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我得护着你,对,还有你。”慕玢瑜坐直了身子,又指向坐在角落的尉迟朝,“感谢爷给你挡酒,你要是失态,他们话可就多了,但又说不得爷,我可是侯爷,对吧?”
尉迟朝能怎么办?只能点头附和。
马车回到侯府里,尉迟朝欲告别,却被慕玢瑜叫住了:“真是,这不还早么?这回准你喝几杯。”
他看了看擦黑的天,有些怀疑这侯爷到底是醉是醒。
只是如今明眼人都看见自己已经在安瑜侯羽翼之下庇佑,这是将自己退路都封死了,自然是不能忤逆的,只得踏进侯府去。
酒菜不多,方才那样也没能吃饱,却见到了五副碗筷,尉迟朝还当是能见到小姐与姑爷,又想着终归自己是个外男,不应当的,更是不解这多出来的碗筷。
却见慕玢瑜仰起头,向着房梁招了招手:“跟了几天也该累了,下来一块儿吃呗?你们伙食一定没侯府的好,是不是?”
没动静。
“唉,爷又不和你们计较,再说了,你们当真能十成十汇报事儿?”
两道人影落在地上,尉迟朝也认得这打扮,凌雪阁弟子。
第79章 恶女到来
祁琤看了尉迟朝好一会儿,后者心说这姑娘虽然是官家的人,但也不至于这样肆无忌惮啊……
祁琤见过弟弟安好,便向侯爷见礼,许眠大咧咧地一礼,却也没敢造次,他摸摸鼻尖,屈肘捅了一把祁琤的腰,用眼神询问他们到底是哪里没隐藏好?
慕玢瑜点了点桌面:“坐啊,吃饭嘛,还是人多热闹。”
“承蒙侯爷盛邀,只是我二人职责在身,实在不便。”许眠作为师兄,替不善言辞的师妹回应。
这任务也算是规矩,王侯将相有哪个不受上边儿那位这样关注的,也算是慕家承圣恩,才只派了他二人。
许眠与祁琤如今算是露了底,本该算是任务失败的,他们也早料到如此,从许眠和闻筱还在慕枕安那儿养伤,而祁琤接下这任务时,就已经明白了,而眼下,尉迟朝也被慕玢瑜纳入麾下,他们已经注定了不能如往常般冷静处事。
尉迟朝倒也不是个蠢的,看得懂其中必有蹊跷,只是他不解究竟是怎样的缘故,才能让这两柄暗影里的利刃主动现身。
下一瞬,慕玢瑜给了他答案:“我还当你们姐弟是明白的呢,看尉迟这模样,你不认得?”
祁琤垂眸不语,她有千言万语想与小弟述说,却临到嘴边什么也说不出口,她避开了尉迟朝探究的视线,抿紧唇。
“长姐?可……我们曾以为长姐早战死沙场了,所以这些年都杳无音讯。”
“那哪儿能让你们晓得。”许眠挠挠头,无奈耸肩,“算了算了,也不宜多说。侯爷,你也别为难我们,总归是国大于家的,你也明白。”
“没劲,滚滚滚。”慕玢瑜蹙眉摆手,又让二人匿于黑暗之中。
随后,侯爷可对可怜的尉迟朝不客气了,灌了好些酒,再让侍卫扛去客房里丢着,自己则是与许舸泽对饮至夜深,这才歇下。
第二日的早朝,自然是被不少人瞧见,尉迟朝从侯府里出来,侯爷捏着人双颊当众灌了一碗醒酒汤,而自己则是关上侯府大门,派人去告假称病了。
慕枕安暗中抵达长安时,先在客栈里住了两宿,可把唐久翛折腾坏了,一会儿嫌床板太硬,一会儿嫌饭菜难吃,无奈只能先递信去了侯府知会一声,让府中先准备着,明日就到。
侯爷看着信,这显然不是妹妹的字迹,再一看落款,随手扔进了一旁的火盆里:“呸,晦气……来人,多来几个,将我隔壁卧房收拾出来,妥帖些,阿泽,你去看着点儿。”
“小姐要来了?”许舸泽一听就明白了,领着人就去收拾,这清扫倒不是难事,只这兴师动众地更换家具,反倒让过路人都疑惑是要来什么贵客,难道是侯夫人接来了?
侯府的马车神神秘秘接来了人,那女子蒙着面目进了大门,看身段那可是个十足的贵女,矜贵娉婷。
如此一来,照例被迫前来拜访的尉迟朝就真真儿见着了慕小姐,风拂过幕离,露出她精巧的下巴与薄红的唇,唐久翛抬眸看他一眼,就觉着这铺天盖地的杀气压下来,文士哪儿见过这架势,当即不敢多看。
“姑爷可吓着人家了,这好歹是小姐点名要庇护的。”许舸泽说着风凉话,伸手去揭了慕枕安头上的幕离,“回自家还遮遮掩掩做什么?小的领小姐去瞧瞧屋子?”
慕枕安正欲答话,就先轻轻咳了两声,那是夜里贪凉却着了风,可把一众下人都吓得够呛,倒不是操心小姐身子骨,怕只怕姑爷和侯爷似黑锅底的脸色,又不知谁要遭殃。仆从匆匆取了厚实斗篷来裹住,一下就热上了头,将她蒙出一层薄汗。
她冷眼绕过愣在路中的男人,掀掀眼皮子,这才侧首向着侯爷开腔:“这哪儿领来的门客?眼高于顶,见着人也不让道儿?”
“哪儿能,官场上新秀来着,领来一道吃酒,兴许是见妹妹貌美,没得反应过来。”
她何尝不知这是何人,秋日午后到底还是热得有些燥,谁家出门还裹个厚斗篷的,又是烦心事一桩接一桩,撒气似的将斗篷解下,随意落在地上,又是抬足向前走。
尉迟朝在后边儿哑声开腔,想似前几日所想当面道谢,却没说出完整的话来,又没声了,慕小姐不耐似的回头打量他,倒是个俊俏郎君,长歌门的衣袍着身也能架起那股子芝兰玉树,这才正儿八经多瞧了几眼。
他作揖,端端正正,多少是对这事儿存疑,慕小姐不认得他,又为何托侯爷庇护他:“见过慕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