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陵?”温乐游听着容桑的语气,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邱陵怎会突然对江师弟下手?伤得可重?”
这是一点不听她说话?
她叹了口气:“我刚不是说了吗,他突然捅了江道长一剑,看着伤得很重,原因什么的我也不太清楚。秋姑娘已经给江道长服了些药,温道长是我们这里修为最高的,你去看看我们才知道到底伤得如何。”
她态度十分冷漠,甚至还比不上刚才被铁蝉困住时来的慌乱。
温乐游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
从容桑告诉他这件事情开始,她的反应实在太平淡了,平淡到像是在说路边一朵还未长成的野花被什么人摘走了一般随意,仿佛丝毫不在意江归晚的死活。
江归晚一路走来对容桑的好他也都是看在眼里的,虽称不上掏心掏肺,也算是因容桑的家族原因对她关怀备至。
这般真心,就换来她这样一句平平淡淡的请求?
连刚带走她差点杀害她的铁蝉,她都能替它求情几句,怎的到了活生生的人这儿,她就好像突然换了副面孔?
又联想她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态度,温乐游心里一惊。
虽也不喜江归晚,但他仍是忍不住怀疑起来,容桑到底是内心关切但不善于表达,还是本就天生冷情冷血?
他苦笑一声,也顾不上其他了,飞速跑到了秋瑜然身边。
容桑没过去,铁蝉挠着她的手心,从温乐游的表情来看,江归晚这伤受的颇重。
温乐游黑了脸,对着旁边的邱陵低声怒吼了几句,秋瑜然像是劝了几句,温乐游却没理她。
气氛是肉眼可见的严峻。
容桑心底像是有什么在挠。
虽说知道江归晚不会这么脆弱,但总还是有些好奇。
她正犹豫着,手中牵着的铁蝉便替她做了决定,小藤蔓缠绕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就往前飞奔过去。
“容姑娘,”秋瑜然见她来,难得没有呛声,反而有些丧气,“邱陵……是我表兄,今天是他做错了,我替他道歉,你与江师弟的师尊同族,可否请你帮忙求个情,他真不是有意要伤江师弟的!”
明明是他做错了,邱陵却瞪大着眼,十分不甘心地用自己的修为支撑着江归晚。
是不是有意先不论,反正悔改这种想法现在的邱陵看来是没有的。
“江师弟伤重,但并不是命悬一线,我师兄也说了还可以救回来!”见容桑表情复杂,秋瑜然恨其不争地怒瞪了一眼邱陵,“我替我表兄保证,他一定会请最好的医修过来替江师弟看伤,会送最好的药给他养伤。若是江师弟同意,他甚至能送江师弟去他邱家静养到恢复!”
她倏地指向躲在身后的铁蝉,颤着嗓子,带了些乞求:“只求你能保密,将一切罪责推到这个东西身上,对桃夭斋的负责人隐瞒下来。”
容桑:“……”
这算什么?
敢伤人不敢承认?
“若是容姑娘愿意求道,”秋瑜然手握成拳,恨不能生撕了邱陵,她咬牙:“我们,我们虚空仙府,也可以为容姑娘腾出一个位置。我父亲是掌门人,容姑娘一来,便是我和师兄的直系师妹,姑娘不是一向与师兄关系好吗,如此好的机会,容姑娘可莫要错过。”
谁和温乐游关系好?
容桑转头,只能看见温乐游一个背影,隐隐也透着一股期待。
她虽不喜江归晚,却也着实看不惯这些人的做派。
“我并不想求道,”容桑护住身后的铁蝉,“修炼太累,禁忌颇多,远没有当个无所事事的凡人快乐,多谢秋姑娘的美意了。”
“你不要不识好歹!”邱陵护卫温乐游给江归晚疗伤的同时还能抽空怒吼出声,“你以为虚空仙府是谁都能进的吗?我已经愿意退一步了,你还要逼我到什么地步?!”
“邱陵!够了!”若不是此时不能乱动他,秋瑜然简直恨不得讲邱陵找个悬崖丢下去。
他一人做错的事,还得拉着她一起来卑躬屈膝,当真是丢人到了极点。
“容姑娘你不要与我表兄计较,他只会些嘴上功夫,其实人不坏的,我说的都是真心,容姑娘要不再考虑一下……”
若不是时候不对,容桑真的是要气笑出声了。
江归晚不是好人,邱陵又哪来的脸称人不坏。
她刚想松手让铁蝉跑远,离这些人远点,就见远远天边突现一个白点。
浓厚的血腥气被一阵阵花香淹没,铁蝉突然发起了抖,直往容桑怀里缩。
“不用考虑了,”容桑抬头,眼睛眯了一下,“有人来给江道长做主了。”
*
江归晚被昨晚循声而来的大会负责人带去了桃夭斋的医馆,邱陵和那把血剑也被人带走了,走时表情僵硬,仿佛猜到了自己后面会遭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