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您早做什么去了?现在废太子,您顾念父子情,不剐了儿子。他们呢?”景易手拍了拍榻:“以后谁坐这,儿子的命都悬着。”翻开册子,只扫一眼就递向上:“楚陌。”
闻名,皇帝老眼一紧,接过册子:“他师父是景程隐。”
“不是曾伯祖教出来的,儿子还不用。”景易目光熠熠,不无戏谑地说:“楚家单良田就超百顷,无权无势,却能安然到今,足矣证明他们爷孙都非简单人物。但楚镇中却安居在范州府楚田镇,乐享田园。父皇以为善之因何得入曾伯祖的眼?”
必须是品性佳,心智高。
皇帝嗤笑:“现在就叫善之了?”
“当然,”景易笑道:“善之绝对不会是第二个江叔臻。”他曾伯祖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虽…景家对不住他,但他绝不会祸乱大景江山。
“江叔臻可没他狠辣。”皇帝敛目:“骆斌云?”
景易头一歪,佯作疑惑道:“他难道不该死吗?”
“那死哪去了?”他派出暗卫都没查到,真的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儿子怎么知道?又不是儿子动的手。”景易眨巴着大眼,满脸的无辜。
皇帝一堵,真真与贤妃是一个德性,两息后怒道:“滚。”见他父皇中气十足,景易爬起麻溜地跑了,只到了殿外,神色一收,眼里闪过痛意,快撑不住了吗?他的手脚还得再利索些。
内殿,皇帝目光下落,定在楚陌的册上。善之伯祖为他取的字。轻缓一口气,老七真是合了他的心。
二月初六,方大娘买菜回来,像往常一样跑去正房说事:“考官已经入贡院了,刚和宥大家的走那绕了一圈,贡院外全是官兵,大门紧闭。”
哎呦,吉安原本就紧张,她这描述,下腹都有憋闷。不行,她要去缓解一下。比起吉彦考乡试,这亲疏立见。自投生在古代,她就没为什考试紧张过,主要也不是她去考。
今儿…那股熟悉的感觉复生了,吉安纾解完,就跑去小书房。一看那要考会试的大老爷正拿着她织了一半的胸衣在研究,顿时不知该说什好?
“你没听到方大娘的话吗?”
楚陌抬头莫名道:“她不说我也知道,都是旧例。”扬一扬手中物,“这是什么,给我织的吗?”
“不是给你的。”吉安上前抽走:“你不再看看书了?”她心都揪着,比自己去考还要紧要,“再想想,有没有什么薄弱点,盲区?咱们还有时间。”
“没有了。”楚陌笑看着妻子。
吉安一听,两眼大睁:“怎么会没有时间?你初八才受检入贡院。”
“我说的是没有薄弱点和盲区。”楚陌凑近她,盯着她闪烁的美目:“你在怕什么?”之前闲话时说起吉彦,她可是讲得很在理。功底是多年累积,临时抱佛脚都是虚的。
“我…没在怕。”吉安噘嘴在他唇上碰了一下:“你考嘛,我心里没底。”
楚陌揽她入怀:“安安,你知道号舍吗?”
点了点脑袋,这她肯定知道。虽然没见过,但听爹讲过不止一回。很小的一个地方,一人一间,他们考试的九天吃喝全在里头。还有臭号,就是靠近茅厕的号舍,谁坐谁倒霉。
既如此,他便不多说了:“等我蹲完号舍回来,你要好好疼疼我。捶腰揉肩,外加贴身服侍”
“先别想那么远?”吉安推着他到书案后,拿起一本书塞他手里:“咱们先看书,这最正经。我去给你收拾衣物。线裤两条都穿上,热就脱掉一条。要是碰上倒春寒,你再套上。袜子也是一样。”
看着她匆匆离开书房,楚陌放下手里的书,重新拿了《中庸》,起身走向摇椅。
二月初八,考生入贡院。次日晚天就阴了,吉安烦躁地连着走错好几排针,索性停下来静一静。站在屋檐下,望着黑漆漆的天。方管事昨儿下午送人过去,就没离开。
今儿周明赶回了,休息一晚,明儿去替他。轻吐一口气,吉安凝眉,十数载寒窗苦读,终于要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姑。”辛语拿了件兔毛斗篷来,为她披上:“在担心姑爷吗?”
吉安笑了:“这个时候除了他,还会有谁能叫我焦心?”吉彦有闺女在旁,又是与女婿同考,无需她多管。她这里表给面子情,就够了。
“您也别太担心,咱们准备得很充足。”辛语嗅着冰凉,上望了一眼天:“就是倒春寒也不怕。姑爷近日轻轻松松,一点不见紧绷,该也是心中有数。”心中有数,还是说低了。
几天前,她随方管事去通州府瞧铺子,都听说了。京里不少赌庄都开赌了,押注三鼎甲。姑爷呼声与那江南大才子江崇清一般高,江崇清还年长姑爷一岁。
不乱想了,吉安收回目光,看向已经开始抽条的辛语:“铺子相中了,你打算怎么装,什么时候装?”
提及这,辛语就不禁两眼放光:“姑,您和姑爷布置的书房和茶室就很好,我准备也这么来。不要太繁复,简单一些。让客人进到店里,便眼前一亮。”
有眼见!简约是不过时的潮流,再搭上新奇的编织物,脑中有画面了。吉安逛过珞子坊,也进过海云阁,一个经营模式新鲜,一个装点华丽,卖的差不多的货物,但都很懂因地制宜。
“目标客户呢?”
辛语直言:“通州府也属贵地,我们在那开铺子卖稀奇物,定位不用走低。而且像书房和茶室里的那种地毯,虽用的都是棉线编织,可人力消耗巨大。价上比不得海云阁的那些毯子,但也低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