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院子里,靳荼开门见山地问:“想说什么?”
“宋宋,我跟她——”程玄青不自觉就想要再解释一遍今夜之事,不想让公主误会。
“我不想听,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可以离开了。”靳荼并不想与程玄青多费唇舌。
程玄青被噎了一下,瞧着莲宋冷漠的脸,心中生疼,喃喃道:“宋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从前我们分明不是这样的。如今你只会叫我离开,每一次。见到我时,眼中再没了欢喜,只有厌恶和恨意。”
“既然你提起旧事,那我便明白些告诉你。”靳荼正眼看向程玄青,一双眼淡漠疏离,张嘴吐出最薄情的话,“不错,程玄青,我不要你了,之前种种譬如朝露,在天光出现的那一刻便消散殆尽了,你们之间如今只剩仇恨。”
“宋宋,别说这样的话。”程玄青惶恐不安,颤巍巍上前,目露哀求,“我错了,不该欺骗你,不该做那样的事。”
“落子无悔,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出的事付出代价,谁也不能例外。”靳荼不为所动。
程玄青眼眶红了,哀求道:“我赎罪,尽我所能,只要能求得你的原谅,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宋宋,我们重新来过,好吗?我会对你很好的,你放心,我永远不会辜负你了,再也不会了,你相信我。重来一次,好不好?”
“什么事都能做?”靳荼的重点放在第一句上,嘴角勾起一抹恶意的笑,一针见血地问,“那你去杀了程斯年。”
程斯年乃是当朝太傅,门生遍布宋国上下,素来以清正廉洁,刚正不阿闻名,深受百姓爱戴。
而这太傅还有另外一层身份,他也是程玄青的父亲,生身父亲。
程玄青不说话,不可置信地盯着靳荼,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做不到?”靳荼冷冷一笑,沉下脸道,“那就滚吧。”
“宋宋——”程玄青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却没能得到允准。
靳荼催动轮椅转了方向,背对着程玄青,不留情面地斥了一句:“滚!”
决绝的背影,冷漠的呵斥,使得程玄青望而却步,没敢继续为自己找借口,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阿砚,进来一下。”靳荼开口叫住了守在外头的墨砚。
门外正要随着程玄青离开的墨砚堪堪停下脚步,战战兢兢地看向自家主子。
程玄青点了点头,神情倦怠。
墨砚看着自家主子的神色,腹诽道:“主子,你可千万别把账记到我头上,要算账找公主殿下,都是她挑事。”
脚步拖沓地走进院中,有了先前的教训,不敢出声抱怨,只是讷讷地站在一旁,等候吩咐。
“垂头丧气做什么?”靳荼饶有兴致地调侃道,“原本还想让你去宫中见见棋画,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另找他人吧。”
“愿意愿意。”墨砚连忙点头,态度忽然变得极其恭敬,“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帮我给她带句话,就说程玄青纳妾一事,让阿椤不必插手。”靳荼倒也不忌讳,干脆说出了要转达的话。
墨砚想了片刻,才想起“阿椤”是谁,连忙躬身称是。
☆、赏你一巴掌
此时藤香已然安排好了刘思柔的就寝事宜,见状询问:“殿下不怕他将事情告诉主婿。”
“不怕。”靳荼坦然道,“本来就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闻言,藤香不再多言,静静地侍立一旁。
这时,靳荼却忽然开口,低声道:“缘分这东西果然玄妙,兜兜转转,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藤香没有追问,这句叹息似的呓语随风消散。
第二日清早,刘丞相便偕同刘夫人前来拜访,意在商议迎娶一事。
程玄青心不甘情不愿地陪同在侧,他本不想来,可又怕公主受欺负。
“不知公主殿下想如何操办小女的婚事?”刘丞相问得唐突,“莫不是打算一顶小轿抬进门了事?”
“不然刘相想怎样?”程玄青看不惯刘丞相嚣张的态度,直接呛声道,“难道还想享受正妻之礼不成?”
事到如今,他也总算想通了,按照昨晚刘家父女俩的架势,又有了公主的参与,想要息事宁人已然不可能。
既然无法转圜,那便将刘思柔接入府中便是,横竖当个摆件放着就是。
可他无法接受刘家蹬鼻子上脸,算计了他,还想里子面子都要。
没门!程玄青绝对不会让公主受委屈。
却听靳荼悠悠然道:“自然不会,刘相放心。思柔乃是堂堂相府千金,身份贵重,自不能以常理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