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默不作声地往旁稍移了一步,没有丝毫想要走远的想法。
骆医仙轻笑一声,不再去管他。
第一根银针扎下时,姜芜颤了颤眼睫,整条手臂并未动一下。
骆医仙瞥了她一眼,不慌不忙地扎下第二针。
在第三针扎下时,姜芜忽地撇了头,面上露出痛苦之色,是想要躲开,苏墨见状,在后面抱住她的脑袋,低声道:“不要怕。”
说是不要怕,可他的心底的怕不比她的少,抱住姜芜头的手久久不松,只能轻声安慰着她。
骆医仙看见姜芜面上的神色,小声嘀嘀咕咕道:“看来还是没僵透的嘛。”
在他又扎下一针时,姜芜睁了朦胧泪渍的双眼,口中牙齿紧紧咬住,从她躺着的这个角度,睁眼时恰能看见苏墨的下颌。
手臂上的痛感一缕缕传来,一点儿也不比拿刀子生生割开弱,偏生两只手都不能逃开,又不能借力纾解,脑袋又是被苏墨紧紧拥住,姜芜脸上的泪水越来越多,哪怕最后闭了眼,眼泪还是止不住,低低的呜咽声从口中浅浅溢出,紧接着是胸口急促地起伏了两下。
苏墨将她拥得更紧,颤着手轻抚上她的脸侧,“还有一会儿就好,还只有一会儿。”
“快,拿个东西给她咬住!”骆医仙瞧出姜芜的不对劲,只怕她会咬上舌。
骆医仙的话还未说完,姜芜的嘴角倒是先一步地渗出了一抹血迹。
苏墨眸色暗下,没有去拿东西,而是立马去扳姜芜的嘴。
姜芜试着再睁了睁婆娑的泪眼,知道他要做什么,牙关仍是咬紧,半点也不肯松,可顺着嘴角流出的血迹还是越流越多。
苏墨强硬地扳开她的嘴,虎口卡在里面,另一只手还是保持着护住她的头的姿势。
骆医仙啧啧两声,叹了口气般地松了肩,专心做着手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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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骆医仙才一一将银针轻旋出来,收拾了东西,轻松道:“好了,明日我再施几针,应该可以慢慢地好好起来吧。”
“不过你们放心,往后的几次没有今日的这般疼了,今日我下手是重了点,可这不是想着仔细看看究竟僵成了什么程度么。”骆医仙玩笑道,想到方才自己所见,说着说着竟笑出了声,他向来豁达,就没个会烦心的事,瞧见了这种情况,顶多也就是多笑两声。
“多谢骆医仙了。”苏墨道。
骆医仙正色道:“谢归谢,但是你不要以为你试了药,银子就可以不用给的啊,一般人还请不动我呢,我既然动了手,所收银子也不会少的。”
苏墨去瞧姜芜手臂上方才扎了针的地方,面上看不出情绪地道:“这是自然,不会少了骆医仙的。”
骆医仙总觉得苏墨这话说得刺耳得很,正欲吐槽几句,瞥见他虎口处的伤痕,兀自摇头,告诉自己罢了罢了,他自己都一把老骨头了,就不跟那些脾气臭的年轻人多计较。
“吱呀”一声,东厢房的房门被人从外关上,骆医仙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彻底消失在耳旁。
姜芜已稍缓了缓,手臂虽还不能动,但人至少清醒了许多,两眼还是红红的,眼皮微微肿起。
苏墨从她身后起了身,坐于她的身边,什么都未说,也未去管自己虎口处的伤势,默默替她捏了被。
还是姜芜先开口,哽咽弱声问道:“公子这又是何必呢?”
苏墨不答,抬手替她擦了额上的汗,又将她落下的碎发别到脑后,“骆医仙说了,下几次不会像今日这般疼了,会没事的。”
姜芜闭了闭眼,又是一行泪落下,再一次抬起眸时,坦然的眸底中是一片红色,说话声断断续续,俨然是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前晚,不是我与你走散后,他们才绑了我的。”
“不要说了。”苏墨似是知道她要说什么,鼻间发酸,先一步地出声制止了她的话。
“是我自己要离开的,是我自己不想再同公子你一起,所以才一个人走的。”姜芜平静地望着苏墨的双眼,逼着自己将话一字一句地全都说清。
“我叫你不要再说了,你听不见?”
苏墨蹭地站起,手心里方才替姜芜擦了薄汗的白帕被他重力摔到地上,额角处一点青筋突突地跳着,像是在笑着他的可笑。
“你怎么可以如此轻松的说出来?”
苏墨紧紧攥住她的两肩,已被他很好地隐住了暴戾终究是没能压下,再一次地当着她的面表露了出来。
每次他最恨的,就是她说出来的话,明明对他来说最是伤人,她怎又还可如此轻松的模样,为何她每次都是比谁都要释怀,就剩他一人久久不歇。
怎么可以,怎么可能。
“你记住。”苏墨故意贴着姜芜的左耳,一字一句极缓地说出口,“哪怕是死,我们死也要死在一块儿。”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超级肥的一章,还早了一个小时
昨晚发红包的时候,是在后台系统发的,发完后看着没动静,又发了一遍,还是没动静,然后又手动地重新发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