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太傅近来也是焦头烂额,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搅得他不得安生。
驸马纳妾一事没能妥善解决,程玄青被他敲打了多次,奈何刘丞相那老匹夫不肯松口,着实可恨。
此时他心中最郁结的还是前些日子碰见周太嫔一事。
周太嫔闺名周秀秀,与年轻的程太傅有过一段少时情缘,后来周秀秀进宫,程太傅成婚,两人便再未联系过。
可少年帝王生辰那天,周太嫔却遣了个丫鬟来找程太傅,要求与他见上一面。
换做平时,程太傅自当严词拒绝,可那晚喝的酒有些多了,脑子不太清醒,酒意上头,便答应了。
或许鳏居多年,内心寂寞空虚,想起年少时亲昵的时光,软了心肠,想着见一见老情人。
周太嫔一袭宫装,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眉目间仍旧有着旧时模样。
朦胧着一双眼,气氛使然,乍见之下,周太嫔仿若旧时模样,俏丽娇憨,十分惹人怜惜。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犹如燎原之火,一点就着。
等程太傅清醒一些,已是月上中天,为时晚矣。
他本想一走了之,可刚起身,猛地想起昨夜的对话,猛然回头问道:“你说与我有个儿子,可是事实?”
“若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周太嫔也是个强势的性子,当即立誓。
程太傅心中惊疑不定,嘴上却温声安抚道:“秀秀,你且安生稍待几日,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好。”周太嫔轻轻靠在程太傅肩头,娇声道,“斯年,我信你。”
悄悄离了宫城,程太傅忙着料理后续事宜,还未从昨晚的余韵中回过神来,便听见了程玄青要纳妾的传言。
原本想着这事不过是空穴来风,不必理会,却不料“谣言”越演越烈,最后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程太傅自然晓得其中的利害关系,那个不知真假的儿子暂且搁置一边,亲儿子的事要先处理好。
可软硬兼施,该想的法子都想了,该说的狠话都说尽了,这事仍旧没能解决。
就在程太傅无计可施之际,宫里的周太嫔给他送回了一件东西——腰带。
当日情急之下,没来得及检视周身物品,一不小心居然落下了如此重要的物什。
接过腰带的那一刻,程太傅十分惶恐,既害怕周太嫔不小心说漏嘴,又害怕她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来。
☆、扯掉冠冕堂皇
为了安抚周太嫔,程斯年只得令人传话说会尽快找到人。
至于这个人,当然是他那不知真假的儿子。
摸不清周太嫔送回腰带的意图,怕是威胁,程太傅只得着手寻找。
说到底,程太傅对这事儿是不信的,毕竟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忽然冒出个儿子这事极为离谱,且他一向多疑。
查当然要查,可又不能大张旗鼓,只能偷偷摸摸的。
最先寻找的人自然是当年周太嫔的随侍丫鬟。
那丫鬟自小跟着周太嫔,却没有随她一同进宫,也没能继续留在周家,而是被遣回了老家。
程太傅派府中得力的小厮将人找到,秘密带到了府中。
那个曾经活泼的丫鬟不过四十的年纪,却已露出老态,仿若老妪般,一双眼睛如一潭死水,无波无澜。
即便多年未见,那丫鬟却在抬眼的一瞬间便认出了程太傅,颤抖着声音唤了一声:“程公子。”
这一声将程太傅带回了意气风发的少年时光,不过仅仅是一瞬间,而后便听他厉声道:“莫攀关系,好好回话。”
那丫鬟脸上的动容刹那间退得一干二净,惊惧漫上脸庞,哆嗦着跪下,战战兢兢道:“奴婢知罪。”
“本官问什么,你答什么,若有半句谎言,立斩不赦。”程太傅摆起了官威。
老丫鬟哆哆嗦嗦地应道:“是。”
“你家小姐先前是否有过一个孩子?”程太傅问得直白。
那老丫鬟嗫嚅着,没有说话,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如此私密之事,周家老爷想必是下过封口令的,程太傅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为套出真话,他只得放缓了语气,柔声道:“放心,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本官不会外传。”
老丫鬟浑身颤抖,心中有所顾虑,仍旧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