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不悦地抿唇,那日他背她去找骆医仙,她在他背上说的也是“算了”二字。
苏墨未答姜芜的话,独自去外边院里找了个木盆进来放在那间屋里,接住从顶上滴落下的雨渍。
他去外边时,没有撑伞,故回屋时身上的衣衫淋湿了些许。
姜芜本想说些什么,但苏墨自己一字都未说,她又还可说什么,生生将话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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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雨过天晴。
往常这个时候,苏墨会将姜芜抱得让她坐在轩窗边。
他知道她不喜一个人在静室,可他又不喜她出门去,只能折中,让她坐在轩窗边,能看到外边的景色就算。
但今日,苏墨出门前像是忘记了此事一般,只字不提。
姜芜提了提唇角,习以为常地望着被角发愣。
半晌后,屋外院子传来“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从高空落下,摔在地上裂成了几半。
明明从她的这个位置往外看去除了紧闭的房门外什么也看不到,姜芜还是下意识地院外的方向偏了偏头,以为家中是不是遭了贼或是别的什么。
足足半晌,偏生又是什么动静都未有,若不是她方才确确实实地听到了清脆的一声响,她都要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听罢了。
姜芜从房门那处收回了眼神,不再去看,倏的,屋顶上方却传来极其轻微的一点声音。
不重,可若是细听,还是能够听见。
姜芜攥了攥被角,同样明明什么也看不到,她还是微仰了头,细听着像是踩在隔壁房屋顶上的声音。
一点一点的,是缓缓移着瓦片的声音。
想到昨夜里的事情,姜芜淡淡垂了眸,松下紧攥着被角的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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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装也不能给我继续装下去么◎
莫约一个时辰后, 苏墨沉着脸,“吱呀”一声推开门,抱起姜芜将她放得坐在轩窗边, 好像之前在他出门之际,就只是寻常地忘记了这件事情一般。
姜芜被他轻放下,她想了很久, 终还是欲言又止地开口唤了一声,“公子。”
苏墨仅脚步顿了顿, 目光朝她不冷不淡地扫了一眼,抬脚又欲往外走去。
姜芜察觉到他要走,怕他又是像前几日那般白日不会再轻易回来, 下意识伸出手攥住他的袖口, 脱口急问道:“公子方才是在外边修葺屋顶吗?”
苏墨眸中闪过有一瞬的恶寒,但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他一指一指扳开姜芜攥着他袖口的两手, 仍故作无谓地问:“为什么这样问?”
姜芜指了指他的衣衫,灰黑色的印记在白色的衣衫上格外显眼,哪怕只是一两点, 还是能一眼瞧了出来。
“我刚才都听见了。”姜芜垂眸小声道, 眼睫在下眼睑投出一道弧度。
苏墨神色稍冷下,继而却听得她继续问,“所以是公子故意不想让我知道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猛地一下, 苏墨心上似有层层情绪翻涌万分,再也止不住地捏住了姜芜的下颌, 眼底深深压抑, 勾唇嘲讽般地低声道:“每回你都看不见, 怎么今日竟还想着看见了?你装也不能给我好好地继续装下去么?”
姜芜的手放在轩窗边上, 因她的两脚暂不能动,能坐着已是她最大的极限,眼下被微俯下身的苏墨攥得下颌生疼,字字诛心,她又什么也做不了,放在窗柩上的两手只能死死地扣紧柩台,十指指甲泛起白色。
苏墨瞧见她的杏眼里不知又何时沁出点湿润,心上一紧,说不出滋味地松了手,“我先去外边一趟,待会儿再带你去骆医仙那儿。”
到最后,苏墨几乎是逃似地出了门。
不过事实上他哪儿也没有去,就只坐在屋外姜芜看不到的一角处。
胸口处无比的闷沉,亦或可以说是他与姜芜到了亭松镇后,他就没有一日的稍好过。
今日更甚,胸口针扎般地疼,虽不至于扰了他做事,可它却是的的确确地存在,就好似有一根尖刺,那儿扎下了根,总得要他时时刻刻都将它给记着。
往昔高高在上的平阳侯府三公子,终有一日落了平阳,不得不学着去尽力地做一个寻常人,做一个为会生活低下头的人。
偏生他最先的,却是过不了自己的这一关,总不愿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