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吃不到糖
约会终究是泡了汤。
霍梓铭帮顾苒敷完冰之后，出去帮她买了些消肿的药，又叮嘱了好多事，才离开她家。
顾苒明显感觉到，他离开时的那个眼神中的情绪，是恋恋不舍。
于是她答应，等世界杯决赛结束后，继续这个约会。
霍梓铭这才面露喜色的离开。
第二天起来后，顾苒脸上的红肿消了下去，但她左看右看，还是带上了口罩才去UI俱乐部。
她刚到俱乐部，迎面遇上小九。
没想到小九看见她，就义愤填膺道：“顾苒姐，你的事老大都和我们说了，你放心，我们以后绝对会帮你报仇的！”
顾苒失笑，同时又有点无奈：“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怎么什么都跟你们讲。”
“保护顾苒姐是我们的宗旨！”小九攥紧拳头，颇有男子气概地说道。
“行，那你下次看见女人，一定要站到我身前保护我啊。”顾苒笑起来，眉眼弯弯。
她不能不承认，虽然她来UI没多久，但是UI的每一个人都真的把她融入进了这个集体，这种偏爱和迁就让她心中一暖。
在KB几年，她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也许是她那时候太严厉，KB的队员对她都是表面尊敬，内心疏远，他们和季时煜的关系更好一些。
这时，霍梓铭从楼上拐角出现，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看见顾苒，他露出温柔的笑容：“小学妹来这么早啊。”
许是因为刚睡醒，他的声音磁性沙哑，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蛊惑。
顾苒一瞬想起昨日两人离得很近的那一幕，心脏猛地一跳。
她移开目光：“是啊，今天该训练了，不是说这次的对手实力很强吗。”
“那帮小子昨天熬得挺晚，估计现在还没醒。小九，去把他们都叫起来。”霍梓铭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咖啡。
小九应了一声，几步跑上二楼。
“怎么熬夜了？”顾苒有些惊讶。
霍梓铭抿了口咖啡，明明是纯正的黑咖啡，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昨晚是KB和YY争夺第三的比赛，你忘记了？”
他不说，顾苒还真的没想起来。
她苒苒怔住，从前她从不会忘记KB的每一场比赛，就算是她没有上场的比赛，她也会记得。
可是昨晚，她却将这事忘得干干净净。
片刻，顾苒喝了口水，问：“那结果呢？”
霍梓铭看向她，眼神中带着些探究：“KB队长失误连连，输给了YY。”
顾苒的心“咯噔”一下。
失误连连，季时煜不会是这样的人。
她又喝了一口水，才说：“输赢和我们都没关系，我们还是好好准备决赛吧。”
“恩。”霍梓铭低声应道，却垂下眼帘，看不清眼中的情绪。
UI的那帮小子被小九一个个叫醒，睡眼朦胧地从房间走出来，竟不约而同地站成了一个长排，有序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一边走还一边喊：“老大早，顾苒姐早！”
喊“顾苒姐早”的时候，音调还故意升高了。
顾苒被这阵势吓了一跳，站在原地茫然地眨了眨眼。
阿山给她解释：“老大昨天跟我们说了你受KB欺负的事，所以我们一致决定，要让别人都知道你在UI的地位，不准他们欺负。”
其他人跟着点头。
顾苒轻轻笑起来，这群男孩虽然年纪不大，哄人的方式倒是很让人无法拒绝。
她偷偷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霍梓铭，却见他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失落。
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她在偷看，他蓦地背过身，淡声道：“行了，都准备训练吧。”
“是！”几个大男孩齐声喊了声，走向训练室。
顾苒却有些茫然，在她眼中，此刻的霍梓铭和因为吃不到糖在闹脾气的小孩没两样。
但她不知道，这糖是什么，他又是怎么没吃到的。
看着霍梓铭似乎有些落寞的背影，顾苒的心里倏地冒出个想法——
该不会是因为，她刚刚问了KB的输赢吧？
第二十五章 我相信你
“QR的队长，擅长战士，往年比赛他死过最多的次数也只有三次，且他擅长的都是开团型的战士，总能打对方个措手不及……”
霍梓铭站在白板之前，有条不紊地分析着，其他人坐在底下，一个个听得极为认真。
QR最不得不防的就是这个队长，可以说他们赢下的每一场比赛都是因为开团开得好。
大屏幕上放着一场比赛，是上一届QR和另一支战队的决赛回放。
“看这里，QR队长并没有暴露自己的视野，而是在队友们确认了对手的位置之后，交了闪现，暂时控住了对方全体，给了法师和射手输出的机会。”
“而这时，对面的两个输出已经大残，待控制解除之后，QR队长又抵住了对方的输出，保护自家输出。”
霍梓铭的神色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严肃过，若是要形容QR的战术，就能用四个字——诡秘莫测。
“老大，我们可以用防御型的战士。”小九举起手。
“每一个战士都要试试，小九，你带着战士组的人去1V1，争取寻找到最好的对抗。还有阿山，东哥，你们要试试带有防御装备的输出最高能打出多少伤害。”霍梓铭安排道。
一屋子人应了声，陆陆续续地离开。
偌大的会议室里蓦地就剩下了顾苒和霍梓铭两人。
顾苒看了看手中的笔记本，抿抿唇：“学长，那我……”
“你有什么想法？”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霍梓铭先笑起来：“小学妹，你的实力很强，而且我知道你会玩所有的扶住英雄，你自己会有决断的。”
顾苒苒怔，在心里想：他还是笑起来的时候最好看，方才那副冷冰冰严肃的模样，实在让她觉得有距离感。
她说：“但你是队长，我们必须要商量。”
“以前你在KB的时候就是这样？”霍梓铭蓦地转了话题。
顾苒愣住。
在KB时，的确是这样的，季时煜不用她做什么分析，也不会询问她的意见，和其他人商量了几个方案和对策之后，就把她该玩的英雄给定下来了。
霍梓铭的眸底晃过一抹不满，但很快就被他掩藏，他上前一步，在安罗的肩膀上轻轻一拍：“小学妹，我不会对你要求什么，我相信你会根据双方的阵容选出最合适的辅助。”
顾苒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想什么。
片刻，她才点点头，郑重道：“好，交给我。”
话音落下，两个人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再要说的，便一起沉默下来。
顾苒倏地想起什么，猛地抬起头看向霍梓铭，说：“学长，我是UI的人，KB的输赢和我没有关系，你不要多想。”
霍梓铭听见这话先是愣了一下，回想着她突如其来的这句话来自什么原因。
想到了，他笑起来：“那么我可以认为，你是我的人，和季时煜再也没有关系了？”
这话似乎没有什么毛病，霍梓铭是UI的队长，季时煜是KB的队长，她是UI的人，自然就是霍梓铭的人。
但是他这话中分明就带有别的煜意。
顾苒偏了头，不去理会他。
霍梓铭心情大好，觉得早上淤堵在胸口的那股浊气也消失了。
会议室里又恢复了安静，两人坐在桌前，各自研究着对策。
晌午的阳光透过小窗户照射进来，在桌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光痕，有些刺眼。
谁都不愿意打破这美好的片刻。
但——
小九一把推开会议室的大门，手里拿着平板，脸上焦急又气愤。
他喊道：“老大！不好了！”
第二十六章 风波不断
《爆！KB惨败YY，原因竟是内部资料被卖！》
硕大的红色标题看得所有人眼睛一疼。
下面还有个采访视频，是褚乔乔被记者询问的片段。
褚乔乔在视频中神色委屈道：“我们查了监控，显示最后一次顾苒出现在KB俱乐部的时候，她跟我们季队长先是吵了一架，而后去她自己办公室里收拾了很多东西走。”
“后来我们发现，办公室里电脑的所有资料都不见了，我们还以为是她删除了，可直到我们KB连输两把之后，队员无意中在YY休息室门外听到他们说话……”
“才知道，是有人把我们的资料卖给了YY，但是我们内部队员不会做这样的事，保管资料的人也都是顾苒，也不知道到底是谁……”
“砰！”阿山一拳锤在桌上，气得脸都是红的，“这不是诽谤吗？！顾苒姐偷KB的队员资料？这种瞎话她也能说出口！”
小九看向脸色同样阴沉的霍梓铭，愤愤道：“老大，KB这三番两次欺负咱们顾苒姐，这可不行啊！”
黎东皱起眉：“KB这样一闹，我们UI连胜两局的战绩也会被人诟病，说是顾苒把他们的资料告诉我们。”
看完视频的当事人顾苒反倒成了最镇静的那一个，她把平板放到桌面上，淡淡道：“之前几年一直是我在保管KB的所有资料，离开的时候我发了一份给季时煜。”
“至于我电脑里的那些，都被我全部删除了。但是没有证据，我也不能给自己辩解。”
阿山和小九同时道：“顾苒姐，你不用解释，我们相信你！”
顾苒轻轻笑了笑：“但这件事也不是你们相信我就能解决的呀。”
几个大男孩又泄了气。
“会有办法的。”霍梓铭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UI不会坐以待毙，我也不会。”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蓦地，霍梓铭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
很有可能是哪个好事的记者，但是他还是接起来。
“哪位？”霍梓铭声音平淡。
那边却传来个熟悉的声音：“是我，我要和顾苒说话。”
“季时煜？”霍梓铭的眼睛苒苒眯起，“你找她做什么？”
顾苒的手机在开会的时候就关了，出了事，自然也就没有打开的必要。
季时煜联系不上她，若不是实在急得没办法，也不会托人问了霍梓铭的手机号。
“我找她自然是有事。”他冷冷道。
霍梓铭看向顾苒，用眼神询问她的意愿。
顾苒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让我来吧。”
他把手机递过去，但心中总归是有些不满。
小九看着自家老大，总觉得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迫感。
霍梓铭是黑云，季时煜是城。
顾苒接了电话：“找我什么事？”
季时煜的声音立刻就和刚才不同了，他有些焦急地说：“丫头，网上那事，我不知道。”
“嗯，那现在你知道了，也怀疑我偷了资料？”顾苒脸上没什么情绪，语气也是淡漠的。
“你当然不会。”季时煜语气肯定地说。
顾苒却没接话，她直觉这话没说完。
果然，那边的声音又变得犹豫起来：“丫头，我知道你没做，但是……我没法现在澄清，KB的名声……”
无法形容现在这一瞬间的感觉，但顾苒知道自己的心已经疼得麻木了。
KB的人说她偷了资料，现在若是KB的人又跳出来说没这回事，KB就成了自导自演的跳梁小丑。
顾苒扯了扯嘴角，这个结果她不是没有预料到，季时煜把KB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她知道。
但是这一幕真的发生了，她自嘲地在心里想——
啊，原来她这个十几年的朋友，真的比不上他的俱乐部。
第二十七章 你是起因，也是结果
顾苒毫不掩饰地冷笑了一声。
这一声，把在场的人和季时煜都给听傻了。
她却并不在意，对着手机说：“季时煜，我真的是瞎了眼。”
瞎了眼，才会喜欢你这么多年。
没等季时煜说话，她又说：“既然如此，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以后不要给我打电话，也不要通过任何一个人来打扰我，我不想再和你有一点瓜葛。”
说完，她干净利落地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在了桌上。
几个大男孩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表情，试探着问：“顾苒姐，KB队长……”
顾苒抬眼看向他们，唇边还挂着个讽刺的笑：“他是个混蛋。”
霍梓铭拧起眉，轻轻喊了声：“顾苒……”
顾苒却蓦地站起了身，低着头闷声说：“我想出去透透气。”
她拉开椅子转身就走，步伐极快，像是怕被人看出什么端倪一样。
众人都愣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直到黎东推了霍梓铭一把：“等什么呢？追上去啊！”
霍梓铭被推得趔趄，神色犹豫：“她现在心情不好，我……”
“磨叽，是个男人就去！”黎东恨铁不成钢地看他。
这次，霍梓铭没再停顿，抬步跟着走出去。
俱乐部的天台被布置成了一个露天花园，纵使是这些大男孩看了也觉得心情愉悦。
霍梓铭推开玻璃门，果然看见顾苒的身影在花园的长椅上。
他放轻了脚步走过去。
本以为顾苒是在哭，可是靠近了，才发现她没哭，只是盯着阴暗的乌云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