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一枕长安——成寒漪玖
时间:2022-02-21 07:40:56

  燕烬霜百依百顺着,时常都顾不上慕枕安,她浑不在意,乌黑的眼打量他们夫妇相处,有几分羡慕,又有些担忧。

  “她还是该回军营里么?”燕烬霜有一日偷着问慕枕安,“我知道你猜测什么,我们儿时见过的,我还抱过你。”他比划着一个小小的高度,“你才这么点大,仰着头像头小鹿,偷偷的看,那时候我就知道这个小娃娃不简单。”

  慕枕安没回他,便是幼时还记得,也早就忘了此人,世家之间有些来往也平常,不是多稀奇,她答:“可她不能回,对吗?”

  “是啊——”燕烬霜叹一声,回首望向正扯着笑与婢女说话的成寒,“我军中尚有事务,这几日就拜托你了。”

  慕枕安点点头,看着他出门,这才回头往屋里去。成寒心病难医,东都的狼被拴在院落里,可不成了犬,多糟心的事儿。

  独自伴成寒大半日里,她其实鲜少能见着人,转过后院回廊,女子一身衣裙赤红如火,明晃晃的闯入眼中,侧身坐在锦鲤池边,又是懒散勾唇,明媚张扬的眉眼并无生气,纵使被衣裙映红了双颊,仍旧有三分苍白。

  尚未想起的,是与她初回真正相逢,记忆里未有旁人所说的成小将军,漂亮利落,不畏生死,不惧刀枪,她是战场上最明艳的火。

  慕枕安探手想去扶她肩头,却被她机警避开,到底是位将军,立过战功,杀过敌军,骨子里仍是军人,警觉至极。

  她递过一包锦鲤饵食,毫无避忌,一掀裙摆便在成寒身旁屈膝坐下,手掌支起尖瘦下颚,倒是能令自己都扎痛,好歹是养起肉些了,大抵也是无法做到丰腴的身子骨。

  她轻轻地问:“成寒,你想回去吗?”

  “安安,我那日梦见过你。”成寒抬眸,一扬手,任手中大把饵食落入池中,顺着那波光潋滟,能见锦鲤上浮争抢,折来一片夺目光辉,她笑得那样苦,苦得连观者都心头酸,“你提着灯,问我可见到盛世了?我答说不曾,你便教我滚回去。那模样,兴许眼下的你还能模仿一二,而我当年所识六年的慕枕安,做不出……”

  “怎么说?”

  “我知道你是怎样人物,也知道你不将我视作友人,甚至多庆幸,你能醒转过来与我一同当笼中鸟。”

  是了,笼中雀,她哪儿配?

  慕枕安眨眨眼,伸手一推,是乘人不备也用了十成气力,成寒这回对着她没了戒心,猝不及防跌入池中,惊得锦鲤四散摆尾,她坐在池中,水堪堪没过她胸膛,惊愕模样好歹是有了几分生气。

  “我慕枕安是养在笼中的雀儿,你是什么?你是狼!你合该自个儿挣了束缚,你该死在边关!你该一生自在多情!你该……你该代我守那未来盛世……”慕枕安倾身去攥她衣襟,自己也没稳住身子跌入池中,扑入她怀,双手并用,指尖还颤着将手中衣料攥得死紧。

  成寒忽就笑了,仰起脸抹了把面上水渍,将她抬臂一圈死扣在胸前,慕枕安能感到她冰凉的掌扶在脑后,安抚似的顺着发:“好,安安,我替你守,那我不能死。”

  岂不知她旧伤陈疾,可到底,慕枕安还是没能将话收回,俯首与她前额相抵,低低应了一声好。

  二人狼狈起身,都是浑身湿透,成寒的婆母燕夫人闻讯赶来,见着此情此景并未责怪,反而是看成寒笑着将慕枕安搀起时像是松了口气,这才着急忙慌指挥着婢子带人各自更衣沐浴。

  燕烬霜归家已是入夜,在外面用过晚膳才回,却见总亮着灯的屋子隐在夜色里,他狐疑,推门进了内室,床铺空落落的无人,回头就见母亲正鬼头鬼脑的伸长脖子看自己,他无奈扶额:“我夫人呢?”

  “臭小子,什么态度,为娘还能吃了她不成?和枕安一块儿睡着呢。”燕夫人瞪眼低斥一句,反手指了指客房的方向。

  燕烬霜望过去,那屋也不见烛光,想来是睡得踏实,他拱手:“是是是,儿子误会娘亲了,快去歇下罢。”

  “枕安这孩子也不容易……不是,你小子不会这么快就另寻新欢了吧?”燕夫人转头又几步走回儿子跟前,质问道。

  “不会不会,断然不会!”燕烬霜推着人向屋外走,安抚了几句,燕夫人才作罢离去。

  这头慕枕安正入梦中。

  梦里笑他怨他恨他,醒来恋他缠他念他,他是林中兽,衔得笼中雀。

  梦中有忘川与奈何桥,有人引路掌灯,缓步前行,身上未有枷锁,颈间也无束缚,只觉前路茫茫,无所去无所归,周遭厉鬼横行,凄厉嘶吼直教人钻心刻骨的疼、畏。

  门前牛头马面狰狞,黑白无常驻足,让出路来,言说慕家小姐须得判官来裁。

  这高阶望不到头,一步一声,叩在心上,不甘啊,多不甘,至于缘何?不甘生来短寿,不甘世人不解,不甘死得窝囊。

  嗳,谁掌灯呢?

  回首望去,迷雾重重,哪里还瞧得见那掌灯人,只得继续前行,判官掌下惊堂木响,是决计了几重地狱,如何呢?剥皮削骨,刀山火海,不过如此,要出逃化厉鬼游世间太无趣了,也好生麻烦。

  “慕枕安,你尚能还阳,可有异议?”

  “……无。”

  慕枕安醒时尚且惊魂未定,坐起时身旁卧着的是成寒,她缓了缓神,方知晓眼下境况,今日落水后生怕得风寒,沐浴更衣过后又是喝了碗姜茶,成寒又来缠着与自己一道,才如此与成寒同床共枕,闲暇无事絮絮说好一会子话,这就无知无觉睡去了。

  良善人没心机,往常伴在身旁却是危险,如今洛阳慕枕安香消玉殒,总算没有遗臭万年,如今不过是个寻常老姑娘,不必提心吊胆了。

  外边儿夜色正浓,有人轻叩窗扉,心有所感她便披衣起了,所见之人果真是他。

  唐久翛嗳,记忆里这样凶煞一人,眼下却是做贼般小心翼翼,不记得早前是否见过他揭下面具模样,如今他也未有遮掩,向着屋内女子伸手过来,指尖微微颤,这样不自信:“枕安,随我回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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