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这丫头是偷偷跑来,谁知撤下禁制,才知道外面已有霞光万顷,烟云色相,不像是一个筑基初期该有的排场。
容茂鹤为内心的猜测隐隐有些激动,但也知道,此地虽在燕来城之外,却同样也在危险范围之内。
他不会允许夜南天的惨剧再一次重现,尤其是谷粒这个孩子。
容茂鹤想着,一声“剑来”,便已经迫不及待地朝人越发稀少的角落寻去。
顶着一张和尚皮的谷粒还琢磨着,是先以佛子的身份戳穿这场“看似救赎,实则送头”的陷阱,还是先去找到念无相俩人一起打配合。没待她决定好,就见面前飙过一柄木剑,剑身上站着她师父。
谷粒:“?”
这老胳膊老腿急着干嘛去?
她连忙御笔跟上,就见七色烟霞荟萃之下,有一棵树,这树还挺眼熟。
再往下看,树底下有个人在打坐,周身灵气疯狂汇集,不要钱似得往她气海流淌。
好家伙。
这和尚是真能搞事,顶着她的脸打坐也就算了,还非要选这个时间点破境。顶风作案也便罢了,还要恨不得照亮整个夜空向全修真界宣告——我、谷、粒、要、破、境、啦!
这下好了,把她师父招来了。
谷粒看着这种小场面都头皮发麻,十分庆幸现在自己是念无相,只用负责吃瓜。
容茂鹤见到专心入定的六徒弟,长舒一口气,便立在她身旁开始护法,其间,仰头看到呆呆站在一根破笔上的念无相,也只是轻微皱了皱眉,不多言语。
出去打探情况的谢殊同很快就回来了。人还没落地,八卦的精神已经开始向外扩散。
“师妹啊,大新闻,竟然有人在这种情况下破境,你说他是不是彪——”
树下的容掌门凉凉一笑:“我说她没你欠,你觉得呢?”
谢殊同:。
这小子如泥鳅一般圆滑,很快就能脸不红心不跳地一脸关切:“看来小六的气海已经修复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该重回巅峰震惊修真界了,好让那些嘴碎的人好好瞧一瞧什么叫天纵英才!”
掌门这话听的舒服,连带着看这没个正形的徒弟也顺眼许多:“过来,给你师妹护法。”
谢殊同逃过一劫,连连应是。往旁边一站没几秒,又忍不住问:“师父,你说师妹这次搞来这么大阵仗,会不会是连升?”
容茂鹤心底也有这样的猜测,但他担心,万一是雷声大雨点小,会给谷粒造成太大的压力,毕竟是刚刚恢复,稳扎稳打才是最好的。
于是,他瞪一眼四徒弟:“闭嘴,别影响你师妹。”
谢殊同倒果真不再言语。
又这么等了好半晌,无聊的谢殊同认出高空中踩着一支破毛笔的人就是念无相,眼神顿时变得暧昧起来。
空气中的灵气波动有了一丝变化。
就好像一滴水落进湖中,全盘受到波动一般。念无相缓缓睁开眼,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一身土灰,脚踩毛笔,袖子上还沾染着斑驳血迹的形象。
念无相:“……”
谷粒是一路要饭乞讨过来的吗?
谷粒呢,不慌不忙地吃着瓜,看到念无相盯着自己不爽的模样,她心里狠狠的爽起来了。
容茂鹤查探过后,满眼惊喜又心疼地斥责道:“阿粒,以后切不可如此莽撞行事,若为师与你师兄不在身侧护法,这燕来城中如此……”
眼见容茂鹤又要没完没了说教,谢殊同连忙打掩护:“好啦好啊,六师妹这不是成功了嘛,还是固元境界中期,连升三级啊,不愧是我们小六!”
容茂鹤还要倔强多叭叭几句:“固元算个屁,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念无相听着身旁两人拌嘴,眼波一转,便看到谷粒作壁上观的看好戏表情,不禁皱了眉。
他的脸做出这幅表情,果然很丑。
于是念无相传音道:“施主自己的戏好看吗?”
谷粒怔了怔,回他:“还不错,主要是小师父给的福利好,还有固元境界可以领。”
这话说得暧昧了些,但念无相看得出谷粒完全没有旖旎意味,垂眸下意识捻了捻拇指和食指,有些怀念念珠的质感。
半晌没人说话,容茂鹤吓出一身冷汗,小心翼翼问地上的念无相:“徒弟啊,你没事吧?没事就吱一声,别吓为师。”
念无相很给面子地“吱”了一声。
空中的谷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