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拧干了帕子,重力拍在她脸上,不带半点温柔的替她擦去脸上的污秽,就跟个生怕她不疼似的,“你还真长能耐了,什么都是你自己的事,你可真行。”
姜芜坐于床榻边上,额上的伤口一沾水,疼得上半身往后扬了扬,头顶却继续响起苏墨不容拒绝的声音,“给我忍着。”
姜芜紧攥着身侧的裙摆,只得强忍着,逼自己不要动。
苏墨停了手,侧过身在一旁的盆里净帕。
姜芜得空,想了想后,还是小声问的了句,“我,哥哥,他们到底……”
姜芜话还未问完,苏墨直接将帕子摔在盆里,里面的热水溅出来一大片,将两人的衣衫都打湿了不少。
铜盆摇摇晃晃,终不抵支撑,“啪嗒”一声直直掉落在地上,水渍漫了一地。
姜芜咬唇,下意识站起身,不想苏墨黑着脸直接抱起她,一路走至净室。
秋月刚将水放好,见此状,差点惊呼出声,回过神来后,脸色腾红大半,主子的事情,她们这些丫鬟们哪儿敢想的,思及此,低着头默默退了出去。
苏墨站在浴桶边上,面无表情地手一松,“咚”的一声,姜芜没有防备地便被他扔到了浴桶里,鼻口间全是热水灌来,被呛了好几口,呼吸时,胸腔里一抽一抽地疼。
姜芜挣扎着想要出来,苏墨按在她肩头上,只是让她堪堪冒了一个脑袋出来,“你再说一个字,我就丢你出去喂狼,把你咬得连骨头都不剩。”
姜芜从头到脚湿了个头,头上、脸上,就连一颤一颤的眼睫上都是滴滴水珠。
苏墨不为所动,还是按着她的肩头,偏不让她起身,“给我好好洗一洗,看着就烦。”
姜芜眼前看不清,恐惧感将她团团罩住,两手在空中胡乱挥着,最后死死抓在浴桶边,好半晌才慢慢缓了过来。
苏墨眼神犀利,目光落在她手上时,又一根一根扳开她的指头,再微微一推,姜芜又是摔了进去。
“你该感谢你没什么事。”苏墨像是故意说给她听似的,刻意放缓了调子地道:“若是有个什么,我第一个就先扒了你的皮。”
姜芜又被呛住,捂着胸口一直低声咳嗽,这下她是再不敢乱动,就只是待在浴桶里。
苏墨见人终于安静下来,眉心才稍稍松了点,视线扫过去时,入目的首先便是她那一双蓄了好一些泪的杏眸,跟个她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再往下,是她白皙脖间赫然可见的红指印,是他方才掐出来的。
继续往下时,是衣衫湿透后,紧紧地贴在她身上,她本就偏瘦,这下是更显消薄,胸前景色更是突显出来。
苏墨取了旁边架子上搭着的白帕,甩在她头上,“给我洗干净了再出来。”
眼前一黑,姜芜颤颤取下帕子,苏墨已经转身走了出去。
她不敢耽搁得太久,匆匆完事后,就穿好衣衫出来。
可院子里那儿还有苏墨的身影。
她问春枝和秋月,“公子呢?”
春枝其实心底再怎还是有些稍稍没有缓过来,心想着谁叫自己只是个丫鬟呢,要怨也只能怨自个儿的脸皮薄了。眼下姜芜这样问后,她依旧如实答道:“苏公子从净室出来后,就出去了。”
姜芜两眉深深蹙起,她想要去外边看看,看看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却不想她方一走到院门前,春枝和秋月就拦住了她。
秋月面露尴尬,细声解释道:“姜姑娘,苏公子走前还特意交代了,你不能出去的。”
“我不出府,我想要去找找龚远,也不行吗?”姜芜问,既不能出去,她只能找龚远问一问了。
秋月依旧有些为难的模样,“苏公子说了,你哪儿也不去,在他回来之前,只能待在泉松院。”
春枝跟着劝道:“姜姑娘,兴许苏公子晚上就回来,你只肖再忍忍就好了。”
姜芜是真的放心不下姜靳景和银娣她们,早上的时候,她还可以安慰自己,等到苏墨回来就好了,她可以问一问他,结果他却是半个字都听不得,现在他又走了,却不许她再出去。
春枝实在不忍,宽慰道:“姜姑娘,苏公子也只是怕你出去了,会像上回那样被劫匪绑走,你不知道,那两天苏公子可急了。而且这两日乐晋城内的劫匪闹的动静很大,袁大人同晋南王他们都在忙着剿匪的事情,你现下出去了,只怕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土匪狗急了跳墙,将你抓去。”
姜芜从春枝口中听到“剿匪”二字,连忙抓了她的手,急躁地问道:“春枝,你知不知外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要剿匪了呢?”
春枝摇头:“乐晋现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昨晚晋南王恰带兵南下,而且,苏公子此番来乐晋,也不正是为此的么?”
春枝言下之意,无非就是姜芜应比她们更清楚才是的。
姜芜只想知道银寨现下如何了,从昨晚到现在,整整一日,也不知苏墨和晋南王到底放过哥哥他们没有,她又问,“春枝,你能出去帮我打探打探银寨吗?”
春枝轻轻叹了声气,“姜姑娘,苏公子走前交代了,别说你了,就连我和秋月也不能出这泉松院的。”
姜芜无力松了手,一整日来的所有支撑在此刻全然消散得什么也不剩。