那边大概是挺无语,安静了几秒,道:“你把电话给他。”
穆惜芮茫然地眨眨眼:“啊?”
何遇闷着一口气:“我来。”
“啊?噢。”穆惜芮懵懂地向谢瑜递出手机,“那个,请你接个电话。”
顺手还打开了免提。
这一按像开启了时光穿梭按钮,何遇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拽得二五八万,和从前没两样。
“没人告诉你,别乱搭讪别人女朋友?”
听电话的两人都很惊讶,却是为了不同的事情,谢瑜有点尴尬,一时下不来台,硬着脖子问:“你不是她叔叔吗?”
那边沉默两秒,冷声否认:“不是。”
穆惜芮绷紧了呼吸。
听顺着电流传过来的,充满磁性的男低音:“我是她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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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桔子粟有个朋友,当时和前男友分手好一阵了,逛街时看到个东西,下意识就想:可以给他买。手指碰到包装袋的时候,一下子反应过来,哦,已经分手了
延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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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路舟车劳顿,又为着从赵恒那里套取舅舅的感情状况耗费了太多脑细胞,穆惜芮到喻丞舟家时只剩下一口气,扔掉箱子踹了鞋子,赤脚走到客厅,看见沙发就一猛子扎了进去,躺尸。
醒着时每多撑一秒都是煎熬,可真躺下闭上眼后,思绪又如潮水般涌来,其中最汹涌的那股就是何遇的声音。
——我是她男朋友
——的叔叔。
——离她远点。
脑海中复盘到电话挂断的冰冷机械声后,穆惜芮睁开了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翻手机看微信。
聊天界面毫无变化,何遇并没有问她是否到家。
难道是知道有人接且接她的人是他放心的朋友就无所谓了?
还是在等着她自己主动报平安?
穆惜芮看着界面上那条【到了发消息】的文字,觉得应该是后者。
于是爽快地戳进输入框打字:【我到啦~】
等了约莫两分钟,回复姗姗来迟。
【2057:嗯】
多么的简短干脆,仿佛打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用他的寿命换的。
穆惜芮趴在沙发上,双手托住下巴,盯着屏幕发呆,过了会儿,她松了只手,手指点在屏幕上,慢吞吞地摁出几个字。
/何遇叔叔,你刚刚/
她停了下来,指腹按在删除键上,一股脑删了。
想也知道,何遇不会回答,不仅不回答,还会觉得她的问题很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