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他。
因为明娆还在等他回家。
男人居高临下,眼中尽是冰冷。
他嘲讽地勾起了唇角,握着发簪的手朝自己扎去。
被磨得十分尖锐的簪头轻而易举地刺破了薄薄的衣裳,扎进了他心口的位置。
血迹瞬间在男人心口蔓延。
漫出一大片血花,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裳。
有血滴下,落到了陈琬柔的脸上。
她的瞳孔骤缩,原本抓着虞砚手腕的那两只手都松开,转而去夺他的簪子。
窒息感叫她意识模糊,但她依旧用尽全力,不叫那簪子再深一寸。
虞砚微勾了唇角,哑着声音低声道:“我不想再与你有瓜葛,把这身血、这条命都还给你,好不好?”
像地狱中的恶鬼在耳边低语,杀气铺天盖地将人笼罩。
扎在心上的簪子又进了几分,有血迹顺着两人纠缠的手流了下去。
流到了陈琬柔的寝衣上,也流到了虞砚的袖子上。
他带着决绝,非要与她了断前尘。
母子间是如何走到这个地步的呢?
陈琬柔眼里噙着泪,怎么都想不通。
她自然是不懂的,若是懂,也不会有今日的虞砚。
“你我之间总得死一个,是不是?”他说。
陈琬柔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也带着决绝。
她固执地拽着握有簪子的那只手,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
虞砚歪了下头。
“你要死吗?”
他轻声问。
“不行!!”陆笙枫怒吼着,红着眼睛冲了过来,“母后!”
扼在陈琬柔颈间的那只手倏地收了回去,她剧烈地咳着,一边咳嗽,一边断断续续地开口:“枫儿,退下。”
这是他们母子的事。
陆笙枫的脚步钉在原地。
他一向听话,此刻站在一旁,心已经死了。
陈琬柔顺了气,目光也带了狠意。
她攒足了力气,从男人手里抽走簪子,然后决绝地——
往自己的心上扎了下去!
痛,好痛……
他方才也是这样痛吗?
陈琬柔感觉自己的血在往外流,脑子里略过许多念头。
最多的,还是后悔。
他面不改色地往自己的心上扎,不见丝毫痛苦。
是习惯了这种感觉吗?
这些年在西北,吃了多少苦,有想念过家吗?
这些不合时宜的想法来的太晚了。
一切都晚了。
陈琬柔紧紧盯着她唯一的孩子,企图在他脸上看到恐慌或是不舍的表情。可惜,她没有看到。
虞砚始终在面不改色,却在此刻,突然笑了下。
那笑散漫而绝情,像初冬的寒风,带着漫不经心的凉意,吹走了她身体里最后的温暖。
虞砚握着女人的手,在她缓缓睁大眼睛、诧异的注视下,慢慢拔出了簪子。
“错了。”他慢声道。
话音落,利落地下手,往她心脏深处,用力地、深深地扎了下去。
又准又狠,干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