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回了屋中,看了一会儿话本,准备熄灯就寝。
窗子仍是关不严,她简单拿布条堵了堵,虽然仍有缝隙,但好歹比昨日强上许多了。
她站在窗边,往隔壁看了一眼。温桓的屋中依旧烛火通明,看上去他也没有睡。
沈姝想起那日卫让所言,温桓去请一位杜氏的旧交出山,但他与杜氏分明关系不好极了。
若她没记错,书中曾说,温桓只在他外祖的大丧之日回去过一次,此后再未回过杜氏。
她想了想,将包裹解开,从里面翻出只小兔子来。
小兔子是她自己缝的,外面是碎花绒布,里头塞进松松软软的棉花,摸上去软绵绵的。不过她手艺生疏,小兔子的一只长耳软软垂着,另一只高高竖起来,看上去有一点丑。
沈姝轻轻捏了捏小兔子软软的肚子,眸光软下来,带着几分笑意。
她抱着小兔子,迟疑了一会儿,敲响了温桓的房门。
等了一阵,门才被人从里头拉开。温桓抬起黑眸,看见来人是沈姝,神色一怔。
沈姝身上穿了件素色袄裙,袖摆拿金线绣着若隐若现的云纹。温桓垂头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白色挺衬她的。
她的发髻散了下来,乌发垂在身后,只在发尾拿红绸松松绑了个结,发间隐隐浮着栀子花的淡香。
温桓问:“还没睡?”
沈姝点了点头,将一只小包裹递给温桓:“这间屋子的窗棂坏了,还没来得及修,你睡前记得堵一下,多添些炭火。”
温桓弯了弯唇角,这他再清楚不过,说起来,这还是他亲自做下的。
“还有什么事吗?”他的视线落在她怀中那只小兔子上面,微微一顿。
沈姝垂头看着那只兔子:“这个给你。”
她解释:“是我亲手做的,虽然丑了些,不过能让人开心起来。小时候,母亲总拿这些哄我,你那时大概也有过这些吧?”
温桓极轻地笑开,她大概是没有哥哥弟弟,不知道男孩子小时候是不玩这些的。
他们会玩竹蜻蜓和木雕的小剑。
没人做给他过,等他学会自己做,便觉得十分无趣了。
沈姝将那只小兔子递到他面前,眉眼间噙着几分期盼。
温桓突然就说不出口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接过了那只兔子。
挺小的一只,乖乖巧巧地卧在他的掌心,一点儿也不丑。
温桓将兔子收起来,依旧挡在门边,没有让沈姝进去的意思。
沈姝说:“好吧,那我回去了。”
温桓倚在门边,眸光幽深,噙着些莫名的情绪。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答了个“好”字。
他的大半张脸都笼在阴影中,周身是拒人千里的淡漠。
沈姝朝他笑了笑:“那,晚安,温桓,祝你做个好梦。”
她刚要离开,长廊尽头传来脚步声,卫让的身影出现在转角处。
沈姝有些紧张地瞧了温桓一眼:“是卫阁主。”
瞧着她紧张的模样,温桓隐隐有些好笑。
不过卫让确然对八卦一事比较热衷,若是让他瞧见,必然得刨根问底。
正踟蹰间,沈姝的手拉了拉他的衣摆。
温桓侧身让了让:“先进来。”
沈姝安安静静地在门边站定,垂着眸,没有往四下看。
温桓随手将门带上,看到她乖乖巧巧的模样,唇角勾着笑:“没什么不能看的,不用这么小心。”
他方才坐在桌边饮了两盏酒,连包裹都没有动。
沈姝想了想:“卫阁主是来找你的吧,现下怎么办?”
“嗯,”温桓压低声音,“要不你躲一躲。”
沈姝:“?”
温桓倚在门边,瞧着沈姝有些慌乱地找可以躲藏之所,片刻后,她有些为难地问:“能借你的床帐一用吗?”
温桓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门栓,示意她自便。
沈姝钻进了床帐中,青色的帷幔晃了晃,片刻后又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