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朝酣(重生)——玉照
时间:2022-02-17 09:37:03

笑着向大家介绍:“这是犬子徽震,震儿, 来见见你堂兄堂妹。”

  震哥儿看起来很是腼腆, 缃碧色的直缀穿在他身上,又瘦又小,豆芽菜似的, 除开一双丹凤眼, 他身上简直看不出有什么地方和辉大奶奶夫妻相似。

  突然被父亲提溜到众人面前,他顿时就涨红了脸,讷讷的小声一一向徐徽宏、宁哥儿、敏心问了安。

  几人陆续回礼。

  程夫人和江氏就命了丫鬟取来见面礼给了震哥儿,程夫人给的是一方岫玉笔洗, 江氏给的是一方雕“马上封侯”的鸡血石素印, 震哥儿接过, 赧然的低声道了谢,就又躲到他母亲身后了。

  敏心就看到徐景辉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细想, 辉大奶奶就笑着招呼开了:“大嫂、四弟妹,快入座!昨日天公不作美怠慢了诸位,今天咱们就好好吃一顿饭,尝尝我们家老爷特地带回来的三白酒!”

  席分两桌,徐景辉、徐徽宏、徐徽震、徐徽宁坐了一桌,辉大奶奶就陪着程夫人、江氏和敏心坐了另外一桌。

  起先程夫人放心不下宁哥儿,他一向体弱,此番带他出京也是为了寻医休养,便想叫他坐到自己旁边来。

  徐景辉嘿然一笑:“大嫂,我这宁侄儿也九岁了,既然出门一趟,不好还和小毛头一样成天跟在娘后面吧?我瞧他精神尚好,不如就跟他哥哥一起,咱们几个男子汉谈谈天!”

  程夫人碍于主家族弟的面子,加上徐景辉说得也是实在话,不好意思拒绝,又见宁哥儿面色红润,不像在燕京时那样枯槁,那提着的心也就稍稍放下了些许。

  说来也怪,自从他们沿着水路一路南下,宁哥儿的病症就减轻了许多。日常不咳血了,药汤也能自己饮下,人的精神头一日比一日好。

  程夫人初时还以为是回光返照,生怕宁哥儿下一秒就要咽气,半途停船补给时,匆匆命长子找了个老大夫上船来给幼子瞧病。

  那老大夫摸了许久的脉,看过舌苔听过肺音,却也直摇头,说不出什么来。

  倒是宁哥儿自己说,空气越湿润,他的肺腑就越畅快,船日行百里,他就一日比一日康健。程夫人对此喜忧参半。

  辉大奶奶晓得她担忧儿子,就招手唤来一个丫鬟,对她耳语了几句,丫鬟点头领命而去。

  辉大奶奶对程夫人笑道:“大嫂放心,我叫这丫头去看着,不许他给宁哥儿挟菜灌酒,只吃那清淡的。”话语里的“他”,自然指的是徐景辉。

  程夫人隔着一层薄纱屏风,见到辉大奶奶方才叫来的丫鬟牢牢立在宁哥儿身后,面上不禁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朝辉大奶奶微微颔首。

  这时宴席已开,侍菜丫鬟们捧着食盒鱼贯而入,香气扑鼻的热菜热汤一道道呈上,鲜脆的江珧柱、鲜美的乌鱼蛋、软烂可口的台鲞煨肉、八宝肉圆、虾油豆腐、新采的蓬篙菜……总计四冷碟四凉菜八碗热菜八碗荤珍等几十道菜品,就不一一赘述。

  饭中徐景辉命人取来一坛白瓷小酒坛,揭开泥封,酒香醇厚,色清如水,他给自己和徐徽宏斟上,饮之果然鲜美无比,不负“三白”之名。

  酒足饭饱后,徐景辉似已微醺,醉眼朦胧。

  辉大奶奶留在饭厅着人收拾餐盘,就由徐景辉坐下,亲自与江氏详谈立嗣之事。

  众人就依徐景辉之请,移步花厅,丫鬟上了热茶给主客解腻。

  徐徽宏办事多年已有经验,知道徐景辉打理宗族庶务多年,身上难免沾染了些商贾风气,就先开口闲聊几句:“……不曾想在辉叔这,竟能吃到比燕京更好的宴席!”

  徐景辉就哈哈大笑,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得意地笑道:“那是自然。我做老饕多年,这天南海北什么奇珍我没尝过,不然你瞧我这一身肉是怎么来的!这一辈子啊就好个口舌之欲,如今得了好酒好菜,正有家人远道而来,自然要好好招待!”

  说着,他又向程夫人和江氏致歉:“我家那婆娘,不懂事,前日怠慢了嫂嫂和弟妹,还望您海涵。”

  江氏和程夫人都道无妨。

  敏心还以为这个族叔要继续东拉西扯上好一会儿,才会聊到四房立嗣承祧这件事上。

  哪知徐景辉口风一转,脸上也立刻换了一幅神情,向江氏问道:“不知弟妹可曾瞧到名单?心里可有中意的?”

  江氏亦感意外,她想了想,看一眼敏心,想到女儿说的“您就不觉得有异吗”,终是犹豫着轻轻摇了摇头:“我瞧着都不错,只是没有见到他们真人,不太好选……”

  徐景辉就呵呵地笑:“那也无妨。我这名录,是接着侯爷的信后,我按照信里写的上下来回跑了近一个月,才从咱们大族二十几房里选出这么些个既符合‘年约七、八、九岁,身体无恙,家里无力抚养聪明’的孩子。诸位看我这肚子,累得都小了一圈了。”

  众人不禁莞尔。

  他先是开口给自己诉苦,以示他很好地完成了任务,且说明了对宗族嫡枝的尊敬,然后又宽慰江氏,“四弟妹没看到人选不出来,也是正常。只是到底这十来个孩子,要是从南浔老宅那边一个叫来给四弟妹过目,也是不便。四弟妹不如圈几个名字出来,我叫管事快马送去祖宅宗老,叫他们先备起来。等路彻底干了,再上南浔,叫四弟妹一个个见过,不知大嫂、四弟妹意下如何?”

  程夫人、江氏对视一眼,都觉得徐景辉说得有理。

  徐景辉唤人取来笔墨纸砚,看江氏执笔勾了几个名字出来,其中“千灯徐氏第十九房第七世子定坤”赫然在列,他微微笑了。

  敏心盯着他的脸,下意识觉得方才那一刻,这位族叔身上流露了几丝与先前不同的气息。见徐景辉就要转身,她赶紧收回了目光。

  就见坐在她对面的宁哥儿,亦刚把眼神从徐景辉身上移开。恰与敏心对上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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