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骄的心越来越沉。
紧接着,画面一转,至一间狭小灰暗的出租屋。衣服什么的全部堆在客厅,纸箱子散落,杂物乱堆。沈玉骄看见了她的妈妈,那个一辈子锦衣玉食珠圆玉润的贵太太,现在正在蹲在卫生间里洗着碗,眉头也不皱一下。
桌子上有一张照片被扣下来了。
沈玉骄知道,那个相框是高贵的珍珠色,那是爸爸妈妈的结婚三十周年的结婚照。
当时订相框的时候,沈玉骄也在场,搂着爸爸妈妈,笑得甜甜,说爸爸妈妈结婚五十年了,她要送纯金的相框给爸爸妈妈,庆祝金婚。
然而如今,为什么把相框倒扣下来了?
【系统:沈玉骄,很遗憾地告诉你,在现实世界,你的家庭破产了,父亲从酒店的七十楼跳楼,已经确认死亡。】【系统:你的弟弟还在国外,暂时没有回国,因为机票钱掏不出来了。】【系统:至于你,出车祸躺在医院,植物人,每天花着高额的医疗费用,然而你的母亲始终不肯放弃你。】--------------------
作者有话要说:不虐!不虐!不虐!QAQ,保证不虐!我都口腔溃疡了还馋,在拿命跟朋友吃火锅QAQ不过挺好吃的,嘿嘿~~吃了再说,辣死算球!
第20章
沈玉骄颤颤巍巍地咬着唇,倒下来,无助地用两手撑住额头,气若游丝:“怎么会这样……假的,假的。”
【系统:是真的,沈玉骄。我们没有必要骗你。】【系统:选择你穿书,是因为主上想要寻找一个热爱美食又有天赋的人,沈玉骄,你刚好被选中。】沈玉骄嘴唇蠕动着,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依然沉浸在巨大的震惊和悲伤之中。
【系统:穿书既是你的挑战,也是你的机遇。毕竟,如果你在外面,和你的家人在一起,什么也做不了。】【系统:但是你穿越进小说了。这么说吧,只要你在两年内争取够足够的人气值,解锁完系统内的所有菜谱,主会给你馈赠。】沈玉骄抬起头,一向灿若星辰的眸子此刻有些暗淡,轻轻问,什么馈赠。
【系统:你家的巨额债务,主会帮你悉数还上,另外你的弟弟会有足够的学费和生活费在国外好好完成学业。】【系统:最后,在京二环给你一套300平米左右的顶楼复式层级,物业费不用你交,至于你,想留在这个世界也行,想回到现实世界也行,你不再是植物人。】【系统:怎么样?我这个条件够好的吧?要不是看在你这么有天分的份上,主才懒得费这功夫……】沈玉骄问:天分?
【系统:是呀,你以为全世界有多少人,仅仅靠语音指导就能做出如此美味佳肴?其实也靠你的悟性的。怎么样,做不做?】沈玉骄攥紧了手,呼吸颤抖,抬手抹掉眼泪,眼神渐渐凝成一股光芒,小声却坚定地说,好,成交。
【系统:好哒!好哒!恭喜你!接下来,继续努力地去获取人气值吧!友情提醒,我只能在这个世界维持两年,在外面其实就是两个月,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两个月后,你的妈妈和弟弟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也没办法保证哦!】沈玉骄感觉到头上有一把剑插破了沙袋,沙子缓慢地流动,沙袋旁边悬挂着一把尖锐锋利的剑,时间慢慢地流逝,沙子在一点一点地漏下。两年以后,剑便落下,人再也没了。
她无法想象,如果再失去了妈妈和弟弟,自己会如何崩溃。
于是,一种紧迫感像毒蛇一样慢慢地缠上了沈玉骄,让她感觉窒息缺氧。
人气值,人气值,人气值……普通等级的客人才一个人气值,然而有等级的客人分分钟就进账几百。说来说去,最后还是要落到有等级的客人上去。
傅晋弘是不能的了,他神秘而不可预测,只能另寻他法。
然而,去哪里才能接触到有等级的客人呢。
忽然间,门外有人影重动,是金荷,在门外小声地问:“夫人,您醒了吗?”
沈玉骄应了一声,再擦擦眼角的泪,压抑好情绪,强迫扬起一个笑,说:“醒了醒了,有什么事情吗?”
金荷推门进来,盛夏早就已经过去,此刻是秋天,天也黑的早,晚上还微微有点凉。
风灌进来,沈玉骄忍不住瑟缩一下身子。
金荷马上浮现出羞愧的神色,低低地说了一句“奴婢该死”。
沈玉骄摇摇头,笑意渐渐掩盖了哀婉,不想旁人察觉,只轻轻道:“无妨。”
“夫人,方才四王爷身旁的人来传了话,说是八月十五,宫里要摆家宴。让夫人这几日抽空,他给夫人找了个姑姑教导,让夫人不要再宫里再闹事。”
沈玉骄头疼地扶住额头,担心自己要被抓去上女德班,弱弱地问:“能不能不去……”
金荷有些惶恐,犹豫着摇摇头,附在夫人耳边,低声说:“这怕是不行,四王爷亲自下的命令。”
“不是头次进宫的皇家妇人才要接受这东西的吗?为什么……”
沈玉骄自己停住了,对上金荷无奈的神色,叹了一口气。
算了,自己也知道原主是什么德行,胡作非为,横行霸道,也难怪男主要亲自下命令。
“好吧好吧,唉,真不想进宫,这都是什么事——”
等等,进宫?
住在皇宫里的可不是普通人,所谓有权有钱,那不是一抓一大把?
沈玉骄打起精神来,说是家宴,她是四王妃,那家人就是普天之下最有权势的人,真是正好磕睡着就递枕头。
“什么训诫什么的是吧,我去!什么时候是八月十五?”
金荷恭谨道:“回夫人,五日之后。宫里下了戒,说这几日都不可入宫,宫里正在布置,待八月十五过后,也可以随时入宫,宫里的老太后老太妃进来孤寂得很……”
沈玉骄点点头心里想,太好啦!那趁着八月十五,她要进宫去,看看哪位上位者有没有特别想吃的菜,然后做了送进宫去,人气值简直不要太好拿。
然后就可以解锁,完成任务,也好…能救救她的家人。
——
翌日,沈玉骄又泡在酒楼里,给食客们研究新的家常菜。
她真希望常常泡在这里,这里的百姓淳朴又真诚,跟她越来越熟稔,有时候结完账以后,甚至还会给她几把野菜,几颗鸡蛋,半块腊鸭肉,老实巴交地说,沈娘子,您做菜辛苦了,要好好休息补身子。
沈玉骄一开始特别不好意思接,他们还会跟你急,说这些都是很好的东西,自己家里养的蒸的,比不上沈娘子的手艺,却是一份心意。
沈玉骄推不掉,只好说一连串的谢谢,红着脸收下了。在这里,除了食客,沈玉骄感觉自己也收获了真心实意的快乐。
酒楼的生意眼看是越来越好。
沈娘子的大名,沈氏酒楼在京郊无人不知,一般家里有什么喜事都去沈氏酒楼庆贺一番,从京城以外的人来了京城,路过京郊,也会听见几声关于沈氏酒楼的夸赞。
然而往往不如意,沈氏酒楼的老板娘搞限量供应,不知道的去晚了,没排上队,耳边又时常环绕着关于沈氏酒楼的种种传闻,却吃不到。
那一口得不到的吃食就变成缠人的心魔,常常萦绕心中,心心念念着有生之年一定要去吃一顿沈氏酒楼,看看到底有多绝。
沈氏酒楼越来越热闹了,账上的银子不断回春。
不说京郊,连京中的酒楼也暗暗眼红,十分不屑。
有些酒楼老板嗤笑道:“一个山中野妇哗众取宠罢了,能有多好吃。”
话是这么说,却还是忍不住悄悄派小二一大早地去沈氏酒楼排队,结果小二回来流着眼泪说一绝,尤其是香辣大虾!
其他店的老板不信这个邪,又吭哧吭哧地,天没亮就摸去京郊排队,好不容易吃上了一口,才捻着胡须说,真是好吃,听说香辣大虾最好吃,但是这个黄焖鸡也太绝了!……心服口服!
当然,也有些脸皮厚的,死赖帐,说也就一般般嘛。
沈玉骄听了,一般就笑,心里暗暗想,要是一般般,你有本事别吃得一干二净。
日子就这样渐渐地过去,待到账本足够充盈的时候,她又花了一大笔银子,请人再扩大了酒楼,打算等这段时间忙完了,就发展住宿产业。
在酒楼辛苦忙完一天以后,回到四王府,还要接受姑姑的训诫。
令人欣慰的时,幸好不是上什么反人类的女德班,只是教如何落座,吃饭上菜的规矩,沈玉骄都尽力学了,懒得惹麻烦。
傅晋弘偶尔也会过来坐坐,跟个冷面神一样坐在东厢房里,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姑姑被吓得发怵,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动,战战兢兢地说训诫的话,总该是说了几十年的东西,却有时候说错——被四王爷的气场给吓得!
沈玉骄不忍心一个老人家整天提心吊胆的,于是眼带笑意,悄悄附在姑姑耳边,耳语道:“姑姑别害怕,四王爷不吃人,也就是…也就是面上冷了一点,心,心……还是善的。”
呸,沈玉骄,说这话也不怕被雷劈。沈玉骄内心暗暗吐槽。
然而看着姑姑点点头,略微放松的神色,又觉得这谎话说得值。
她想,老虎也不是每时每刻都饿着肚子要捕猎的,总有片刻的安宁。
沈玉骄微不可闻地吁了一口气。
转眼去看,不经意间与傅晋弘对上眼神。
傅晋弘皱眉,低沉道:“认真学。”
姑姑吓得一激灵,连忙拉住四王妃,又开始教导:“落座时坐在王爷……”
这些话重复一千次了,把她当小孩子一样,沈玉骄做梦都能说出那些话。
烛火不断地跳跃,在这东厢房里,镂空的花扇窗映照出温软的光芒,透过小窗往里看,却看见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头上插着繁复华贵的步摇,随着步伐微微碰撞,珠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傅晋弘虽然为人冷淡,然而却从来没有在衣食住行里亏待过他的正夫人一分一毫,吃穿用住皆是上等用度。
四王妃眼神柔善,侧头仔细听着身旁的姑姑的教导。
傅晋弘便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曲奇撑住一边的额头,目光不徐不疾,淡淡地落在眼前的夫人身上。
一向冷峻疏离,寒若冰霜的目光,在烛火的融化下,竟染了两分仿若暖黄,恰似寂寥无边的黑夜里,亮起了温暖的孔明灯。
第21章
亥时已到,外面的打更的铜锣声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
姑姑再说完最后几句,苦心问:“王妃可都记住了?明日万万不可迟到,不可失仪,往小了说是懈怠,往大了可说是不把圣上太后放在眼里。”
沈玉骄点点头,说:“我知道啦,姑姑这几日辛苦您。”
老姑姑受宠若惊,没见过有主子这般客气,连连笑,说:“这是老奴的职责。那奴婢先行退下,愿王爷王妃安寝。”
随后幽幽地退下,还贴心地把朱门阖上,偷偷笑了一下。
傅晋弘:“……”
他转头看一眼沈玉骄,表情一滞。
只见沈玉骄累得瘫在椅子上,双手枕在脑后,防止头上的珠钗缠在椅子上,脑袋歪到一边,已经累得五感全失。
傅晋弘看她这懒散样子,皱皱眉,薄唇轻启:“刚刚姑姑教的悉数吃到狗肚子去了,坐好。”
沈玉骄累得也不想装了,就算傅晋弘坐在她旁边,头也懒得扭,瞥一眼,道:“白天上班晚上上课,我又不是铁打的,当然会累。”
“上班?”傅晋弘微微皱眉,似乎有些迷惑。
“额,累糊涂了,我想说上榜来着,哈哈,京城里不是有什么榜单吗,什么最好吃的酒楼,我想上那个榜。”
傅晋弘:“……”
却仍仍将信将疑,难得耐心地回答他:“每日你起床的时候,我已经去上朝了,也不见像你这样摊着。”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起床?”沈玉骄问。
傅晋弘原本落在沈玉骄身上的目光不明显地挪开,淡淡道:“看你有没有给我闹什么麻烦,当然要盯紧点。”
沈玉骄闻见,轻轻地哼笑一声:“我能闹什么麻烦啊,每天都快乐做饭,快乐上课,可省心了。怎么样,我不像从前那样,像个疯子般缠着你,你过得安心多了吧。”
傅晋弘沉敛眸色,许久,唇角边才勾起一抹轻笑,音质低沉:“是,我安心多了。”
言毕,他起身,轻轻一用力,就推开了那道紧紧锁上的门,长腿一迈便走了。
有些反常,从前傅晋弘都会回头再叮嘱几句,皱着眉头,语气不太好,大概是让她早些休息,不要拉着侍女说话之类的。
这次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玉骄仍然靠在椅子上缓,空气静默,只有蜡烛燃烧得劈里啪啦的声音,让东厢房里显得温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仿佛觉得,傅晋弘的背影变得更加冷峻,像一块骤然冷却的冰块。
在门外,沈玉骄还听见侍卫的问话:“王爷,去书房么?今日还有公务要处理。”
“去。”
傅晋弘的声音渐渐地远去。
因为过于疲倦,沈玉骄慢慢地睡着了。睡觉之前,她还模模糊糊地想,好拼命啊,都半夜了还去工作。铁人。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用来盯着上课的,她又不会偷奸耍滑…从吃完饭以后一直呆在这里,如果用这段时间去工作,傅晋弘就可以像自己一样美美睡觉了。
一夜好梦。
翌日醒来的时候,四王爷府里明显热闹起来。
侍女们悉数捧着华贵的绸缎和珠钗,从沈玉骄的院子门口排到东厢房外的池塘。
待金荷一声令下,全部井然有序地进来,一片跪倒在沈玉骄的面前,一时间,视线里只有朱红色的托盘,上面的首饰和衣服在阳光下盈盈地闪着光。
平时沈玉骄懒,不怎么打扮,已经是标准的美人贵妇,今日再细细打扮,尤为惊人。
沈玉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摸摸耳边细腻闪耀的吊坠,也有些不习惯,笑笑说:“好隆重。”
金荷说:“都是这样的。但是在金荷的心里,小姐是顶尖好看的美人,打扮起来更像天上的仙神。”
沈玉骄笑笑,扶着金荷站起来,说:“走吧。”
在东厢房门口,摆了两大盆桂花。
看到桂花,沈玉骄就想起了没心没肺的傅晋弘,浪费粮食的傅晋弘。
金荷不知怎么的,仿佛与她心有灵犀,低声说:“四王妃,今日王爷出门前嘱咐过,说他去京郊办事,到时辰了便直接在宫里见,不与您同行。”
沈玉骄点点头,也乐得轻松。
四王爷府门前的道路空旷而直切,在石狮子旁边停着一架马车,沈玉骄与金荷没多想,便直接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