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是因为心中所思,待她回过神时,便觉周遭好似又浮现了那抹喜香气,她向四周望去,却见不远处果然有一人已不动声色的起身离了席。
姜凝心头好奇愈盛,没忍住悄悄跟出了门。
若是在从前姜凝还在怀疑她中的这蛊多半是由秦家姐妹所为,可如今她倒是有些好奇了,那虫蛊和神芝草既是万金都难求的东西,又怎会轻易便到秦家姐妹手中?
可在从未得罪过任何人,那背后之人又为何要花这么大的力气置他于死地?
姜凝偷偷随在那人身后,却见那人已行至了一处偏僻的古树后,见他停下身,姜凝忙躲在了矮墙后,隐去了行迹。
两人低声的交谈声,隐隐约约的传来。
“这是蚕蛊,你定要仔细收好,小心些,莫要被人发现。”
“放心吧,咱们的人方才以在众人前,详细的介绍了这蛊,等会儿我便放出消息说有人被这虫蛊咬了,届时场内大乱之时,我便悄悄接近太子,将这蛊下在太子身上,一定神不知鬼不觉。”
“时辰可定要控制好,不要留下半分痕迹。”
“这是自然,有了我身上这神芝草催动药效,不出十日,太子必死无疑。”
……
那两人说的轻描淡写,可姜凝却不由越听越心惊,眼见着那两人就要分开,姜凝却吓得一动不敢动,生恐弄出了动静,被那两人发觉。
听那脚步声愈靠愈近,似乎仅有一墙之隔,姜凝心怦怦直跳,幸得被姜唤眼明手快的带了走,她才不至于被那两人发觉。
行至一处荒院,见彻底安全,姜唤才停了住,瞧着姜凝那一脸惊魂甫定的样子,禁不住解释道:“今日跟在太子身后的小太监,我一猜便是你,见你出来,便来跟着瞧一瞧,可是发生了何事,怎么吓成了这个样子?”
姜凝目光落在姜唤的面上,还有些没回过神,想到方才偷听到的那两人间的对话,她忽的抓上了姜唤的衣袖,原原本本的将那些话都复述了一遍。
话声落罢,她原以为姜唤听了也会震惊不已,哪料却见他面上十分镇定,反而还安慰起她来,“太子素来沉稳,从不会莽撞行事,他既今日会来,想必便是早已料到了这蛊毒一事,且太子身边还有暗卫相随,阿凝不必担心,太子不会有事。”
见姜唤曲解了自己的话,姜凝不由辩驳道:“谁说我在担心他了?!我只是见不得有人用这下贱的手段害人……”
姜唤却还以为姜凝是嘴硬心软,当下便顺着姜凝说了句,“是是是,不过此事最好还是得让太子知道为好,也免得真生了意外,出了差池。”
姜凝也随着点了点头,事情紧急,两人也顾不得再说其他,又说了几句话后,便就此分开了。
厅内,萧钰头痛欲裂,脑中的记忆断断续续,只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就要破蛹而出,那般脱离掌控又身不由己的感觉着实不妙。
他揉着额角,还在平复心绪,却又听有人来报,说是那巫医的药箱在半路上被撞了翻,里边的虫蛊突然跑了出来,其中一只似是钻入了一个小厮的体内。
虫蛊一旦进入体内便是药石无解。
在听了方才那番话后,众人一时都很是惊慌,萧钰侧过头,见姜凝不在身边,只觉得脑中轰然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顷刻间便闯出了那层禁锢,翻涌了出来,如决堤的大海,一发不可收拾。
而旧日里那些零零散散的记忆却也在此刻都串联了起来,那些记忆无比清晰却又无比真实,他终于忆起了所有,困惑了他许久的问题在这一刻都已迎刃而解,可他心头却无端的有些发慌。
他脑中登时闪过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念头,旋即便再也坐不住的冲出了门……
众人见太子急急离了席,一时都未反应过来,还是永安侯率先出来主持大局,叮嘱众人莫要惊慌,免得自乱阵脚。
院内环境雅致,微风轻拂送来浅浅花香,可萧钰却无暇顾及分毫,他寻了小厮问了姜凝离开的方向,而后便开始寻起了人。
那慌慌张张的模样,哪还有半分太子的沉稳。
走过一片长廊,又绕过一个弯后,他终于瞧见了姜凝。
姜凝亦是瞧见了他,她顿住了步子,正想开口问他怎么出来了,可话还未说出口,便见萧钰已不由分说的将她抱了住。
姜凝一时又羞又赧,“你干什么?这可是在外边……”
若是被他人瞧见了,那可真是说不清了。
姜凝意欲推开他,哪成想他却越抱越紧,耳边尽是他有些微喘的气息,“没事就好……”
他闻着她发间的幽香,心头却有些难言的滋味,就像是劫后余生般的庆幸,手下的触感温温热热,不再冷冰冰;她还在他的身边,不再缠绵病榻,当真是极好的事。
他又回到了有她的从前。
一切都还来得及。
萧钰本是习武之人,动作原本便比常人快上许多,如今外边可谓是十分的不安全,席间有忠心的老臣见太子不要命似的往外跑,忙追了出去准备劝谏。
瞧着眼前这一幕,跟着一同跑来的几个老臣一时惊得合不拢嘴,就说太子后院怎么都空着,感情是不喜欢女人,还和一个小厮卿卿我我,原来竟是有断袖之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