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云从的注意力基本在保罗的案子上,只挑重点问:“今天来主要为了寻找与苏城蛇门的材料,不知道资料库内是否方便检索?”
哪怕没有电子归档,但说不定存在书面分类编目,否则要在占据半个楼层的资料库找线索颇为耗时耗力。
汤文哲听到过云从提问,也专注起眼前的困难。昨天联系匆忙也没说清来查什么资料,更不知道朋友推荐的引路人具体身份。
现在得知奉衍不是三号研究所的员工之后,已经不报多少希望能找到捷径。各机构管理方式不同,对于资料的存放分类就各有标准,说不好此地有没有便利查询方式。
“不巧,资料库刚搬不久,编目归类工作尚在进行中。”
奉衍取出钥匙串,接连打开了几道门,一股油墨味混杂着霉味扑面而来。
资料库内是显而易见的待整理状态。
书架一大半空置着,而靠墙地面堆了许多箱子,基本都拆了封条,其中装了不少泛黄旧书。
半是混乱的场景让汤文哲面色微苦,仿佛预见到挑灯夜战找文献的痛苦。
要不是有第三人在场,他想死马当活马医地询问过云从能不能测算卜测,在一大堆凌乱资料中指出正确答案的方位。
“这些书籍在打包送来前难道没有进行简单编目吗?”
过云从扫了一眼摆放凌乱的纸箱,就见奉衍摇头。也对,这年头专业的地方志馆都尚未成立,混乱的管理也在意料之中。
意料之外的事却发生了。
奉衍走向靠窗书桌,不多话,直接拧开笔盖,刷刷刷在空白本子上写了起来。
三分钟后,撕下活页递出,“苏城城门的书籍与考古报告,两位能在这些编号的纸箱与书架上找到,其中也许有蛇门相关的内容。抱歉,我没有逐一翻阅,不了解详情也可能有疏漏,请见谅。”
白色纸上,奉衍的钢笔字苍劲有力,似铁画银钩。直接给出共计三十五个不同编号,数字与中文夹杂。
“谢谢,有劳了。”
过云从瞥了一眼书桌,奉衍不是照抄而是默写。
接下来,她和汤文哲凭此去查找,很快确定书籍所在位置与名单标注一字不差。不难看出奉衍的记忆力很好,不然也不会对非重点关注的书目记得清清楚楚。
瞬间,汤文哲的心情多云转晴。谁说这位帮不上忙的,之前是他狭义了。幸亏奉衍给出方位指引,这才摆脱了大海捞针的痛苦。
另一头,奉衍已经安静独自坐回了书桌旁,不再关注另外两人的动态。他完成了领人入库的约定就专心致志地做起了自己的事,翻起桌上的书籍。
一时间,资料库内只剩沙沙翻书声。
今天要追查蛇门,是古代进出苏城的城门之一。因为地势原因,苏城有水门也有陆门。随着朝代变迁,蛇门早已废弃。
在唐朝的《吴地记》提到蛇门有陆门而无水门,等到了南宋《吴郡志》连陆门也弃用了。后来有想过重建,但始终没有付诸现实。
由此可见,蛇门是徒留其名的幽灵门。
如今,测字卦象显示保罗身中的蛇煞与蛇门相关,但要确定幽灵门所在的具体方位无疑有难度。传世的地图没有相关标注,文字记载又稀少,只能做大致根据风水位推断是在苏州南边。
过云从一目十行地看着资料,时间一点点过去。
时钟不知不觉指向10:45,经过两小时高效查阅后,她眼前忽然一亮。
根据这本还没正式出版的地方志记载,四十年代初期,岛国侵占苏城租界内曾经挖出过一块蛇门碑。时逢乱世,石碑没能被保留下来。
后来,华国成立不久又挖出过另一块蛇门石碑。遗憾的是,那块文物石碑没能被妥当保存,不知道被谁取走了,再也没有下文。
“虽然石碑不见了,但第二次的发掘地点相对具体。”
过云从在随身携带的苏城地图上画了一个圈,“你看,它在城墙南侧,附近多有墓地,最著名的是孙策的墓。”
有古墓代表什么?
汤文哲即便不懂玄学原理,也能联想到墓群会滋生阴煞。“还真就对上了!不过,我这边没发现更多情况,没有找到灵异现象的记录。”
以前没有发生异常,不等于现在没有异常。
过云从回忆着原身对苏城的记忆,那个区域直至八十年代初期都是农田以及渔民的住处。但近期有新的城市规划,将要新建住宅与商场。
她查着地图上标注的公交线路,“去实地勘察,从研究所出发换乘一辆公交可以到。”
两人以正常音调说话,没有避着另一边的奉衍,在安静的资料库中他不难听清对话。
奉衍原本对于两人的对话毫无兴趣,但听汤文哲提及灵异现象,他的手指微微一顿。
过云从眼角余光似捕捉到奉衍瞬间的微动作变化,但再看他还是八风不动地照旧翻阅着旧书。
汤文哲看了眼手表,预计十二点前能把剩余资料都读完,比预计岂止快了十倍,这要归功于奉衍随手写下的参考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