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皱眉,刚一动了动唇,手腕忽地却被苏墨抓得更紧,他冷眼向她扫来,“别想着和我讨价还价。”
苏墨握着的地方恰是她前日和昨日被粗绳绑住了的地方,他一用力了,整个手腕,不止上面的皮肉,里头的骨头都针刺般地疼。
姜芜生生咬唇忍住,还是想要再问清楚一些,苏墨抓着她,说得咬牙切齿,“给我闭嘴。”
“再说话,或是再回头,我就在这儿先把你给掐死了,再让你身后的人,都跟着你陪葬。”
苏墨见她稍稍有动作,贴着她的又狠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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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放一抓着姜芜的手弯身钻到马车里,就叫坐在前头驾马的龚远和尹池丞挥鞭。
马车倏地往前冲去,姜芜还未挨座,顿时身子往后栽去,后腰撞在小几边缘上,“砰”的一声,额角又撞在车壁上。
苏墨淡淡瞥了眼,整个回去的路途上都是阴沉着脸,一句话,或是一个眼神也不再给她。
马车踩着晨曦初露,踏过条条青石板,终稳稳停在郡守府前。
“龚远,送她回去。”苏墨直言交代龚远。
姜芜一路上一直忧心着西山上的事情,因苏墨在她旁,她不敢表露丝毫,如今见他似要一人再回去,顿时心头的不安又浓重了些,她想着去攥他的袖子,眉间无不是低声下气的央求,“公子,你答应了我的。”
闻言,苏墨厌嫌地弹开她的手,讽道:“我答应你什么了?你又真信了几分?非得来恶心我是吗?”
姜芜眸子湿润,颤颤收回手,只怕再将他惹怒。
龚远立在马车下,实在不好做这份差事,硬着头皮道:“姜姑娘,走吧。”
恍然间,江氏似得了门前家丁们的知会,带着两三个丫鬟急急忙忙地走了出来,脚步还未踏出门槛,就喊道:“姜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啊。”
苏墨趁机甩开了姜芜,命尹池丞驾马调头。
姜芜听见马车车轮的滚动声音,转过身想要赶上已来不及,跟在后跑了两步,却只见着她和马车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他是真没想着再带她回去。
龚远心中叹气,再次唤了声,“姜姑娘,进去了吧。”
江氏不知道这几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拍了两下胸口,强撑着上来做和事佬,“姜姑娘,这几日被吓坏了不少了,瞧着脸色,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的模样,别在外边继续站着吹冷风了,快进来。”
碍于周围有好一些人在,姜芜敛了神色,只得垂头进去。
江氏本着主人家的身份,一直在旁唠唠叨叨,无不显示出关怀之意,“姜姑娘,你可不知道,你失踪的这几日可把苏公子和我们给吓着了,生怕你出了什么事情,昨晚晋南王一到啊,就先赶去了西山了呢,你别怕,我们定会好好教训教训那群劫匪,给他们个颜色瞧瞧的,让他们也知道,我们可不是一直都好欺负的。”
姜芜的头一阵又一阵地疼,加上江氏一直在旁讲话,更觉心揪头疼,“江夫人,我找得到回去的路。”
江氏一愣,起初还未反应过来,她好心关心人家,怎还被说了呢,侧头时,无意间瞧见龚远在后跟着的,拧了拧帕子后,思想姜芜可能也需静静吧,便也没再多说,只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回头若是有个什么不舒服的,就让春枝和秋月那两丫头去请个大夫回来为你瞧瞧。”
“好,多谢江夫人了。”姜芜道。
待到江氏领着身后的三四名丫鬟走远,直至身影彻底消失在长廊转角处,一直都未再出声的龚远才道:“姜姑娘,你不该的。”
“不该?不该什么呢?”姜芜垂眸问。
龚远是知道姜芜那晚到了宜湖拱桥的,许他本就是公子身边的人,于他私心,终是希望她能自己回来,而不是弄得如今这般难堪,两人又再置着气。
可当下只有他俩人,到底不该什么,他自己却又说不出来。
没一小会儿,就到了泉松院。
春枝和秋月远远地见着姜芜,当即跑上来,拉着姜芜哭问道:“姜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那天吓死我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姜芜提了提唇角,“我没事。”
“还说没事呢,额上和腕上,全是血,该多疼啊?”春枝眼尖,不仅瞧见姜芜额上的磕痕,又瞧见了她袖口处的血迹,再低头巡视时,并见着她身上大氅罩着的地方,衣裙都撕开了好大一个口子。
“姜姑娘,那我先下去了。”龚远并不是个多话多事之人,苏墨只是让他将人送到,如今一送到了,他也该再去赶再西山了。
姜芜望着他的背影,握了握手心,眼泪又啪嗒地掉下,问:“龚远,你说公子会答应我吗?”
龚远脚步微顿,想了想后,平静道:“姜姑娘,你跟在公子身边的时间比我的要长很多,理应比我更了解他的。”
春枝以为姜芜是在想着为何这几日苏公子没有想办法来救她,怕两人生了隔阂,连忙补充道:“姜姑娘,其实苏公子这两日也是很着急的,你不知道,那天你不见了后……”
“春枝,你别说了。”姜芜不想再去纠结过去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心情去想别的事。
春枝只当姜芜现在是累着了,小心翼翼问:“姜姑娘,那我和秋月去打点热水来,伺候你洗漱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