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生的母亲从未爱过她,可那又如何?徐琬心中充满感激,因为,她还有两个疼爱她的娘亲。
她得到的母爱,一点没比旁人少,甚至更多。
“不过,如缇、如绯两个孩子,受哀家名声所累,亲事艰难,若大少夫人为此事求到你这里,琬儿有合适的人选,也可周旋一二,若没有,也不必因为哀家为难自己。”
夜里,徐琬同赵昀翼说起此事,赵昀翼并未在意,云淡风轻道:“兆安侯府不会再有世子,他们若不一心想着把女儿高嫁,亲事自然有着落,琬儿不必理会。”
随即,翻身将她欺至枕上,修长的指抚弄着枕上纠缠的墨发:“琬儿得空时,不如多想想我。”
太子逃至北地已有些时日,太子妃谢迎霜住在武宁侯安排的宅院里,赵昀翼一直不曾理会。
小小的孩子能不能顺利养大都说不准,他一点也不认为对方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
谢迎霜自己却想不开,成日里疑神疑鬼,人很快就瘦得脱了形。
太子的其他姬妾,或归家,或没入冷宫,或去了皇寺,都有去处。
原本苏莺时怀着身孕,离开京城不合适,可徐琬念在她无依无靠,仍破例准她回金陵去。
才走出一个州府,苏莺时入住客栈时,便无意中遇见往楼梯上走的徐信夫妇。
嗬,同为商户女,徐琬凭什么流着前朝皇族的血,还被封为皇后,风风光光召养父养母入京。
而她呢,怀着废太子的孩子,一点用处也没有,还要她灰头土脸回去金陵被人指指点点,甚至要爹娘也跟着丢脸!
苏莺时微微敛眸,眸光在高高隆起的腹部落了落,有了决断。
多花了十两银子,便打听到徐信夫妇住的厢房。
“去把药买回来,要快!”苏莺时遣了丫鬟出去,细细吩咐了要买什么药。
不多时,丫鬟回来,她把药喝了,躺在榻上,等药效发作。
她只是不想要这个小畜生,没想到药效发作起来,这么狠,榻上满是血迹,她痛得蜷成一团,冷汗湿透了衣衫。
素色春衫上又是汗,又是血,还有她痛到抓破的抓痕,触目惊心。
“来人啊,救命啊!”丫鬟被吓傻了,不管不顾叫道。
倒是运气好,正好遇到准备下楼用晚膳的徐信夫妇,见着苏莺时,赶忙找了几个伙计帮忙往医馆送。
孩子自然是没了,苏莺时自己也去了大半条命。
封后大典前,赵昀翼便悄悄往金陵送了信。
前两日知道爹娘要来,徐琬便每日盼着,眼看到了爹娘入宫的日子,却听说路上遇到要紧事,要耽搁一阵子。
徐琬一边忙着女学之事,一边焦急等着。
左盼右盼,终于把人盼来,没想到,一同入宫的还有苏莺时。
“表姐不是回金陵去了吗?”同爹娘寒暄过后,徐琬目光淡淡扫过苏莺时平坦的腹部,若有所思。
话刚出口,苏莺时便嘤嘤哭泣起来,一句话也不说,只顾着哭。
徐信不便多言,捧起茶盏遮掩尴尬,看到侄女那日惨状,非他所愿。
“琬儿,莺时身子弱,回金陵路途遥远,孩子没了,若非正巧遇到娘和你爹,她自己也险些没命,爹娘陪她在路上细细调养了一些时日,才养好了些。”苏夫人叹息着道。
自己哥哥的女儿,再不好,也会比旁人上心些,又是从小看着长大的,苏夫人心中不忍,抹了一把泪道:“这孩子怕回去被人指点,想留在京城帮你,在你身边做女官也好,你帮着在京中替她立女户也罢,日子总要过下去。”
徐琬默默听着,心中却生不出同情来。
屡次被苏莺时欺骗,她可不信真就那样巧,孩子多半是苏莺时自己不想要,借着爹娘的手回到京城来。
只是不知,她想做什么呢?苏寒泓倒还在牢里关着,难不成她想救苏寒泓一起回去,在苏家挣回几分颜面?
至于做女官,立女户,徐琬并不认为苏莺时能有这样的志向。
“不知表姐如何打算?”徐琬淡淡望着她,“爹娘想让本宫帮你,本宫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
哭声渐渐止住,苏莺时抬起头来,犹带泪痕:“皇后娘娘,从前是我对不住你,我想赎罪,求皇后娘娘让我留下,我愿端茶磨墨,为奴为婢伺候娘娘!”
殿外,春风拂起一片明黄衣角,苏莺时眼角余光扫了那衣角一眼,微敛的眸子闪着贪婪的光。
第55章 帐暖
殿外, 赵昀翼默立片刻,一脸冷肃离开,漆眸中划过一丝嫌恶。
身边跟着的内侍甚至没敢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