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文哲离开了大胡子摊位,又去了其他摊位继续打听。
另一头,过云从在农贸市场地毯式搜寻,在密集人流中一步步感知。虽然这里的气息驳杂,但没有发现与保罗身上相似的阴煞气息。
一个小时候后。
两人在路口红绿灯下碰面,都摇了摇头,没有更多的发现。
“没人再见过张大庆,只知道他老家在南边,听口音是岭南人。具体的一问三不知,也没找到他的同伙。”
汤文哲不得不面对蛇胆这一条线暂时断了,算是出师不利。低头,他发现衣服褶皱,运动鞋上稍不留神就被溅到黑漆漆的污水。
不由瞧了一眼过云从。
真是奇了怪了,同样是在农贸市场挤了一遭,为什么有人就能与众不同?过云从仿佛万菜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措辞文雅点,她瞧上去如同风烟俱净。
汤文哲想到自己只比过云从年长了八岁,难道这单差距足以让他的腿脚不够灵活,躲不开来自菜市场的杂乱攻击了?
过云从没多在意汤文哲暗搓搓的羡慕,她谈起正经事。
“此路不通就找别的路,从蛇门下手,我要更多的资料。汤老师,你有门路吧?“
如今没有上网搜索的便捷方式,而即便在网络时代也做不到随意浏览各种专业内部资料。
像是地方志、最近的考察成果等等,多数收藏在各个专业研究机构内。现在或是需要介绍信,或是有熟人带路才能进门一观。
汤文哲门路较广,虽然很赶时间,几经辗转还是联系上一个人。
“明天上午八点半,三号研究所门口找奉衍。人,我也没见过,听说他今年从京城大学毕业,能带我们进入库查询。除此之外,先别期待他能帮什么忙。”
过云从就没多余要求,可以入库查询就好,不指望线索能够从天而降。
*
十月二日,天色阴沉。
太阳仿佛想睡懒觉,它隐身后让秋风更冷。
天气是好是坏都无法阻止必须出门的人。
乘坐公交车抵达三号研究所。国庆,绝大多数人都在休假,让满墙爬山虎的老建筑显得更冷清。
8:25。
长街两端,相向而行,两拨人很快在生锈的铁门前碰了面。
来人穿着简简单单的白毛衣黑长裤,是习以为常的身姿笔挺,眉宇间竟有几许凛冽。
汤文哲见状一愣,瞬间脑中只剩一个形容词——苍山负雪,但他还是很快面色如常地问:“你好,请问是奉衍吗?”
奉衍点头。
汤文哲暗道难怪朋友介绍时说没见过不怕认错人,只要一照面就很容易辨识。
奉衍没客套寒暄,开口简洁明了,“两位是从沪城来的过云从和汤文哲?听说你们要查苏城的民俗资料,请与我来。”
“谢谢带路。”
过云从微笑致谢,也没多闲话就一起向铁门内走去。
此刻,天色骤变。
原本空中阴云密布,但太阳光瞬息间刺破云层,金光洒落一地。
这场景让汤文哲脚步不免慢了拍,他的文艺细胞在光影参差间暴动了。瞧着前方,宛如突遇一幕无声电影。
秋日早晨,一人似苍山负雪,一人如风烟俱净,静寂无声地走向梧桐树边的红砖老建筑,阳光斑驳了两人的背影。
过云从迟迟没听到第三道脚步声响起,不解地回头。
汤文哲干嘛傻站着?难道是早饭时油条、生煎、茶叶蛋与甜豆腐花吃撑了?看来该像她说的,刚刚选咸豆腐脑就好了。咸的,解腻。
第十二章
前往资料库,走道楼梯上几乎没看到其他人影。
木质地板发出嘎吱作响声,回响在空荡荡的老建筑内。
奉衍沉默地领路,没有介绍三号研究所的具体情况。
他神色淡漠,只稍稍提及,“我不是所里的人,因为研究项目来这里查资料。如果有人问,两位不妨说是我的助手。这事,我和王所长报备过了。”
具体是什么项目?
汤文哲的好奇心难免冒了起来。听着奉衍的普通话标准,几乎判断不出口音,京城大学的毕业生怎么来江南搞研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