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得他们佛子还得暗搓搓保护。
谷粒听到缘由,伸出食指与中指抵住剑刃,柔声道:“鹤鸣峰谷与棠,师弟莫慌,六师姐带你回家。”
少年的剑势顿时劈了个叉。
松云峰上也有六师姐,可那是峰内的称呼,放到全宗门,唯有主峰鹤鸣峰上的掌门亲传,才担得起这个称呼。
更何况,他们鹤鸣山的小辈,都是听着六师姐的小道八卦长大的——
“六师姐识海惊人,道典符咒,阵法器理无一不知。”
“嗨,要不是六师姐编撰出《开矿要素》与《市场营销术》,咱们山门的灵矿开采、生意往来哪有今日。”
“只可惜天师道少了一位符修天才,定是老天嫉妒六师姐!师姐就是最棒的!”
恐怕谁也猜不到,金钱强大的影响力,让鹤鸣山内早就变成一群忠实的彩虹屁跟班。
少年收剑回鞘,满脸通红地正襟危坐在地,双手奉上本命剑道:“松云峰内门弟子谭一余,见过六师姐,请师姐责罚。”
谷粒:“……”
这位师弟,戏过了。显得我不像是个师姐,反而像个压迫后辈的女魔头。
她就着剑鞘将少年拽起,换个话题:“我观你剑法,有些季师叔曾经的影子?”
少年欢喜道:“正是,季峰主醉酒后时常指点我,得知我拜入山门时是孤儿,还赠我姓名叫谭余。只可惜,被路过的周长老大骂一顿,改为如今的名字。”
谷粒:“……改,改得好。”
几步之遥,月下的圣僧被这对话逗得轻笑一声。
没人知晓佛子竟然笑了,谷粒的注意力放在谭师弟一双漂亮却黯然无光的眸子上。
她下意识伸手摸摸师弟脑袋:“眼睛会痛吗?可还有其他地方受伤?”
谭师弟受宠若惊,摇了摇头。
谷粒又问:“其他同门有逃出来的吗?”
少年不由垂下脑袋:“仅我一人。”
农家地上,总粘着一层细沙。念无相踱步靠近时却没发出一点声响,他落定在谷粒与谭师弟之间,单掌行礼:“或许,衲僧可以治好这暂时性的眼疾。”
谷粒惊喜:“那你快瞧瞧。”
说完,她退后两步,正对上罗汉僧巴巴捂着肩头,怒目圆睁的憋屈表情。
她讪笑着又补了句:“这位罗汉堂的长老,佛子也一并瞧瞧?”
念无相一手覆上谭师弟双目,淡淡道:“不必,罗汉堂所修怒目金刚护得住本命元神。”
谷粒:“……”
感受一下背后罗汉僧的怒视,她没敢回头。
念无相当真有些奇怪之处。
从没听说禅宗出过医修,藏经阁内或许留有一些药典,却也绝非如今这样空手触碰便可以治好的神迹。
谷粒甚至没有察觉到念无相身上有任何灵力波动。
她只看到和尚掌心处恍惚间溢出一丝黑色煞气,仔细分辨时,却又半点也不剩了。
念无相收了手,侧身望向谷粒:“应当已经无碍了。”
果然,谭师弟再度睁眼,惊喜之色已经说明一切,少年有礼有节,听六师姐先前的话已经明白,这位便是誉满仙门的白衣无相,连忙施以三清礼:“谭一余多谢佛子相救,日后若有需要,定当结草衔环来报。”
念无相便只轻轻摇头。
他唇色比不上先前红润,衬得面色越发苍白,谷粒难免追问:“那血雾里的东西有猫腻?”
念无相闭眸缓了缓:“城中尸煞之气交缠,才形成这血雾。在体内耽搁久了,于他有大碍。”
谷粒皱眉:“那你呢?”
念无相睁眼,眸色清朗:“回了禅宗,进万佛塔待几日便好。”
两人你来我往有问有答,苦了罗汉僧憋着气忍住怒意,心火过旺,加上伤情影响,一口喷出淤血来。
念无相这才转了眸子望过去。
谷粒自觉欠了和尚人情,主动扶他一把,靠近罗汉僧后一起坐了下来,谭师弟犹豫一下,默默站在谷粒背后。
罗汉僧正要开口,念无相意味深长剜他一眼:“此伤乃是降魔杵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