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蕴娇上上下下找了好几遍,都没有看到那瓶玉露膏。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
这无极宫,晏惊寒的地盘,竟然还能丢东西?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奴才敢拿无极宫的东西?
柳蕴娇忽然心里一个咯噔。有一种猜测慢慢浮上她的脑袋。
该不会是,被晏惊寒拿走了吧?
锦玉抱了个妆奁回来。与先前的欢喜雀跃不同,此刻锦玉一张小脸蛋犹犹豫豫的,似是有什么话想说不敢说。
柳蕴娇放下心中的疑惑,问锦玉道:“发生什么事了?”
“主子,殿下……他此刻不在宫中。偏殿那边的人告诉奴婢,殿下有要务在身,这几天无暇回宫。所以……”锦玉磕磕巴巴说道。
看着锦玉委屈的样子,柳蕴娇面上竟浮现一丝笑意。嗨哟,不用面对晏惊寒,难道不是一桩美事吗?
“傻丫头,这有什么?他不在宫中,还有人敢来无极宫给我颜色瞧瞧吗?”
锦玉盯着柳蕴娇头上的血包。娘娘头上这般狼狈,保不准要遭宫里那些没口的笑话。要是有殿下在身旁,谁敢说娘娘一句风凉的。
“可是主子要一个人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呀,”锦玉别过头,声音又小又糯,“主子好不容易复宠,殿下却说执行要务就执行去了,留主子一个人请安……倒也不是请不了安,终归是不比主子殿下成双入对的好啊!奴婢曾经在皇后娘娘身边服侍,见识过公主和主子刁难置气,主子形单影只,怎么比得过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气人!”
置气?锦玉说得还是太委婉了,原主分明是骂骂咧咧的直恨不能上去与公主们扯头发。虽然几个看不惯她的公主抱团取暖针对原主,但原主也没怎么落过下风,就算当时没打赢,事后也是要给她们一点颜色瞧瞧的。
“皇后娘娘曾说,她一个外家,虽居皇后之位,却一直没能发扬母家,多年来柳家里官衔最高也只是个兵部尚书,这是她不孝。娘娘能把主子扶上太子妃之位已然丢了皇帝的信任,往后又能帮到主子多少呢?说到底,主子这辈子能依靠的,只有殿下了。主子你一定要抓住殿下的心啊!这样您也能在她们面前扬眉吐气了。”
锦玉还是个孩子,不懂大人们之间的私事。皇帝一直在打压世家家族的发展,柳家树大招风,首当其冲也实属应当。公主们排挤原主她是一点都不意外,公主们的男主哥哥多么优秀,却娶了原主这样的女人,能不为之可恶吗?
锦玉的考虑并不在柳蕴娇的规划之中,但她听完后仍是满怀感触,这个小姑娘和自己交情不久,却实实在在为她考虑。置身在深宫中,难得她还有着这般纯真且重情重义的心思,姑母把她调来自己身边,莫非正是看重了这一点?
这样的好姑娘,没能在原著中露露脸,真是可惜。
“好啦,以后这些话就偷偷跟我说就好,千万别让别人听见啦。殿下不在,咱们自己也能去给姑母请安。说起来我都与某些公主置气了好多年了,我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大不了我鸵鸟一点,不理会她们就是。”柳蕴娇心里想着晏惊寒不在,嘴角扬得收都收不住,什么公主,只要不骑到她头上来,她都可以忍。
眼前的女子笑眼弯弯,眼里晶莹清澈,仿佛初夏清晨池荷上的露珠,懒洋洋的阳光照出露珠五彩缤纷的颜色。
锦玉呆愣愣看了太子妃半天,半晌才回过神来,她方才是被太子妃的美貌迷住了!
外头都说太子妃骄奢放浪,脾性暴躁,对下人动辄打骂,锦玉却觉得那些流言是歪曲事实,至少她来无极宫的几天,太子妃娘娘并没有闹过脾气,反而对她一个下人都和蔼可亲,让人忍不住想亲近。就算失忆,一个人的本性也不可能改变。
她是那样明媚温和的一位女子,再不济也不会成为那些人口中的恶女。
那些流言一定是在嫉妒太子妃的地位和美貌。
一出无极宫,柳蕴娇惊恐地发现殿外驻守着少说几十号的侍卫。这阵仗,比昨天多了几倍不止,连各个角落里都有分派,一时间她觉得空气都变得严肃而压抑,赶紧低着头领了锦玉离开。
好在他们谁也没有拦着自己。
出了无极宫,柳蕴娇别提有多快活了。
这一朝穿书,柳蕴娇就当是给自己休了个假,四处游山玩水,见识不同的人。瞧,她现在身在晏楚宫中,不正像是到北京故宫一游吗?
走着没多远,便看到一个打扮清秀的姑娘,身后跟了三两个奴婢,迈着莲步朝凤棠宫走去。
察觉到柳蕴娇的目光,锦玉懂事地在旁介绍:“主子,那是宜宁公主,已故的玉嫔所出。”
说着,宜宁的目光恰时地朝她们看来。
宜宁看清来人,脸上的神色顿时有些复杂,正打算快步离开,却发现那人笑着朝自己小跑而来,霎时间不敢再移动步子。若是皇嫂因着追逐自己而摔着碰着,皇后娘娘肯定是要怪罪她的。
“皇嫂。”宜宁从柳蕴娇头上的伤痕别开眼,满不自在地请安。
这个丫头心性善良,书中原主的家族遭遇圣怒时,满后宫的皇子公主,不论交情深浅,都无人替她柳家说过一句话。只有宜宁这个没有母家撑着的小透明公主为柳家求过情。
柳蕴娇笑着打量比自己矮了半个个头的姑娘,眼里多了几分感慨。
这丫头身子瘦瘦小小的,穿了很多层衣裳,才把身姿撑起来些。
“宜宁是要去哪儿?”
“去给母后请安。”她如实回答。只是心里有些疑惑,太子妃在外以高傲著称,今日怎会主动来找她一个母妃已故又不受宠的公主说话?
“啊!那正好,我也要去给姑母请安呢。咱们要不要一起?”她想了想,添了一句,“春光虽好,无人为伴也是寂寞。咱两个人路上有个伴,才不会那么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