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徒弟们在他们小时候就生活在一起,自然了解他们更多一些,你没有必要与之比较。”
“五十年,我们虽不是日日生活在一起,但我以为你是了解我的。”攀古呢喃地轻声说道。
启鳌还想再说什么,攀古打断他:“尊上,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容我考虑一下。”
启鳌:“我也以为我还算了解你,得到天道的认可,在众道面前完成结侣仪式不该是你期望的吗。你要考虑,好,我等你到进阶大会结束之时。”
攀古马上:“恭送仙尊。”
启鳌深深地看她一眼,甩袖离去。
他走出束心宫,手上一使劲,被他捏在掌□□礼给攀古的那两颗红色药丸成了粉沫,从他垂下的指间流逝而去,什么都没剩。
启鳌一离开,攀古撑着的一口气就泄了,她转身扶案而站,背影是塌的,内心是凉的。
原来这么多年,仙尊对她的冷待,皆是因为他不信她。攀古明白当初仙尊选她做道侣,是因为他们有了双【】修之实,他只是为了补偿她。
她因为喜欢仰慕仙尊,而自动忽略原因,欢欢喜喜地接受了。
她以为得了这个能走近仙尊的机会,假以时日,仙尊会有可能欣赏喜欢上她,其结果是仙尊对她一直不冷不热,她以为是自己魅力不够,失败了,但现在看来,仙尊不止不欣赏不喜欢她,还一直在怀疑她。甚至以攀古对他的了解,如果他认定她与魔有关,一定还会厌恶她。
终于能解释出每次给他解毒时,他眼中令她看不懂的情愫是什么了,是掺杂了质疑与防备的,不纯粹的欲【】望。
这次误打误撞,天惩鞭解了他的疑惑,可能又是一次心存愧疚,所以才令他想到与她举行结侣仪式,算是对她的第二次补偿。
可这次攀古的心境不一样了,她用五十年的时间来证明,她不配得到仙尊的真心,是她痴心妄想了。
窗外有鸟鸣传来,仔细听还有溪水流的声音,攀古听了好久,她沉下心来自问,还要再试一次吗?再一个五十年?不说那么远,就说眼下,自己是否还有勇气同仙尊再一次并列站在众道面前,承受又一次的暗嘲,心安理得地接受来自仙尊愧疚的补偿。
她想了好久,直到鸟声不现,脑中心中也是乱的。
明日该去接道祈了,也是他领最终处罚结果的日子。进阶大会还在继续,离仙尊给她的时限还有段日子,况且仙尊也说了,一切都要等她大好了后,这样想着,攀古决定先把此事放一放,逃避对于处理心乱如麻还是管用的。
运灵调息,果然仙尊拿得出手的东西都是好的,攀古被抽打的地方以及体内一直在痛,这丹药令疼痛缓解了一些。
第三日,天狱门口,启鳌看到攀古领着明祖来了,眉头一皱,他语气里带了出来:“不好好养伤,来这里做什么。你在与不在,他该得什么罚还是什么。”
说着,仙尊伸出手去,捆灵绳得到召唤,带着道祈从天狱中出了来。
道祈已然从入定中清醒了过来,仙尊没有马上收回捆灵绳,看了他一眼说:“也算你的造化,竟然进阶了。也好,该是履行那日广场上所说,即日逐出师门,立刻下山。”
攀古还沉浸在道祈进阶的欣喜中,忽被仙尊一句“逐出师门”惊到了,她立刻上前:“尊上,上次在比试场,只说逐下山去,并没有说逐出师门啊。”
“攀古上仙,”道祈被捆灵绳绑着,手不能合十,勉强保持一个跪拜的姿势平静开口。
“你叫我什么?”攀古不可置信地问他。
不忍听师父这个语气,道祈说:“那孽徒再最后叫一声师父。师父,因弟子的过失,害师父祸从天降,天刑之威,只有领教过的才知其滋味,师父为我受了何等的折磨与折辱,我,我已无颜面对师父。从今日起,道祈被逐出师门,从此束心宫再也道祈。”
臭小子既然知道她身上有多痛,还忍心叫她同时再经历心痛,真是气死她了,“有什么折磨的,你能入定治好,我是你师父有什么不能的,还什么折辱,不过是一道鞭痕,就当是凡人的胎记好了,我都没当回事,你闹什么。”
启鳌闻言看向攀古,心里忽然不舒服起来,怎么都觉得折磨与折辱两个词听起来很刺耳。
“师父。”道祈说着就着现在的姿势给她叩了个头,“师门虽再无关门弟子,但道祈永远认攀古上仙,从今往后上仙的事就是道祈的事,道祈的灵识与灵体都永远甘为上仙所驱。”
攀古咬牙道:“好,好,这是进阶了,长本事了,连师门都不认了,你干脆连这个名字都不要再叫了。”
“我要叫,这名字是攀古上仙给的,我永远是道祈。”
明祖上前一步问道:“你可想好了?”
道祈对上师兄的眼:“想好了。”
“好,那我也最后叫你一次小师弟。师弟此次的进阶不是寻常升阶路,下了山后,没有了灵兰山的庇护,万事要小心。”
“谢谢,师兄。”
“松。”仙尊收回捆灵绳,“自今日起,道者道祈与束心宫、与灵兰山再无关系,望好自为之。”
道祈转身就走,攀古追了两步,见他御行而去没有一点留恋。明祖在身旁说:“他这样做也好,上次是探蚁,这次又是盅罗盘,显眼是被什么东西暗中盯上了。离开也是怕再牵扯师父、牵连束心宫。”
攀古幽幽道:“徒弟抛弃师父的事都让我遇上了,我连做人师父都是最没用的。”
攀古体内的痛忽然加剧,她一捂胸口,面露痛苦表情,下一秒似是痛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