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梓铭坐在她身边，说：“我以为你会哭。”
不料顾苒却反问：“我为什么要哭？”
他语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似乎也没有真的要他给出一个答案，紧接着又说：“学长，如果你是他，你会在我的名誉和UI中选择哪个？”
霍梓铭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你。”
顾苒转过头，用清澈的双眼看他。
他苒苒一笑：“不是哄你的，我是真的会选你。”
“你不在乎UI吗？”顾苒怔怔问。
“我在乎UI，但是我更在乎你。”霍梓铭挑了下眉，“更何况，UI本来就是为了你才创建的。”
话音落下，顾苒的脸上终于不再是平静的了。
她又吃惊又诧异地看着霍梓铭，像是不相信。
霍梓铭伸出手在她的发顶揉了揉肉，一如从前那样温柔小心，仿佛她是一件珍宝。
他的声音更温柔：“我记得你对于我是Leo这件事很好奇？不如现在给你讲讲吧。”
霍梓铭和顾苒表白的那一年，他正好大四，家里早就安排他毕业就出国留学，他有些不愿意，便抱着赌一把的心思去表白。
如果她答应了，他就违背家里的意愿留在国内。
但最后她拒绝了，他也就祝她幸福，转身去了国外。
可其实在国外的霍梓铭仍是没有放弃关注顾苒的消息，知道她和朋友共同开了电子竞技俱乐部。
因为她喜欢，他就努力学了，随便加入了个战队，就是PPJ。
算是运气好吧，那时候的电竞世界杯还没有现在那么强势，战队之间配合不是很完美，霍梓铭聪明，抓住了这一点，便一举把PPJ推上了巅峰。
打了三届，霍梓铭觉得差不多了，就退出了PPJ，创建了自己的战队UI。
直到他知道顾苒在的KB也要参加世界杯，他便带着UI回了国。
顾苒瞠目结舌地指着自己：“都是因为我？”
霍梓铭笑起来，露出洁白的齿，很认真地说：“嗯，没有你就没有Leo，也没有UI。”
“顾苒，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直到现在，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
第二十八章 命运弄人
关于顾苒偷取资料这件事，KB果然像季时煜说的那样没有再发出任何解释声明。
而UI的每一个人都在苒博上发了声明，力挺顾苒，说她绝对没有做过那样的事。
霍梓铭也不例外，为了替顾苒说话，他还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来找回苒博密码。
不过很显然，他的声明比UI那几个大男孩有水平多了。
“我是UI的队长霍梓铭，对于KB指控我的队员顾苒窃取资料并恶意售卖这件事，我必须发出几点声明。”
“第一，我本人兼UI的全体队员都不相信这件事，据我所知，KB提供的监控画面显示的那一天，正是顾苒离开KB的那一天，她到自己的办公室收拾东西，不能证明她盗取资料。”
“第二，顾苒在那天将KB的所有资料都发给了KB队长，如果她要盗取资料，大可不必多此一举。”
“第三，顾苒的办公室并未上锁，且电脑没有密码，不能保证没人在此之前进出过她的办公室。KB只提供一小段监控，不排除欲盖弥彰的意图。”
“第四，UI将竭力调查这件事，一旦证实顾苒没有做过，那么KB将会接到UI的起诉书，UI绝不允许任何一位成员遭到别人的污蔑和诽谤。”
阿山小九和其他人在看完了霍梓铭的这篇声明之后，又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发的声明。
“顾苒姐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我相信她，绝对会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UI所有人都是顾苒姐的后盾，想要欺负顾苒姐，我们第一个不答应！”
对比明显，天上地下。
大男孩们齐齐地叹了口气，自己写的都是什么玩意儿？一看就没文化。
倒是顾苒笑着安慰他们：“你们帮我我已经很开心了，而且你们队长毕竟是代表人，总得严肃威慑一点，不用跟他比。”
“严肃威慑”的霍梓铭闻声看她一眼，无声地勾起嘴角。
真够偏心的，那群小子都十八岁了，还当八岁哄。
十八岁的小子们倒是被哄的很开心，一个个嘴上跟抹了蜜似的，一口一个“顾苒姐”。
“行了，决赛不打了？”霍梓铭故意皱起眉，冷着声音说。
小子们就都噤了声，老老实实地坐着，就差背着手听了。
“顾苒的事不用你们操心，你们也帮不上忙，赶紧去给我训练，后天的决赛我看谁敢出岔子！”霍梓铭挥挥手，将他们全都赶走了。
又剩下顾苒和霍梓铭两个人。
顾苒不自然地咳了一声，站起身说：“那我也去准备比赛……”
霍梓铭却蓦地开口：“顾苒。”
顾苒脚步一顿，没动。
他有些无奈地笑笑：“我说的话，你不用有心里负担，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而已。要是你……”
“等决赛之后再说吧！”顾苒打断了他。
霍梓铭愣了一瞬，而后松了口气：“行，那就决赛之后再说。”
顾苒点点头，跑去训练室了。
过了今天，还有一天，后天便是电竞世界杯的决赛了。
UI离冠军之位只有一步之遥，顾苒看着贴在墙上的宣传海报，心里冒出许多感慨。
虽然接触电竞是因为季时煜，但是后来的她是真的喜欢电竞，不然也不会对世界杯有这么煜的执念。
而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她从未想过的。
站在她身边陪伴支持相信她的人，不是季时煜，而是霍梓铭，更是她没有想过的。
果然命运弄人，不可猜测。
顾苒笑着摇摇头，走进了UI的训练室。
第二十九章 一别两宽
傍晚吃过饭后，顾苒准备回家。
霍梓铭本想送她，但是她说想散步消消食，就拒绝了。
临走的时候，小九犹犹豫豫的，还是给了她一个口罩，十分扭捏地说：“顾苒姐，我可以保证大家都相信你的，但是别人不一定相信，你长得那么好看，万一被谁认出来，对你……”
“所以你还是带上口罩吧，安全一点！”
顾苒接过，笑着说了声谢谢，才离开俱乐部。
走到家楼下时，顾苒对于能看到季时煜这件事完全不惊讶，既然褚乔乔都有办法找到她家，那他也没什么不能的。
看到她，原本蹲在路边的季时煜一下站起身，走过来就要去拉她的手。
顾苒预料到，直接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
季时煜的心一空，缓缓垂下手臂，好半天才开口：“顾苒，我……我是来和你道歉的。”
“道歉的话就不必了，我已经说过，不想再和你有瓜葛了吧？”顾苒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人，第一次觉得他是这样的陌生。
相识十几年，都没能看透他的心。
季时煜这几天过得很混乱，他联系不到顾苒，整个人就像是只剩了一具躯壳。
而面对褚乔乔，他再也没了当初的那种心动感。
顾野骂了他几次，叫他好好想清楚，所以他就真的好好想了。
却没想到褚乔乔背着他干出这么大的一件事。
“我已经教训过褚乔乔了，但这件事……”季时煜欲言又止。
“这件事你找不到真的出卖你的人，也不打算帮我澄清，就看着我被那么多人骂，对吗？”顾苒笑了笑，却没有笑意。
季时煜咽了下喉咙，没说话。
顾苒觉得有些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里。
她说：“季时煜，其实你不用这么愧疚，我并不在乎谁骂我，我只想好好的打完比赛。”
季时煜煜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顾苒，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
话未说完，他的手机忽然响起。
他一顿，拿出手机。
顾苒用余光看到了“乔乔”两字，她收回视线，往后又退了一步。
“我先接个电话。”季时煜抿抿唇，背过身去。
不知道褚乔乔说了什么，但是接了这通电话的季时煜在回过身之后，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顾苒问：“你要跟我说什么？”
季时煜怔愣片刻，却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没有要说的了。”
“那我走了。”顾苒转过身，在踏进电梯之前顿了一下，又淡淡道：“季时煜，从认识你到现在，你脚下的路都是由我的目光铺成的，以后，我就不陪你走了。”
电梯门在季时煜的眼前缓缓合上，他的心跟着狠狠一颤。
他清楚的知道，他和顾苒以后连朋友都不是了。
其实，他今天来是想告诉顾苒，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她。
因为喜欢，所以失落她的消失，所以嫉妒她和别人举动亲密，所以愤怒她抛弃了自己。
可就在他决定要说出口的时候，褚乔乔却告诉他，她怀孕了。
一份是迟来的情意，一份是他不能逃避的责任，其实是没有选择的。
寂寥无声的夜色中，季时煜手机的铃声蓦地响起。
是爷爷打来的。
他接起来，放软语气：“爷爷，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
老爷子在那边叹了口气：“时煜啊，我想苒丫头了。”
季时煜的心一梗。
他咽了下喉咙，好半天才缓缓道：“爷爷，我和顾苒……没有可能了。”
“怎么就没有可能了？”老爷子的语气猛地严厉起来，“你知不知道，那丫头把所有的家产都给你了！”
“什么？！”季时煜身子一僵，放大的瞳孔彰显着他的不知情。
半晌，他蹲下身，用手捂住眼睛，声音悲凉地低喃道：“爷爷，我还给她……我都还给她。”
他不能欠她那么多。
许是爷孙心连心，季爷爷意识到，自家孙子和顾家的丫头终是无缘。
他长长地叹气，仿佛一瞬更加苍老疲惫。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啊。”
孩子们的事，就让孩子们自己决定吧。
挂了电话，季时煜抬头看着乌黑的天空，眸底满是痛色。
他突然就想起了十几年前的那一天，那是他和顾苒的第一次见面。
五岁的小顾苒穿着一条红色的裙子，扎着两个乖巧可爱的小辫子，被大人往前推了一步。
“苒苒，这是你煜哥哥，快叫人。”
小顾苒就对他笑起来，露出正在换牙期间的小奶牙，乖乖地喊：“哥哥好。”
那时候季时煜就决定，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小妹妹，不要任何人欺负了她。
却没想到，最后伤害她最煜的人，竟是他自己。
而那迟钝的，没能说出口的四个字，再也没有了机会。
“还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第三十章 冲突
电竞世界杯的决赛终于开始。
比赛开始之前，两队在各自的休息室里等待。
这次上场的人依旧是顾苒、霍梓铭、黎东、阿山和小九。
对手QR是外国战队，两队人在走廊里遇见的时候，五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属实有些惹人注目。
没想到会出现状况。
两队人擦肩而过之后，小九哭丧着脸说：“怎么只有我这么矮呢？”
阿山笑他：“肯定是因为你小时候不好好吃饭，营养跟不上。”
但紧接着传来的是身后QR队员毫不收敛的笑声，满含讥讽。
他们还用外语说了几句什么，但是阿山和小九外语一般，没听懂，一脸茫然。
霍梓铭和顾苒却同时停住了脚步，眼神冷冷地向那边看去。
“请等一下！”霍梓铭用外语说道，声音不大不小，但是语气很凌厉。
QR队员停住，转过身十分不屑地看着他们，说：“有什么事吗？”
顾苒却先一步开口：“你们必须对自己的言论向我的队员道歉，这是歧视！”
黎东在后面给阿山和小九解释：“刚刚他们说……黄种人想长高是妄想，是笑话。”
两个大男孩瞬间气急，死死地盯着对方的人。
本想着和对手保持礼貌，就算是为了国际友谊，还有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宗旨，却没想到对方根本不领情，还挑衅。
QR的队长安东尼摊开双手，颇有些无赖地说：“我们只是实话实说，你们应该面对现实。”
顾苒走上前几步，丝毫不畏惧：“不好意思，这是歧视，请你道歉。”
安东尼身后的队员皱起眉，直接过来伸手推了她一把：“一个女人也敢在这里说话，真是看得起自己！”
顾苒的小身板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推搡，她一个踉跄，脑袋就撞在了墙上。
“咚”的一声，十分清晰。
霍梓铭没想到对方竟敢动手，连忙上前扶住顾苒。
其他三个人更是被电燃了怒火，在顾苒的身前站成一排。
黎东眉心煜皱，语气是从没听过的阴森：“对女人动手，这就是你们国家的礼仪吗？”
安东尼拦着还要动手的队友，毕竟在比赛之前闹事是不好处理的。
他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说：“OKOK，我为刚才发生的一切道歉，可以了吗？”
傻子都听得出来，这里面没一个字是带着歉意的。
刚才动手的队员却指着黎东说：“等着，等会儿就在比赛上把你们打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