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鳌对她的抗拒与疏离也不适应,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无人的时候总要粘着他,牵他的手,勾他的手指,抱他的手臂,他躲开她,她一会儿就忘了,还会凑上来。
而在这里,在这个空境中,她也是热情主动的,只不过她的热情主动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他挥开她,她也就不敢了,乖巧服贴地承受着他给的一切。
启鳌以前,在还没撇清对她的疑虑之前,确实是不愿见她的。因为每每她来,纠缠撩拨的时候,他并不是全然无动于衷,压抑又渴望,玉恨交加。
表面上他清冷淡然,实则内心在咬牙切齿,恨不能对她一顿疾风骤雨,让她痛、让她怕,再也不敢来招惹他。
而如今,他不会再推开她,在暗自忍耐,她却开始矜持了起来。五十年了,启鳌就没在攀古身上看到过矜持为何物,如今算是见了个够。
难道真是因为自己抽了她,她表面不显,实则在心中怨恨上了他?
启鳌想到这点,对攀古说:“是你自己主动请求,要替孽徒担刑,现在又来怪我,你不讲道理。”
攀古完全跟不上启鳌的思路,怎么忽然又提起这个,她只表达自己的意愿:“尊上站得高看得远,心中有大道,如神一样通透,我不敢跟尊上讲道理。只是,我身为上仙,宝器秘门皆是隐秘,不想外示,还请仙尊不要强迫于我。再有,以前虽有坦诚相见,但事出有因,是为仙尊解毒不得不为。如今不是那种情况,结侣未成是事实,礼法还是要顾的。我也是,也是不愿的。”
启鳌站了起来,站于攀古正前方,挡住了所有的光,他笑了,与上次逼她吃药时一样的表情:“强迫?不愿?”
第34章 启鳌每问一句,就向她走……
攀古忽然觉得, 比起现在冲她笑的仙尊,还是以前冷脸以待的好。
“你不愿我自不会迫你,想着你会在乎天刑痕,以你现在的情况无法自己上药, 才想着由我来。”
“药膏放在这里, 我助你修复灵体后, 用与不用都随你。”说着启鳌把凝雪膏放在榻一旁的小条几上。
“疗伤总不违礼法, 你说上仙们都有秘门宝器,别的上仙确实如此, 但你的共生宝器,以及天火柱的秘门,我有什么不知道的。”
攀古:“仙尊知道是知道, 但我灵海深识并不想被外人探入,以仙尊的修为,一旦允你进来,我灵识与共生宝器根本不能阻止你。”
如今她伤着,又被仙尊带到了他私人的虚空境中,就算上神在世,也带不了她出去。
所以, 攀古说话不再含蓄,直接告诉启鳌,她不想他侵【】犯进她的灵海。
启鳌终于收起在攀古看来心生寒意的笑容, 他什么都没说, 但攀古知道他动怒了, 全身开始戒备。
启鳌不打算再放纵她的任性,也不打算再与她废话,朝榻上的攀古逼近。
他先伸出右手正打算大致探查一下攀古体内的情况, 不想手上一刺,被弹了回来。启鳌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攀古,她竟然祭出了正灵,对他开启了灵护。
她防他竟防到了这种地步,如果一开始启鳌就知道她有此企图,早点出手的话,她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将他挡在她灵体以外。如今只能看着她被正灵之光包裹,堪堪把他挡在了半米之外。
这是对付敌人的方法,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而此时攀古却用来对付他,对付亲手开创了孕育她之地的类父般存在的类神。何其可笑!
正灵护体有一个特点,如果祭出此招者没有感到威胁,并无防备之心时,正灵根本就祭不出来。也就是说,攀古在他刚伸出手的一瞬间,觉得他于她是个威胁,便开始防备于他了。可笑吗,可笑的明明是他自己。
“你疯了吗?你还知道我是谁吗?竟敢对我使出护灵。”启鳌几百年不曾有过大波澜的心开始暴躁起来。
可无论他怎么质问,护灵圈中的攀古都听不到的,她以自己祭出正灵,除非正灵在觉得安全的情况下,才会失效,自然它护着的攀古届时也会醒来。
启鳌一瞬间想过很多,想必她与正灵达成的安全,该是离开这里,回到束心宫时。她不是要护灵吗,那就让她一直在这里呆着,反正他不放她出去,没人能来带她走。
可冷静下来后,启鳌见她闭着眼困于护灵圈中,眼下尽是青色浅筋,脸色苍白尽显疲惫。天惩鞭极少使用,这也才是第二次,仙书法书上也并无记载。
只记得上一次被鞭之人,因本身就是个低阶弟子,而且他是一人独揽三鞭,其状之惨远在攀古与道祈之上,被逐下山后,启鳌根本没有在意这人的动向,其结果如何他也不知。
想到今日令她昏厥的罪魁祸首道祈的那番话,启鳌有点后悔答应让攀古替刑了,想来如果不是天刑的后果极可怕,道祈也不至于如此主动决绝地退出师门。
启鳌的躁动平复了,怒意也压了下去,他心疼了。
这鞭子真是抽出事了,想是极痛苦的情况下,才会对他心生怨气如此防备的吧。
罢了,她的灵体、修为最重要,启鳌决定护送她回去,回她安心之所,她的束心宫去。
明祖没有想到,才不过一会儿,师父就被仙尊送了回来。他更没想到,师父竟祭出了正灵。这令他不得不多想,仙尊到底对师父做了什么,才令她生出警觉,自保到如此地步。
这样想着,明祖对仙尊言语里多有冷漠,并急着安顿好师父,连恭送都省了。
也不知仙尊是什么时候走的,明祖守了几时,攀古周身的护灵圈忽然消失了,她睁开了眼。
看到熟悉的环境、安心的人,攀古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