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程玄青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愚蠢,原来自己一直被当做提线木偶。
☆、旧梦旖旎
几乎在拿到这金簪的那一刻,他便认出来了,这是他送与莲宋的,她十分喜爱,素日里舍不得戴,只收在妆奁中。
试问这样一支簪子,怎可能在那般紧急的情况下被父亲取出?
而这种与莲宋密切相关的物什也早该被拿出来安抚他,为何等他如此焦躁时才姗姗来迟?
古怪的是,父亲为何如此有先见之明,晓得收集莲宋的物什?
再者说,这簪子即便做工精美,却不是皇家样式,一看便不是宫中所制。
既如此,它又怎会被选中,又怎么会被送给自己呢?
父亲有预谋有目的地想将莲宋置于死地,且在实施计划时提前收集莲宋的贴身之物。
想到这儿,程玄青忽然福至心灵,想到一个可能。
或许父亲最初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莲宋,而是为着她身上的某样东西。
莲宋不肯给,这才有了纵火绑架的谋划,却不知怎的没有成功。
事实情况究竟为何,程玄青并不了解,但他的预感不太妙。
检验这个猜测是否为真其实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找当事人查证即可。
只要问一问莲宋,事情便会水落石出。
但程玄青不敢,他怎么都没有勇气踏出这一步。
先前那次,他在莲宋与父亲之间选择了父亲,固然有些许私心,但他的的确确背叛了莲宋,这不可否认。
他不禁想若是时光能退回当初,他是否还能坚持当时的选择?
若是当真问出口,那不是坐实了他与父亲同流合污的事实,也让莲宋有了给父亲定罪的理由。
从前,他可以问心无愧地为自己辩解。
可今时今日,程玄青对莲宋犯下的罪过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他已然失去了替自己辩白的机会。
荼蘼院内,充当信鸽的藤香正跟靳荼回禀情况:“殿下,人已安置妥当。那地方严密监管,保证苍蝇都飞不出去。”
“好。”靳荼仰躺着,淡然道,“若是有不安分的,直接处置了便是,不必手下留情。”
“明白。”藤香点头,对于公主的要求并不意外。
这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靳荼说起另一件要紧事:“太傅府那边有什么动静?”
“殿下果然料事如神,程太傅果然另有打算。”藤香回禀道。
原来靳荼一直找人盯着程斯年的一举一动,要求手下人事无巨细,将他的消息详细回报。
藤香觉着靳荼神机妙算,靳荼自个儿却并不这么觉得,她反应平淡,似乎这些事都在她意料之中。
“殿下,是否派人阻止?”藤香询问接下来的计划。
“不必,任他施为,看着便好,关键时刻出手。”靳荼并没有搅扰程太傅的打算。
藤香仍是不明白,询问道:“何解?”
“杀人灭口时。”靳荼好脾气地解释道。
“殿下是说——”藤香恍然大悟,了然道,“是。”
程玄青最终没敢拿那根金簪去荼蘼院,只将它搁在案头,睹物思人。
近些天,靳荼待在荼蘼院中,钓鱼逗鸟,招猫逗狗,乐在其中。
可外头却闹得满城风雨,“驸马纳妾”一事不仅在朝堂上被议论,在民间也是甚嚣尘土,谈论者甚多。
既然应了父亲的要求,程玄青表面功夫自然要做到位,一天三趟地往丞相府跑。
但事情并没有如程太傅期盼的那般顺利解决,刘丞相的态度十分强硬,坚决不同意退婚。
不明就里者,便将这样的举动当作是程玄青迫不及待的表现。
于是,民间又流传起一个暧昧的说法,驸马程玄青与相府千金情投意合,成日厮混,蜜里调油。
原因无他,程玄青每回都是兴冲冲地进门,垂头丧气地出来。
这样的表现与情人幽会前后的情形何其相似,实在让人不由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