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索性撇撇嘴,没有将手再抽回来。只是怀恩突然耳朵一动,是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这才猛的惊回神来,反应了过来。她连忙推开他:
“朱辞远你快走!”
此时朱辞远也听到房外的动静,听得出来,那些人该是已把这房间围了个严严实实。他只捏了捏怀恩的手:
“别怕。”
怀恩见他不动,人都要急哭了出来。她把窗子猛的推开,想要逼着他从窗口跳下去,却发现窗外已是密密的铠甲士兵。突然就骤然失了力气,跌坐了下来。
门外传来一阵刀枪相交的声响。
很快随着鲜红的血溅在门上,那声响便平息下来。那扇门被打开,朱承昭走了进来。
朱承昭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脸色变了变,只是他终究移开目光。他拍掌笑了起来:
“好一个痴情种啊!太子殿下,臣恭候多时了。”
怀恩瞬间脸色煞白,她几是咬牙切齿的问出了声:
“你利用我?”
朱承昭笑容收敛了些,看向怀恩:
“从你借我逃出宫的那一刻,你就明白了不是吗?我们之间本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他刚说完,便沉了脸色看着怀恩:“还不过来。”
怀恩只是愤怒的看着他,一动不动。
朱承昭一挥手,马上便有士兵上前将两人分别钳制了起来。卫兵往怀恩身后一推,怀恩便踉跄着被推到了朱承昭面前。朱承昭扶住了她,捏起她的下巴抬起来,迎着她愤怒的目光。他笑得残忍又阴寒:
“别惹我不快活,遭罪的可是你的旧情郎。”
作者有话要说:
第70章 对峙 ·
怀恩再见到朱辞远的时候, 是在临安王府的地牢里。
她看着他血肉模糊的身子,泪水突然就汹涌而出。她却死咬了嘴唇,扒在那木栅栏上, 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响。
可是被绑在邢架上的那人似乎还是感知到了,他抬起头看见怀恩,只是冲她淡淡一笑:
“别哭, 也没多疼。”
怀恩却哭得更凶了。她想告诉他对不起,她虽然知道朱承昭一直对她不安好心, 可她真的没有想过要把他害成这样。她想问他怎么那么傻,若是真想见她,把她劫到京城就是了, 何必要悄悄的到临安来冒这风险, 最终却落成这个模样。
她想说很多话,然而那些话好像只能滞留在肚腹里。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她只能发出那种压抑不住的带着哭腔的泣音。好像时间又回到了那一年, 她跪在奉天殿里,满背的伤。后来那时他说:
“怀恩,以后你犯的错都由我来承担, 所以, 你要乖一些。”
怀恩突然背过身来,止不住的抽噎了起来。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她犯的错都是由他来承担。一股力道好像扯住了她的衣领,她再睁开眼的时候脖颈间传来一阵冰凉。是一把刀刃架在她颈上。她听见朱承昭那淬了毒的声音:
“太子殿下, 我不想走到这一步的, 谁让你的骨头那么硬呢?我只能往你的软肋上插刀子了。”
牢房里传来铁链铮铮声响, 怀恩闭了眼不敢再看。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错的究竟有多离谱。
果然, 无论怀恩在心里怎么乞讨,她怎么想挣扎桎梏,她终于还是听到牢房里传来一声:
“好,我答应你。”
紧接着,那片冰凉终于被移开,只是她仍被卫兵牢牢的制住。她听见朱承昭在同朱辞远说一句话:
“殿下,咱们一同去会会你那痴情的父皇吧。”
***
一张工笔细描的美人图被扔进火盆里,火苗迅速的舔舐而上,那薄脆的纸张渐渐染上焦黑,一点一点儿,烧到了那画中美人的脖颈。
那美人正蹙着眉,好像含着些清愁,正看着什么人,只是火势很快就吞没了她整张脸庞,最后只剩画中那只凌霄花红簪还勉强可以辨得。画的一角提着一句诗:
双眉敛恨春山远。
卧在床榻上的皇帝拼命的想要爬下床,只是他早已中了风,身子没有一处是听他使唤的。
而此刻他又被绸带紧紧的绑在了床上,他只能目眦欲裂的看着那团火焰烧掉他的念想,看着那火焰一点点吞上晚娘的面庞,涎水从他唇角溢出来,粘到他花白的发丝上。
这三年他真的老了很多,仿佛当夜随晚娘而去的还有他的余生。皇后刘氏却很得意的欣赏着眼前的这幅情景,她又将手中的一幅画抛到火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