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私下说过不少平阳侯府的笑话,说得亏苏墨不是嫡子长孙,那不然,前半辈子挣了不少荣光的候府可就要败在他手上了。
候府里出了他这么一个“败笔”,老夫人和侯爷还不怎管教,也真是稀奇。
被苏墨夸了一句的连枝一时愣住,完全不信自己所听,垂在身侧拿着一小鞭的右手顿时握紧,红着脸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话,“连枝,连枝……”
连枝支支吾吾好久,暗自掐好神色秋波抬眸,正准备再说些好听的话出来时,却见着才一说完那句话的三公子苏墨早已是转身离开了,只剩一个渐渐远去的背影。
好似他这么一过来,就只是为了问她这么一声。
心头的那簇火苗又燃起,连枝的脸更红了,不过这么一来,心情却不错。
她扬起若隐若现的美人尖,再打量起姜芜时,眼神里总归带了那么一丝的不屑,毫不避讳。
之前她刚来候府时,曾听别的下人们提起过,说是三公子养着的这一“奴”是侯府里另类的存在,谁都说不清公子对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情况,是恨?是爱?如玩宠?还是如苟蚁?
谁都不敢揣测,唯一记得清清楚楚的,就是定要离姜芜她远一些,否则会粘上霉运。
可如今在连枝这么一看来,这些话语多是传闻罢了,眼前这人怕是连奴婢都比不上。
这不,看也未看一下,何谈另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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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芜回到她们这些丫鬟们所住的住处时,说早不早,说晚不晚,至少天色还未完全黑下。
和姜芜同住一小间内的丫鬟秋芮见她回来,愤愤上前,直接扳开她手心,看到红肿了一圈的十根指头时,眼泪顿时就下来,“连枝这心未免也太黑了。”
姜芜摇了摇头,“也不是很疼,只不过我之前答应你的荷包可能要再等几日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事儿?”秋芮瞪了一眼姜芜。
姜芜淡淡笑了笑,将双手从她掌心抽出,安慰道:“没事,明早起来就好了。”
秋芮有好几次将要说话的机会,可一见着姜芜的背影,却又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开口。
还是姜芜在转过身时,见着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我听说,三公子回来了。”秋芮小心翼翼试探开口,不时想着去琢磨姜芜所想,见她眸色始终如常,继续道:“你今日晌午在前院的时候,没和三公子他,碰上?”
姜芜愣了半晌,点头,“碰上了。”
“那他就没想着帮你?至少也不该这样让你这般回来的啊!”秋芮气得跺脚,一个没注意,语气就拔高了些。
她向来是个口直心快的,只管眼前事,哪还管别的,说出口后才觉自己这话说得也着实差劲了些,可面子上又不许自己收回,反倒继续小声问姜芜,“你就没求一求,说些好话?”
殊不知最后这一句,才最是闹心。
姜芜知秋芮她没别的意思,仍是浅抿着唇摇头,眸子里看不出分毫的波动。
秋芮恨铁不成钢,指着姜芜脑袋数落,无非就是说她怎看起来是个温吞温性不惹事的,实际上不该有的脾气比谁的都倔。
期间,姜芜一直是静心听着秋芮在她耳旁叨叨唠唠,偶尔还能报以一笑,非叫秋芮没半点可纠的,可秋芮却是越见着她这样,心中的气就越盛。
其实白日里,是无人和姜芜说话的,许是苏墨曾打过招呼,府里的其他下人们见着姜芜了,从来都是当个没瞧见一样,能不说话绝不说话,能不有交集就不有交集,弄得像是姜芜是洪水猛兽一般。
也就只有晚上,四下无人时,秋芮才能偷偷和她说上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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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整座平阳侯府沉寂一片,唯余檐下两三盏微弱烛火在凉风中摇曳。
姜芜睡不着。
她一闭眼,眼前就出现苏墨的那片玄色衣袍,如影随形,挥之不去,宛同密网,将她彻底笼罩住。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行至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凉水入喉,整人才清醒两三分。
姜芜双手捧着茶盏,盯着脚下怔怔发神,唇角刚一再碰上杯沿时,外边儿忽地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轰隆的一声,像是有人直直摔倒在地上,接近着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又是桌子凳子摔到地上的砰砰声接二传来。
姜芜回过头,和被吓醒的秋芮对视一眼,相继壮着胆子出门查看情况。
外边儿此时已是灯火通明,她们这些下人们所住的后院子中央围了不少人,姜芜她们只能看到别人的一片背影。
院子中,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声还从人群中传来,隐约仔细听,还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几句喊话。
“是连枝?”秋芮似不信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