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她被迫撒娇(重生)——南间
时间:2022-02-20 17:16:47

  沈寂眉眼寒了几分。她心中亦有猜测,今年收成这般不好,若非在贩卖时暗中使了手段,又怎么可能得三倍之利?
  “哥儿,别听他胡说!”
  “今年西边一共就收得三万石,我家便是开粮行的,以常理来讲,须得有九万石方能及去岁一倍,还请邱管事说说,你这三倍的利从何而来?”楚蔚之挑眉望向他。
  “你!”邱山咬紧了牙,却没说出来一句话。
  “我今年确实是事忙,很多事情不能面面俱到,不想竟有人敢耍这样肮脏的手腕,”沈寂扫过那二人,眸中泛冷,侧头道,“长风,好好调查此事,凡是涉及其中者,一律重罚。”
  “是。”
  “今日的会就开到这。邱管事,”沈寂一双眸子凝住他,语气寒凉如深潭水,“你好自为之。”
  沈寂雷厉风行惯了,真动了怒,邱管事也不敢驳,虽面色不佳,却也只能低下头道:“是。”
  这边的事刚处理好,那边楚蔚之已经伸手搂过沈寂脖子,模样倒是亲切,油嘴滑舌道:“沈家哥哥,好久不见啦,我爹想你想的厉害,可你最近总是不得闲。”
  楚蔚之比她小三岁,也算是她瞧着长大的,因着家中长辈的缘故也一直同她十分亲近,如今身量超过她,一见了面边爱这样揽着她。
  “没大没小。”沈寂瞧他一眼,见他笑嘻嘻地在那里自夸,便也由着他了。
  “近日事忙,等忙过这一阵子便好了。”被他缠得没办法,沈寂开口道。
  “我最近也忙,我爹非让我去考科举,我大字都不识得几个——”
  “瞎扯。院试不也考得不错?”
  “那也比不过沈家哥哥啊,听说哥哥考了个案首,还被破格提拔,直接准你参加乡试!”
  “你今年不考?”沈寂转过来,问他。
  “我本来不想考的,我年岁小,再准备几年不是正常?”楚蔚之边说边摊了摊手,无奈道,“可我爹看你那般厉害,非得让我向你学习,今年也要我参加……”
  楚蔚之瞧着沈寂,心生一计,道:“要不劳烦哥哥给我辅导辅导?”
  他这话还没说完,却感觉沈寂的步伐骤然顿住,忍不住开口问:“怎么了?”
  沈寂快速转身,声音顿了顿,道:“蔚之,这边走吧。”
  “啊?”楚蔚之还未反应过来,又听得那旁一男声响起来。
  楚蔚之回头,瞧见一白衣男子。
  男子清隽矜贵,眉眼疏朗,目光落在背对着他的那人身上。
  语气慢条斯理,分明不带什么情绪,却无端让人觉得有压迫之感。
  “沈考生,你跑什么?”他问。
 
 
第23章 樱花
  沈寂身子一顿,调整过神色之后转身,有些惊讶应道:“真是巧,您竟也来了这。方才没瞧见,真是失礼了。”
  “没瞧见?”段渊反问,缓步走到她身侧,从上而下地审视着她的神色。
  “你是什么人啊?为何叫沈家哥哥沈考生,有礼貌没有?”楚蔚之皱眉瞧着他。
  沈寂手背过去掐了他一把,神情沉了些。
  “不得无礼。”
  楚蔚之拽着她的手腕,神色震惊。
  “你掐我?明明是他先无礼……”
  段渊目光扫过他二人,在沈寂的手上停留了瞬,未置一词。
  沈寂微皱眉,移开楚蔚之的手,低声斥道:“放下,好好站着。”
  楚蔚之也是个人精,本想替她打抱不平,见她对眼前人这般毕恭毕敬,也明白过来眼前大约是个不寻常的角色,这才放下了手,规矩了些。
  “你要回去了?”段渊垂眸瞧着她,语气平淡问着。
  “是,正想着后街凉快些,便想着从后门回府。您可要一起?”沈寂拘着礼数回道。
  “走吧。”他爽快道。
  沈寂神色微顿。
  这话问出口本也是客套一句,那怀王府在西街,他随自己回北街作甚?
  但自己既开了口,断然没有再反悔的道理。
  沈寂侧身:“您请。”
  楚家不在成安,楚蔚之因着过些时日要参加乡试,楚老爷看管得甚严,故而走出秋月楼便和沈寂告辞。
  “沈家哥哥,我爹天天念着你呢,若是你能来我家带带我这功课,估计我爹能乐坏了。有空记得多来府上坐坐啊。”楚蔚之临行前回过身,笑得爽朗灿烂。
  沈寂应了,刚想随段渊一起走,却瞧着他望向楚蔚之的背影,目光很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殿下?”沈寂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道,“这是楚家之子楚蔚之,为人心底倒是良善,若是……”
  “楚家?不认得。”段渊打断了她的话。
  沈寂的话在口中一滞。
  楚家乃是粮商大家,他怎会不知?
  “看着倒开朗。”他随意道。
  “是。”沈寂应了句,不再多言。
  随他一起在街上走着,这一路他却不言语,沈寂亦不晓得自己当下的身份该同他说什么,便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沈寂一直垂着眼帘,不防他骤然停下脚步。
  没撞上他,一抬眸却瞧见他望过来,目光里没有什么情绪。
  “沈考生就喜欢这样悄无声息地跟在人的身后吗?”
  沈寂心下掂量着他这口吻,想着许是心情不佳,便缓声问道:“殿下今日去秋月楼所为何事?不知沈某可能帮的上忙一二。”
  “不用。”
  回得倒快,语气依旧很淡。
  “……”
  这又是怎么了?
  沈寂敛目,不言语了。
  他继续在前走着,手中扇柄不慎碰到腰间香包,不小心碰落了。
  今日有风,那带着檀香意的香包滚落到路中央去,沈寂正巧在他身后,便走了两步弯身去拾,只是刚将那香包握入手中,却忽然听得耳边马蹄声响起。
  车夫长长一声“吁——”还是没能勒住那马的步伐,眼见这马便要赶到她面前,她匆忙后退间,右手腕忽然被人紧紧握住,向一侧一拉。
  这一拽,被那力量驱着,沈寂只觉得自己后肩结结实实地向后一坠。
  最后撞到那人胸膛上。
  勾绕着厚重檀香意的声音响在耳畔,较比方才的语气重了些。
  “连看路都不会?”
  抬眸,是他骨相流畅的侧脸。
  怔了一瞬,她下意识就退开了半步,想挣开他的手。
  那人没让她如愿。
  “怎么,”他那双桃花眸忽然欺近她须臾,直直地攫住她所有视线,不让她避开半分,言辞重了须臾,“你那弟弟碰得,本王碰不得?”
  他那双眼睛很干净,但此刻明显情绪不佳。
  沈寂有些措手不及。
  一时间忘了该如何反应,半晌才开口答道:“……殿下想做的事,自然不会有人拦得。”
  段渊看着她半晌,目光平静深长,终于收了方才那点儿戾气,松开了手。
  沈寂这才将手中的香包递还给他,他接过,神色寻常了些,开口问道:“他也要参加乡试?”
  “是,去岁考过了院试,今年便被家中人赶着参加乡试。”沈寂理着袖口衣襟,稳了稳声音答道。
  “看着年岁不大。”
  “比沈某小三岁,虽然家中待他严苛,但天资不错,依沈某拙见,日后应当也能成事。”
  “听他所言,楚老爷似乎格外看重你,甚至想让你去教其功课?”他眼中又同往日那般敛着半分笑,唇边弧度不浅,却让人辨不清情绪。
  沈寂对上他这目光,知趣道:“是楚老爷高抬了,沈某并没有这样的本事。”
  “本王看你也没有这样的本事,而且本王觉着,”段渊侧头垂眸,声音里透着一贯的慵懒,“是你应当和他好好学学。”
  沈寂怔了瞬,随后抬起眼,低头道:“还请殿下指教。”
  “你那日不是说你不会吗?”停了半晌,段渊才幽幽开口。
  “不会什么?”沈寂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段渊忽然停下来,回眸看着她。
  落日微垂,那人眸心里的颜色在黄昏余晖之中格外清晰。
  正如过往岁月中他望向她的每一眼,专注又深邃,像要把她的灵魂都瞧个干净。
  沈寂一时心悸,刚要避开他这视线,却见他勾唇微俯身,目光紧盯着自己,薄唇一张一合。
  “沈家哥哥?”
  语气被他故意拉得缓慢低沉,尾音甚至带着点缱绻意味。逸出的寡淡笑意伴着夕阳一起,似乎能烧人耳朵。
  “学学人家。”
  “……”
  看着他这张意味深长的脸,沈寂忽然想起来,那日他说,要教她怎么……
  撒娇。
  ……
  同段渊辞别之后,沈寂眉头微皱。
  一路上她一直在想,若段渊此世真的变成了一个有着断袖之好的,这对她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总不至于瞧着她像个女子。
  当初她为了不让人发觉,从山上逃命下来,在城外一座草屋里,将自己身上所有有关女儿的物件全烧了个干净,又由着那火将自己熏了半个夜晚,到底是把从前那把软嗓子彻底变得粗哑。
  所以纵使这么多年外界瞧她身形单薄纤弱,也无一人曾疑心过她的身份。
  可他既没瞧出她是女子,前世怎么没发现他……
  越想越荒唐。
  沈寂轻摇头,将这些思绪都摒弃在外。
  归府不久,长风便前来回话了。
  “哥儿,邱山确实连同那个叫苏礼的人在粮行使了手脚,前些日子便收了一批去岁陈粮,在日头下曝晒过一遭,贩卖时强说作新粮,得利以后,那小子拿二成,邱山拿八成。”长风不齿道。
  “这么说,是邱山指使他如此的了。”
  “自然是!这小子就是邱山一手带上来的人,邱山仗着自己是大房提携上来的,从前不顾礼数诬赖咱们哥儿,如今更是肆无忌惮,就是咬准了哥儿顾忌着大房那边,拿不下他!”
  沈寂不语,坐到案前,泼茶化墨,洋洋洒洒一篇写下来。
  “且将此信送到西北,我既不能拿他,便看大房可还有为他开脱的余地,”沈寂撂笔,眉眼沉定,又道,“他身上的糟烂事不仅如此,将他这些年的贪额子都算出来一并给西北送去,大房若要留着此人,当把沈家失去的颜面和银子还上。”
  长风见她神色凛然,忙不迭地应下。
  “若不是给大房些颜面,早该如此了!哥儿近些年在家中站得稳,这一遭于情于理都该重罚,大房那边定再找不出措辞来保人。”
  “哥儿,也别太同这样的人置气,我回来时正好瞧见楚家公子,他正在城西铺子买糕点,说什么都要给咱们带上一盒,”长风指了指那旁摆放着的精致糕点,挠挠头道,“楚公子热情得很,我没拒绝得了。”
  长风边说着边打开那糕点的包装,一时间花香伴着饼糕的香气溢在内室之中。
  “他晓得哥儿不愿吃甜的,但这是今年刚落的樱花制的甜酿馅饼,城西那南斋坊一日也不过只做三炉,他说什么都让我带回来给哥儿尝尝,”长风将那盛着糕点的碟子拿给她,笑了笑道,“哥儿不妨试试?”
  今日忙碌一日,到这时确有些饿了,沈寂接过那糕点,咬了一口。
  樱花香气带着清甜溢入唇齿间,倒是不腻。
  只是这味道刚在口中绕过一周,沈寂却忽然一怔。
  持着这糕点的手僵了片刻,她问:“你方才说,这是什么做的?”
  “樱花啊,四月里新摘的,酿成了这甜酱。”长风回道。
  沈寂一时间有些头痛,泛白的指尖按住额间,她突然想起来,这樱花制成的糕点,她好像不是第一次吃。
  那年春日,段渊一时兴起要去摘那樱花,一半用来做糕点,一半封进坛子里酿酒留至明年。
  只是这酒的主人未捱过第二年,那两瓮藏在怀王府地下的樱花酒,也再无重见天日之时。
  她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
  原来她那日在诗会上想起的那两句词,是那时他同她一起摘樱花随口作的。
  怀王府中自养一处樱花园,他性子开逸,园中放了琴和萧,又设着一木床。
  本是留着小憩午歇的。
  但那日樱花落了满地,粉雪成海,他却道不及她耳尖的红。
  那诗……
  沈寂想起那日光景,喉间无端一涩。
  其实那诗后面还有两句——
  珠钗落尽不消纵,娇吟细雨腻云浓。
  他那时血气方刚,都得她哭着求他才肯罢休。
  ……原是一首艳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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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沈寂:他要是断袖我把头拧下来T _ T(不是
 
 
第24章 下赌
  ……
  八月初八,秋高气爽。
  几日都未见这样的大晴天,日头穿过云层,带来秋日余暖。
  正是乡试第一场的日子。
  众考生围在京府外,等着京府内考官上马宴毕。
  楚蔚之老远便瞧见了沈寂,十分热情地走过来打着招呼。
  “沈家哥哥!”
  沈寂一听到他这样唤,脑海里就无端晃出那个人那日慢条斯理的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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